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那年高考
菜都上的差不多了,史丹利拿著酒杯站起身,他用筷子敲了敲酒杯,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餐桌上的人不約而同的放下筷子。
“今天呢,主要為了歡迎新加入我們的實習生,感謝你們的加入,可以讓我們從枯燥且反復的工作中解脫出來?!?p> 聞言,周清妍歪頭看了秦相宜一眼。這話說的很難聽,非常刺耳。
史丹利繼續(xù)道,“尤其這次居然招進來兩名財政大學的高材生,聽說還是咱們沈律的學生,你們的加入讓我們律所蓬蓽生輝,只是可惜,沒搶過一組和二組,兩個人我們?nèi)M一個都沒搶到?!?p> 這明顯是句挑撥離間,暗示目前三組的兩個實習生實務能力不如她倆。
“她們倆主修?事和刑事,自然是一組或二組更合適她們,而且其他幾位實習生的能力也非常不錯,史律記得要一視同仁?!鄙蛴馄届o的開口道。
“沈律說的是?!笔返だD(zhuǎn)動手腕,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白色的液體順著杯口灑出來了一些。他抬眼,對上沈逾的視線,“沈律說兩句?”
沈逾嘆口氣,想來他不愛在這種場合發(fā)言。他站起身時扶了一下領帶,以免沾到菜湯,“各位都是萬里挑一的優(yōu)秀人才,感謝各位加入,幫助我們完成本屬于我們的工作。在日后的相處中,希望我們能互相學習,共同進步。也期望各位在實習結(jié)束后能有機會留在律所,成為律所的掛牌律師?!?p> 沈逾用詞溫和謙遜,娓娓道來,配合他低沉有力的嗓音,發(fā)言一結(jié)束,席間立刻響起與剛才不同的掌聲和歡呼。
“今天就是普通聚餐,想喝酒的就喝,不想喝的喝飲料,咱們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酒文化。沒吃飽的就再點,全場史老板買單!”
性格外向的韓晉鵬做了最后總結(jié)發(fā)言,席間又炸起一陣起哄聲,幾個男生大喊著‘史老板破費了’。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史律買單,反正氣氛已經(jīng)烘托到這兒了,史丹利也不得不買單了。
兩個女生把面前的酒往遠處推了推,被沈逾看?,直接向前探身,拿走了那兩個褐色的酒瓶,和韓晉鵬一人一瓶平分了。
秦相宜本想出聲感謝,奈何沈逾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沒有落在她的身上。拿走了兩人的酒之后,一直和韓晉鵬頭對頭的小聲交談。
在此即彼伏的熱鬧聲中,周清妍湊過來,在秦相宜耳邊小聲八卦,“聽說,史律的本科學校不怎么好,但家里有幾個錢,出國鍍了層金回來。在留學時期認識的沈律和韓律,回國后創(chuàng)辦了事務所。所以他對學歷好的,尤其是本科學歷好的人總是充滿敵意?!?p> “所以他們?nèi)齻€主任里,只有史律適合干經(jīng)濟類的案子。因為他心眼子最多?!?p> 周清妍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qū)Ψ?,默默豎起大拇指,“秦半仙慧眼獨具!”
