“這······這下面真有三個人?”
還死不瞑目!
鄭禾直接跳到了離這張床最遠的角落,對著鄭當午招了招手,“當午,這是尸體,你不怕么!”
“快過來和我一起,離他們遠點兒?!?p> 鄭當午雙手撐著桌子,骨肉勻停的小腿在空氣中蕩了蕩,“你怕什么,他們都死了,又不會咬你。”
就是因為死了才可怕?。?p> 她真在這三具尸體上躺了一晚上么?
只隔著一張單薄的床板?
毛骨悚然。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鄭禾現(xiàn)在覺得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尸臭。
鄭當午看著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很是不屑,她拿起桌上的日記,丟到鄭禾懷里,“看都看了,不如看完吧,誰知道還有什么驚喜?!?p> 什么天殺的驚喜!
只有驚,哪來的喜!
鄭禾貼著墻站著,哆哆嗦嗦打開日記,勉強看了下去。
【他們好像好了一些,半夜的時候還會在我床底下叫我的名字,聲音細細的,像孩子哭。
大家姐······大家姐……
你們放心,大家姐一定治好你們,帶你們回家。
那個東西已經(jīng)爬到他們的脖子上了,如果爬到腦子里,他們會死的!
我把他們拉出來,拿起斧頭,對著他們的脖子劈了下去。
我一定要把那個東西挖出來。
我不能讓他們死,我要帶他們回家。
那個東西終于一動不動,應該是死了。
我松了口氣,終于治好了。
我喊了他們幾聲,沒人理我。
奇怪,他們怎么也一動不動?
大概是累了吧,大病初愈以后是需要休息。
有一次我發(fā)高燒,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緩過來。
擔心他們還會把病傳染給其他人,我把他們塞回床底下,條件雖然艱苦一些,可總算能躺著,也不用出去干活。
等我們回家,我們還能一起喝酒。
他們又在叫我的名字。
煩?!?p> ······
看到這里,鄭禾猛地合上了日記,她有些呼吸不過來,結合床底下那三具扭曲糾纏的尸體,這日記簡直就是個殺人紀實。
她這是穿越到了一個什么人身上?
變態(tài)?兇犯?還是精神?。?p> 如果還在華國,她大概需要去問一下羅翔老師,她這種情況被抓的話,得判多少年,自首的話,有沒有不吃花生米的可能性。
她要是被抓,鄭當午將來是肯定考不了公務員了。
一個大浪打來,角木蛟在浪上高高顛起,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從床角滾出來,碰到了鄭禾的皮靴。
她心一慌,腳一軟,險些被絆倒。
低頭一看,是個柚子。
還好還好,不是什么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
鄭禾松了口氣,把那個柚子撿起來,運氣不錯,這個柚子應該還有些水分,在大海上是十分珍貴的物資了。
“有柚子,當午,你餓不餓?”
鄭當午揚了揚眉毛,“怎么?你會剝?”
這個柚子出奇地沉。
鄭禾的手指在粗糙的柚子皮上輕輕摩挲,“一直都是我給你剝的啊,你不是最討厭這種汁水了么?”
但是想想床底下的尸體,鄭禾實在是沒什么吃柚子的胃口,“當午,要不我們還是先換個房間再吃吧,或者先把這三具尸體給處理了?這小房間窗戶也不夠大?!?p> 內艙房只有一個小小的通風口,除非把尸體全部剁成碎塊,否則根本沒有塞出去的可能性。
鄭當午挑眉,眼神有些奇異,“我不怕,我餓了,我現(xiàn)在就要吃,你給我剝?!?p> 說話間,鄭當午抄起桌上的一把小匕首就丟了過來,“快點!”
鄭禾拉了拉通風口,確認這個通風口就只有這么大,嘆了口氣,只能放棄。
“好吧?!?p> 鄭禾接住了這把小匕首,簡單擦了擦,把匕首插進柚子頂部。
她現(xiàn)在也需要吃點東西撫慰一下可憐的小心臟。
哦,她差點忘了。
她沒有心臟。
“怎么感覺里面硬硬的?”
這具身體能一個人把三具尸體背回房間,還能從大海中憑借一根繩子就爬回來,絕非等閑之輩,可匕首插進柚子的時候竟然有些碰壁的感覺。
柚子里有這么硬的部位么?
“難道是時間太長,柚子太干了?”
還是品種的問題?
鄭禾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咬咬牙,終于撕開了柚子的頂部,濃郁的清香溢滿整個房間,鄭禾深吸一口氣,柚香滿腹。
她笑呵呵地讓鄭當午不要著急,等她把柚子剝出來,第一個就給她吃。
鄭當午沒有說話,只是垂眸低頭看著她的動作,嘴角詭異地微微牽起。
去除柚子頂部之后,鄭禾麻利地切掉了柚子的底部,接下來就是從中間切一刀,把柚子一分為二,之后沿著柚子的縫隙再來一刀,柚子果肉就可以輕松扒下來了。
正當鄭禾準備動手的時候,有人輕輕敲響了房門。
“大······大家姐,吃飯了?!?p> 門外人小心翼翼地放低了聲音,似乎很怕打擾到房間里的人。
鄭禾的動作頓住了,她和鄭當午對視一眼,迅速把鄭當午從桌子上端起來,塞進了被窩。
“這個地方不太安全,你在這里不要動,乖一點,嗯?”
鄭當午睫毛眨了眨,歪著腦袋,笑了起來,“好啊?!?p>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戲謔。
鄭禾捂好被子,把門打開了一條縫。
門外是一個披著頭發(fā)的男人,他頂著一頭卷毛,眼圈好像被誰打了一拳,皮都破了。
鄭禾推開門的時候,卷毛男抖了抖,硬是從臉上擠出一個微笑,“大······大家姐?!?p> 鄭禾謹慎地堵住房門,不讓他看見房間里面。
她想起來這個卷毛男的名字了。
“廣夏,怎么是你?!?p> 廣夏是今年剛進船隊的,在此之前也只有兩次出海的經(jīng)歷,是這艘角木蛟的最底層,根本沒有進入駕駛艙的資格,更不用提給副船長鄭禾送飯了。
之前都是猴子親自來給鄭禾送飯。
廣夏舉起手中要兩只手才能提得動的雕花食盒,雙臂微微顫抖,他的嘴唇泛白,硬是擠出一個微笑,“他們讓我來······來······”
話還沒說完,他手一軟,失了力氣,食盒迅速下滑。
鄭禾迅速俯身,抓住了食盒,食盒的蓋子滑開,掉在了地上。
食盒里的東西掉了出來。
兩個人身體同時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