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清棠試探開口:……夫君?
話已然說出口,她想要咽回去也是無法。
沈清棠抬眸,對上那雙幽深的目光。
硬著頭皮道,“夫君?”
頓了頓,她又問,“我……不該這么叫嗎?”
往日里沈清棠對他總是李長策來李長策去的,直呼姓名不說,更多的時候當(dāng)面罵他混蛋。
今日這聲“夫君”從她嘴里喊出來倒是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五日前,她不知從哪得知的江行簡死亡之事的蹊蹺,竟找他當(dāng)面對峙,他懶得與她計較,頭也不回的甩掉她。
結(jié)果她居然從閣樓給摔下來了。
還以為她會死了,沒想到醒來第一面就是對著從前萬分憎惡之人喊了聲“夫君”。
真是滑稽。
若是沈清棠恢復(fù)記憶,知道自己這般親熱喚他夫君,怕是要深惡痛絕,恨不能將自己舌頭都割了吧?
若是……
玩念四起。
他忽然間想到一個更有趣的——在沈清棠恢復(fù)記憶之前,令她愛上他,再懷個一兒半女,那就更有意思了…
如此,阿兄怕是要?dú)獾脧墓撞睦锾鰜戆桑?p> 青年勾起嘴角,藏下邪念,似笑非笑道,“是該這么叫?!?p> 他來到她面前站定,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她白嫩的臉頰,心中的惡意無限放大。
尤其是看著沈清棠無辜的神色,像只純潔的小兔子,他的手竟有些激動的發(fā)顫。
“夫君,你怎么了?”
沈清棠望著他飄忽不定的神色,心下隱隱作怕。
他是見到她醒了才這么激動的嗎?
看來婚后,他很在意她?
“夫人現(xiàn)今,還記得什么?”
可曾記得他不擇手段,強(qiáng)娶他人妻。
可曾記得婚后的兩年里,他令她受盡屈辱。
可曾記得他囚禁了她整整兩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沈清棠眼眸微閃,凝神思索片刻,有些艱難的開口,“我…我只記得昨日上元節(jié),沈家剛辦了團(tuán)圓宴……我睡得很早,醒來之后便是姜啟十八年了?!?p> 上元節(jié)的次日本該是與江行簡的訂婚宴。
可誰知一覺醒來,夫君卻變成了另一個男人。
而且還是前任的好哥們。
心情可謂之是復(fù)雜無比…
李長策眼底閃過一絲暢意,但很快被裝出來的心疼掩蓋掉。
果真是不記得了。
也對,若還記得。
此時他早就被指著鼻子,罵出滾了。
沈清棠從十五歲,一直恨他恨到了十七歲,恨不能夜里提刀趁他睡著后一了百了。
恨不得死了都要他為她的亡夫償命。
沈清棠舔了舔干澀的嘴角,面上有些尷尬,猶豫著開口。
“那個…我和你……”
“我們怎么會變成這種關(guān)系?”她一咬牙,還是問出口了。
她還是不太確定自己在竹馬死后,會做出如此背德之事。
李長策漆黑的眸子微閃,忽有深意道,“自然是……因?yàn)橄鄲??!?p> “可你是淮之的弟弟,他已故去,我們這樣在一起,是不合適的,為何還是……”
為何還是成婚了!
或許兩年前的她當(dāng)真對他一見鐘情,情難自抑。
可如今記憶只停留在十五歲的她是沒有經(jīng)歷過與他在一起的時光,內(nèi)心多少還維持在當(dāng)初的狀態(tài)。
再說她糊涂,難道他也糊涂了?
兄弟妻不可欺啊,難道他不知?
她越想越難受,搭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曲起,死死揪著衣料。
李長策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指腹輕柔的擦去她唇角上的藥漬。
用一種迄今為止,他都難以置信的溫柔,哄著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無法克制自己,我之亦然?!?p> 呵,當(dāng)然不是因?yàn)橄鄲郏?p> 他怎么可能跟那廢物阿兄一樣,喜歡上同一個女人!
回望著他深邃的眼眸,這溫吞柔和的聲音,似極了已故的江行簡。
沈清棠瞳孔驟然縮小,睫毛輕顫,心下克制不住的狂跳。
她本就病得頭暈眼花,有這么一瞬,眼前模糊的青年,眉眼竟有些像他!
原來如此嗎?
難怪她會喜歡他,會跟他成婚,原來是將他當(dāng)做了淮之的替身嗎?
鼻子一酸,滾燙的淚滑落。
思念翻涌,她顫抖的手,撫上他的臉,她真的好想她的淮之哥哥……
李長策眼底閃過一絲怔意。
怎么?
難道他演過了?
看著突然淚眼婆娑的沈清棠,轉(zhuǎn)念一想,很快生出一絲輕蔑。
沈清棠果然喜歡江行簡這款的。
只要柔柔哄她,她就什么都信了。
當(dāng)真是愚笨。
他繼續(xù)柔聲哄騙,“現(xiàn)在清楚了吧,你我之間還需多問嗎?”
話音落。
沈清棠回過神來,眼前的人漸漸變得清晰,眉目鋒銳,漆黑的眸子與江行簡淡珀色,時常帶著憂郁惹人憐的眸子截然不同。
他雖沒有第一眼的冷厲,卻少了很多江行簡望向她時的柔和。
不,他不是淮之。
她恢復(fù)神志,即便她兩年里真的喜歡上了李長策,可現(xiàn)在的她只有十五歲的記憶。
竹馬的死,對她來說就像是剛發(fā)生不久的事,她還是要勸自己不能如此背德。
她縮回手,撐著床榻,與對方保持一定的距離。
甚至垂著眸子,不再去看他,生怕就此再生出背叛竹馬的二心來。
她戒備的小動作,導(dǎo)致李長策撫摸她臉上的手,頓在了半空。
李長策的臉上忽地冷下去,可語氣仍舊保持柔和,“卿卿,不信嗎?”
這一聲卿卿,重重的敲在了她的心頭上,既像是在提醒她現(xiàn)在的身份,又像是在說明他們的親密關(guān)系。
沈清棠的眼底閃過一絲痛楚,要是這聲卿卿是江行簡喚的該多好。
“不,我只是……有些難以接受。”
難以接受?
不信就不信,說什么難以接受。
呵。
李長策凝視著她圓乎乎的腦袋,視線落在她薄紗之下的刺字,嘴角再次彎起。
“卿卿,你就不想問問,這是怎么來的嗎?”
沈清棠抬眸,順著他的視線,落在了白膩的胸口上。
耳尖發(fā)燙的瞬間,下意識伸手去捂住那半點(diǎn)春光。
是啊,她好像忘記問這件事了。
她醒來時就發(fā)現(xiàn)這殷紅的字,一直在她身上,似乎是有人刻進(jìn)去的。
“這好像是……誰的名字?”她緩緩抬眸,望向他漆深的眸子。
“是我的?!甭曇羟辶枇璧?。
青年薄唇輕起,一字一頓道,“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