“過獎過獎。”秦相宜笑著拿起玻璃杯,輕撞了一下周清妍的,發(fā)出叮的一生脆響。
酒過三巡,史丹利雙頰通紅,拿著酒杯來到幾人面前,“來吧,高材生。跟你們喝一杯?!?p> 兩個女孩誠惶誠恐的站起來,手里拿著裝著橙汁的玻璃杯,局促不安。
“第一次和老板聚餐就喝果汁啊,這么不把我當回事?”史丹利手拄著桌子,身子前傾。
“清妍酒精過敏,我代她喝吧?!鼻叵嘁藙倻蕚淠闷鹌【疲捅皇返だ麏Z了過去。
“啤酒多沒意思,喝這個?!?p> 說著,把自己手里的白酒盅遞了過去。這是他正在用的杯子。
在沈逾有動作之前,張旭科先一步站起來,接過了史丹利擎在半空中的酒杯。
“女孩子喝多了不安全,我替她們喝?!?p> 話落,一仰頭,將酒喝了個干凈,然后才后知后覺般的驚道,“呀,這是史律的杯子吧,您不嫌棄我吧?!?p> 史丹利撇了撇嘴,不在意道,“再讓服務員拿一個?!?p> 看著史丹利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秦相宜再次拿起桌上的啤酒瓶,“本應該我們主動去敬酒的,是我們不懂事了,先給史律賠個不是。然后…非常感謝給我們這個機會,也非常期待日后和大家一起工作。我們會努力學習,盡快適應新的環(huán)境?!?p> 說完,仰頭喝下這難以下咽的酒精。喝了沒幾口,瓶子就被人奪走了。
作為同樣是新人的張旭科不會忤逆上司第二次。所以這一次駁史丹利面子的是他的同級—沈逾。
“女孩子晚上喝酒不安全,喝兩口意思意思得了?!?p> 史丹利咧嘴一笑,“這就開始維護你的實習生了?”
“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實習生?”沈逾挑眉,立刻接話道。
接二連三下不來臺的史丹利最后聳聳肩,不在意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秦相宜想跟他道謝,順便拿回她的酒瓶。手剛碰到冰涼的瓶壁,沈逾就又將瓶子拿遠了些,重復了一遍剛才說的話,“女孩子晚上喝酒不安全?!?p> 說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危險解除,張旭科拿著那個透明的白酒杯也回到了座位上。
眾神歸位,周清妍趴在秦相宜的耳邊說,“張旭科這么維護你,你倆之前認識吧?今天入職的時候,我就覺得他看你的表情不對勁?!?p> “我倆是高中同學?!?p> “不會是初戀吧!”周清妍像是田里上躥下跳的猹。
“當然不是!”秦相宜立即否認,“就是普通同學關系。”
“那...他怎么都沒跟你打招呼?也沒怎么說話?你遇到事兒還幫你出頭......弄得像前男友一樣。”
秦相宜沉吟片刻,“可能是曾經(jīng)有點小摩擦,所以產(chǎn)生了些隔閡吧?!?p> 周清妍一聽,這肯定有故事啊,可秦相宜卻怎么都不肯松口。她也不糾結(jié),深知若是秦相宜不想說的,嘴跟被焊上了一樣,一個字也撬不出。所以直接轉(zhuǎn)頭找到另一位當事人,張口就造謠,“相宜說她高中的時候喜歡過你。”
今晚張旭科和喝了不少酒,腦筋也有些不轉(zhuǎn)了,聞言一愣,隨即笑道,“不可能,當時我倆爭年級第一爭得你死我活,她怎么可能喜歡我?!?p> 周清妍當下了然。她的閨蜜是個表面云淡?輕,實際非常要強的人。
“所以,最后你倆誰贏了?”
張旭科苦笑一聲,“我也說不好到底誰贏了。相宜一直都是年紀第一,我也是緊跟她的腳步,當了三年的老二,試圖有一天超過她。畢竟讓一個女孩子壓自己一頭,心里肯定是不服氣的。而且以她的平時成績,只要發(fā)揮穩(wěn)定,高考絕對是江月市的文科狀元,燕南大學就是她的囊中之物。結(jié)果高考成績出來那天,她的成績比我低了將近20分!當時也是年紀小,沖動。直接沖到她家去質(zhì)問,高考這么重要的考試她這么能發(fā)揮失常。那天鬧得有些不愉快,之后就沒再聯(lián)系了?!?p> 聽到這里,周清妍全都明白了,她并不是高考失利,而是她在控分。燕南大學離江月市太近了,她想要離家遠點,再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