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蕭靜柔帶著阿珠溜出了皇宮。
路過一條逼仄而熱鬧的巷子時,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經(jīng)意間映入眼簾——那是楊疆澤。
見楊疆澤進(jìn)入了一個名”象姑館”的地方。
蕭靜柔心中好奇,不由自主地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
風(fēng)滄早就察覺到了后面的尾巴,抬眸看向楊疆澤,喚了一聲,“公子?!?p> 楊疆澤挑唇,“不用?!?p> 阿珠見狀,急忙拉住她的衣袖,眼中滿是焦急:“公……小姐,小姐,您不能進(jìn)去!這種地方,咱們實在不宜涉足?!?p> 阿珠心里清楚,若是公主真的踏入了青樓之地,一旦被貴妃娘娘或是皇上知曉,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這時,從象姑館內(nèi)走出一位風(fēng)姿綽約的女子,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楊疆澤和風(fēng)滄身后的動靜,她先是對風(fēng)滄喚了一聲:“公子。”
風(fēng)澤看了她一眼,女子又捂嘴笑,嫵媚地接近楊疆澤,“公子們,里面請?!?p> 阿珠見狀,更加用力地拽住蕭靜柔,低聲勸阻:“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p> 但蕭靜柔的目光已被那神秘莫測的“象姑館”深深吸引,正欲發(fā)問,老鴇已經(jīng)注意到了她們二人不凡的衣著,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熱情地迎了上來:“兩位小姐,這是要來找象姑嗎?我們這里的象姑,個個樣貌出眾,身材曼妙,手藝更是了得。不如進(jìn)來瞧瞧?”
蕭靜柔被擋住了視線,眉頭微蹙,又疑惑地問道:“象姑?此為何物?”
老鴇見她一臉茫然,不禁笑出了聲:“哎呦,哈哈哈哈,小姐您若是不清楚,進(jìn)來一看便知,保證讓您大開眼界,樂在其中。”說著,還對兩人眨了眨眼,言語間充滿了誘惑。
蕭靜柔半信半疑,往里瞥了一眼,只見一群男子圍坐在一名女子周圍,氣氛曖昧,甚至有男子對女子做出親密舉動,這突如其來的畫面嚇得她連忙搖頭,拉著阿珠就要離開:“阿珠,我們走?!?p> 阿珠見公主終于愿意離開,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老鴇也沒有阻攔,只是笑容滿面地送她們離開,口中還不忘招呼:“下次再來啊!”
路上,阿珠小心翼翼地提醒:“小姐,宋世子那邊還等著您呢……”
經(jīng)阿珠一提,蕭靜柔這才想起與宋齊然的約定,連忙道:“對,我們快走?!?p> 兩人匆匆趕往翠軒樓,阿珠向迎上來的店家表明身份:“我家小姐是宋世子的客人?!钡昙乙宦?,立刻心領(lǐng)神會,滿臉堆笑地引領(lǐng)她們上樓。
雅間里,宋齊然正翹首以盼,見到蕭靜柔的到來,眼中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親自吩咐店小二上菜,并對蕭靜柔行了一禮:“五公主?!?p> 蕭靜柔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拘禮:“宋世子,私下里就不必如此客氣了?!?p> 宋齊然聞言,嘴角上揚,輕聲說道:“都聽你的。”
“五公主,不知這么多年,你的口味是否有所變化?”他試探性地問。
蕭靜柔莞爾一笑,道:“宋世子,我亦許久未至這家。也不知這里的味道是否跟昔日一般。”
宋齊然微微一愣,片刻,他低眸道:“的確,這么多年了,物是人非?!?p> 他倒了一杯熱茶,然后將其放到了蕭靜柔的桌前。
蕭靜柔似是被這番話觸動,低眸不語。
宋齊然抬眸看著蕭靜柔,眼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五公主,喚我齊然可好?宋世子聽著總覺得生疏?!?p> 蕭靜柔嘴唇微動,往日常念出口的名字,如今卻變得如此的陌生。
躊躇幾息,她抬眸輕聲道:“齊然?!?p> 她接著道:“你亦可如同往日喚我……靜柔?!?p> 宋齊然聞言,眼神越發(fā)溫柔。
菜上齊了,宋齊然見狀道:“靜柔,你嘗嘗,這是你喜歡的嗎?”
蕭靜柔夾起一塊魚肉,細(xì)細(xì)品嘗:“嗯,味道很好?!?p> 宋齊然笑道:“那就好。”
氣氛漸漸變得輕松愉悅,他提議道:“靜柔,花燈節(jié)將至,不知你可有安排?若是沒有,能否賞臉與我一同賞燈?”
花燈節(jié)?蕭靜柔眼里露出喜悅,但轉(zhuǎn)瞬即逝,“未有,若是那日母妃不讓我出宮……”
宋齊然早有準(zhǔn)備,笑道:“靜柔不必?fù)?dān)心,我祖母八十大壽恰好在花燈節(jié)后三日。屆時,你可向父皇和母妃請旨,說是前來祝壽,這樣便能順理成章地出門了?!?p> 蕭靜柔像是被點醒了一般,眨了眨眼睛,“對呀,這樣就可以出門賞花燈了?!?p> 宋齊然也被蕭靜柔喜悅的表情感染,眉目含笑。
半個時辰后,蕭靜柔同宋齊然告別,她發(fā)覺自己已出宮許久,再不回去,就會被發(fā)現(xiàn)了,那時她可要挨一頓說教。
路過一個巷口,聽見嘈雜聲。
蕭靜柔探頭,見一個身穿華服的男子正在鞭打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小乞丐抱頭蜷縮在一起,身體不停顫抖。
蕭靜柔心中一緊,本想置身事外,但那小乞丐奄奄一息的慘狀觸動了她的惻隱之心,終是忍不住開口制止:“住手,你這是在干什么?他都快被你打死了!”
