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被貶夫君青云再起后,他娶公主了
夫君遭皇帝厭惡被貶后提出和離,要還我往日富貴安康,我沒同意,還想拿出娘家私產(chǎn)助他重回青云巔。
等我通紅著眼,身心疲憊地從娘家回來的時候,卻聽見夫君同幕僚的對話。
“大人,尊夫人在侯府前跪了一天才求侯爺開了眼,據(jù)說侯爺勃然大怒,您這樣演一場戲是否不太妥當?!?p> “不這樣做,如何讓圣上信服,如今的隱忍只不過是小事,等我與公主完婚后,圣上再次重用我,我定好好好補償她?!?p> “公主想要的不過是一場婚姻,一場圓滿,況且阿茵本來身子就不好,這只不過是生前的一場夙愿罷了。”
好個公主,好個阿茵,原是如此。
原來我已經(jīng)不是他唯一的阿盈了。
不等他主動提出和離,我早已寫好了和離書。
自此之后,祖宗理法,宗祠見證,我再也不是他顧家的妻。
臨別時,他塞給我一塊玉佩,雕工很丑。
是一塊小兔子,那是他當年送我的定情信物,我收拾東西的時候并沒有拿走。
“阿盈,和離后,想對我下手的人就不會禍及你了,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且等我,且待來日?!?p> 他惶惶不安的樣子何其熟悉,當年跪著求我爹的時候也是這般堅定,何時變成了這般為仕途拋妻另娶的陌生模樣。
他強握住我的手,將玉佩塞進我的手心中,這玉本是暖玉,卻覺得異常冰涼。
“顧大哥!”
一聲俏麗而活潑的呼喚。
身著男裝的女子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
“顧大哥!哎呀……嫂夫人……”
她捂著唇,好似剛剛看見我的樣子。
顧景忙收回手,語氣發(fā)虛:“我今已與姜姑娘和離,已經(jīng)沒有什么嫂夫人了?!?p> 說罷便向我介紹起來:“這是我在外結(jié)交的兄弟齊茵,曾救了我的性命?!?p> 我是知道這件事的,但他沒說過,那兄弟竟是女扮男裝的公主。
或許顧景也不全是為了仕途,我心中的情緒如山石重重砸向胃里,那一刻,我仿佛自最深處都被苦汁所浸泡。
人人都說公主別具一格,瀟灑肆意,天真可愛。
齊茵對我匆匆一拜,立馬火急火燎得握住顧景的手腕:“顧大哥,那群人又來鬧事了,你快去看看吧?!?p> 顧景手里有已逝家人的遺產(chǎn),可以說他是再關(guān)心不過的了,這幾天他為了這些事忙的焦頭爛額。
我求爹娘也是為了此事,此下聽聞不由得說道:“我爹已經(jīng)答應(yīng)好了要出手了……”
誰料,還未說完就被齊茵打斷:“還是親眼見了才安心,畢竟是自家東西?!?p> 我鼻頭一酸,這意思是已經(jīng)把我排除在外了嗎?
顧景左右為難,最后還是憂心忡忡說道:“阿盈你先回家,你回去我就不擔心你了,這邊的事我還是得看著更好。”
到最后,我只能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不知道是日頭太刺眼,還是這秋日與人開了一次玩笑。
樹蔭婆娑下離去的二人,在我眼前模糊了身影,最后融化為一個小點,親密無間。
家,我如何回得去。
那幕僚沒說的是,讓我爹出手的代價,就是再也不能回去侯府。
“我們姜家,要不起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兒。”
“爹!夫君也是你的女婿啊?!?p> “背信棄義之輩,也就你豬油蒙了心一般維護。”
到后來,她面對的只有一句承諾和禁閉的侯府大門。
而現(xiàn)在,唯有自己圄囹孤身。
自幼時,爹娘對我極盡寵愛,要什么給什么,唯有嫁給顧景是我做的最大的反抗。
顧景家人早已身亡,全家唯有他一人,爹娘瞧不起他孤身一人沒有靠山。
可也是顧景說要靠自己為我和他撐起一個家,撐起一片青天。
“小姐小姐!不好了!”雙兒是娘特意讓她來照顧我的,我倆自幼一同長大,情同姐妹。
但我當初嫁與顧景時慪氣,連雙兒也沒帶上,那顧府的上上下下都是我一心打理的。
“這個顧景已經(jīng)求圣上賜婚了!這個不要臉的!他甚至還來信說要來看小姐,他……,他怎么敢的!”雙兒又氣又惱,恨不得這地上就是顧景的頭,然后踩個稀巴爛。
我抬手安撫著她的眉心,這么多年我早就熬壞了身子,顧景只知齊茵身體不好,又何嘗知我呢?