季閑聞言,怒目圓睜,轉(zhuǎn)而將怒火傾瀉在蕭靜柔身上:“你是誰?可知我乃何人?我乃——”
他話未說完,便被蕭靜柔打斷,她冷哼一聲,神情冰冷:“我管你是誰,他究竟做了何事,竟讓你如此對待?”
季閑氣焰囂張:“他自己找死,闖到本公子的馬車前,驚了本公子的馬,驚擾了本公子,他就該死!”
蕭靜柔聞言,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天子腳下,朗朗乾坤,豈容你如此草菅人命!”
季閑卻仍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p> 言罷,他提步持鞭與朝著兩人走去。
見到此形,阿珠抱著蕭靜柔向后腿。
蕭靜柔見男子一副兇聲惡煞的模樣,心生惶恐,也不由抓緊阿珠的衣袖,欲望后腿。
突然,人群傳來一聲:“季公子,如此陣仗,不如我替你報官可好?”
季閑聞言,一邊轉(zhuǎn)頭,一邊怒吼道:“是誰在——”
聲音在看到楊疆澤時戛然而止。
他雖穿著樸素,但季閑還是認(rèn)出了他,只露出一只眼睛,另一只被遮擋著,這不就是姜陽國的四皇子嗎?
季閑曾聽父親告誡過他,最好不要招惹此人。
那時他見父親面容嚴(yán)肅,從未如此這般,季閑心中一凜,自是多了幾分忌憚。
于是,他惡狠狠地瞪了蕭靜柔一眼,咬牙切齒道:“哼,我們走!”說完,帶著手下匆匆離去。
蕭靜柔不甘示弱,回瞪了他一眼。
又見楊疆澤凝視著她,她行禮道:“多謝?!?p> 楊疆澤見此,微微頷首。
待人群散去后,蕭靜柔轉(zhuǎn)向身邊的侍女阿珠,吩咐道:“給他留些錢吧?!?p> 阿珠從袖中取出一個手絹,輕輕放在小乞丐身旁。
小乞丐艱難地伸手,將手絹緊緊揣在懷中,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緩緩向巷口深處爬去。
蕭靜柔見此,輕聲道:“阿珠,我們走吧?!?p> 言罷,她瞥了一眼楊疆澤,見他亦在望她,她心生慌亂,移開視線,帶著阿珠快步離去。
待確認(rèn)四周無人后,小乞丐顫抖著雙手打開手絹,只見一枚閃閃發(fā)光的金葉子映入眼簾。他小心翼翼地將其揣進(jìn)懷中,隨后閉上了眼睛。
另一處,蕭靜柔在回宮的路上,發(fā)現(xiàn)楊疆澤竟然一直默默跟隨。她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問道:“四皇子,可有何事?”
楊疆澤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怎么?五公主這是在趕我走嗎?”
蕭靜柔心中雖有疑惑,卻也坦然相告:“四皇子若無要事,還是不要跟隨我們了?!?p> 楊疆澤笑意更甚,“五公主,這可是我回府的方向?!?p> 蕭靜柔聞言,神色微變,隨即低眸,略帶歉意地說:“是我誤會了。”
言罷,她便快步往前,留給楊疆澤一個略顯倉惶的背影。
回到了宮中,蕭靜柔迅速換了一身衣裳。
她詢問站在一旁的宮女:“今日,母妃可曾來過?”
宮女恭敬地回答:“貴妃未曾來過?!?p> 蕭靜柔松了一口氣,耽誤了這么久,她還以為被發(fā)現(xiàn)了。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彼?。
籠中的鳥見到了她的身影開始叫喚。
她給鳥兒喂食,逗弄著它,輕聲呢喃:“花燈節(jié),我一定要玩得盡興。”
但她默默地看著鳥兒吃食時,腦中卻浮現(xiàn)出那突然出現(xiàn)的身影。
“從天而降,宛如……那話本里的神仙?!彼p笑一聲,又將目光放在小鳥的那雙翠綠色的眼睛上,向它輕問:“你說……對不對?。俊?p> 她頓了頓,倏忽之間,想到自己并未準(zhǔn)備給楊疆澤的謝禮。
然而,當(dāng)她又想起還未完成的課業(yè)時,臉色不禁一沉,立刻吩咐阿珠將課業(yè)取來。
阿珠:“諾。”
坐在書桌前,面對著那些晦澀難懂的文字,蕭靜柔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
她無力地扶額,連連嘆氣。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柔兒,為何嘆氣???”
蕭靜柔聞言,喜笑顏開,連忙起身迎接:“父皇!”
她恭敬地向蕭帝行禮,詢問道:“父皇,怎到了兒臣這里?”
蕭帝笑容滿面,語氣中帶著幾分寵溺:“怎么?父皇不能來此處嗎?”
蕭靜柔笑臉盈盈地回答:“父皇當(dāng)然能至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