終將是,情意相移,眼不見,不知我,心太匆匆。
雙兒見狀撲入我懷中痛哭:“小姐,小姐……,你走了雙兒怎么辦呀,你不能再丟下雙兒了?!?p> 我不敢告訴阿娘我的狀況,只是偷偷讓雙兒請郎中,卻被告知時日無多。
“去吧?!蔽铱谥袧M是苦澀,分不清是藥還是以往的情。
我讓雙兒將顧景帶到園中:“去吧,我再去見見他。”
這處是當初顧景送我的一處房產(chǎn),房子不小,但當初幾乎耗盡了他的俸祿,園中栽種著我最愛的梅花樹。
但此時不是梅花開的季節(jié)。
顧景身上的梅花荷包也凋謝了,換成了牡丹。
何等雍容華貴。
“阿盈,你怎么沒回家,這里住著多凄苦,瞧著我心里變疼得慌。”
“你覺得這里凄苦嗎?”
我只顧撫摸著未開的梅花樹,這一寸一處,無不是我們當初的情意。
顧景剛要開口,神情一頓,很明顯想起了什么。
他連忙抓住我的手,卻不由得一驚:“手怎生得這么涼,是下人沒照顧好你嗎?”
顧景將我的手塞入他熾熱的掌心,如同當年被我爹打出的那抹血跡一般,燙人,濃烈。
“你別怕,再忍忍,我會給你更華貴,更富麗的莊子。”
那抹炙熱又燙人的血跡,終將在三年后的今日,化作我臉上的淚痕滴入了泥土。
顧景想去接,卻落了個空。
他嫌這莊子凄苦,第二日便安排人來打理,將那許久也開不了花的梅花樹也換成了牡丹。
我茫然地看著這一切,看著屬于他們二人的回憶被更富貴的東西所替代,走過斜影相斜的長廊,望向不遠處山頂?shù)乃聫R。
顧景這幾日都是來去匆匆,雖然說來的時候從不空手,不是酒樓里的飯菜,就是精美的首飾。
但那首飾完全不是我的喜好,我雖生在鐘鳴鼎食之家,卻偏好清雅之物。
這些首飾,紅石綠翠,無不奢靡。
顧景當年娶我的時候承諾過,說會讓我過上不輸侯府的日子,待到了顧府,我還是那個侯府嫡女。
“阿盈快來,這是新出的簪子,多襯你。”
他向我跑來的樣子,像極了初見的時候。
爹娘只有我一個女兒,自然是極盡寵愛。
往日里那些權(quán)貴也是捧著夸著,但只有顧景,他太拙劣了。
或者說,太直白了。
他好像帶著不顧一切的喧鬧與熾熱,只求我看上一眼。
最后被我爹打得爬不起來的時候,還在哭訴著,他會不會太丑,我看不上眼。
我喉中漫上一股腥氣,強忍著哽咽咽下,滿是血味。
思緒婉轉(zhuǎn),我看向他的腰間,梅花荷包又回到了他的腰間。
“這荷包還帶著啊?!?p> “你不也還帶著玉佩嘛?!?p> 顧景笑盈盈的,才子佳人當如是。
但那荷包,繡腳細密,怎么可能會是我送他的那個呢?
我一個侯府小姐,繡工當然是比不上專業(yè)的繡娘的。
大家都是聰明人,那人什么意思我已經(jīng)明了了。
索性,我時日無所,早已打算將自己葬在寺廟內(nèi),享死后安寧,不惹紅塵種種。
我為顧景撫平了荷包上的褶皺。
你我終是,以無往日,亦無來世。
小廝來報,顧景還是沒留太久。
望著他腳步匆匆的背影,我還是沒忍住開了口:“能……,能陪陪我嗎?”
那口鮮血還是染紅了帕子,但顧景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偏開頭:“那邊事實在是離不開人,我向你發(fā)誓,日后一定會好好陪你。我不會騙你的?!?p> 他甚至都沒往我這里看一眼,如果看見了,就能發(fā)現(xiàn)結(jié)白的手帕已經(jīng)被染的通紅。
當年那抹血,還是償還了。
再無干系,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