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臉上滿是不屑,嘴角微微一撇,接腔道:“哼,人家在外面逍遙自在著呢,哪像咱們,被困在這,天天擔(dān)驚受怕。讓這女鬼把我們一家人殺了算了。隨便找兩個人就想打發(fā)我們?”
溫老爺眼底青黑,看樣子已經(jīng)好幾天沒睡過好覺了,見小女兒正說到他痛處,面色不善訓(xùn)斥道:“溫柔,你胡說什么!這么大的人了,一天天說話沒個譜!”
溫柔遭了訓(xùn)斥,不服氣地跺腳,拉住溫夫人的臂腕,帶著哭腔:“娘!爹兇我!”
溫夫人見自己寶貝女兒受了委屈,梗著脖子,橫眉冷對:“好你個溫易,敢這么跟我們母女說話,你以前就是只臭水溝里呆著的老鼠,全靠我們徐家,才有你今天,現(xiàn)在你翅膀硬了,敢欺負我們母女了?”
長風(fēng)低頭跟旁墨云對視了,心中了然,溫老爺面色鐵青,看來坊間傳言都是真的,這溫易早年只是個窮小子,入贅徐家,借徐家的財勢這才將生意做大,因而他在溫夫人面前總是低一頭。
直到徐老太爺徐老夫人雙雙過世,溫易的腰桿子這才直起來,這幾年對溫夫人也越發(fā)不耐煩起來。
溫老爺沒有接話,抬手示意幾位客人落座,又吩咐下人端上幾樣精致糕點,讓大家邊吃邊聊。
茶點有五樣:水晶餅、茯苓糕、花生糖、合歡卷、紅棗糕,每樣茶點四塊,分兩層放置,下面三塊,頂上一塊。每種茶點各放一小碟子里。所有的茶點都做得很精巧,可以讓人一下子就放入口中。
溫馨溫柔則幫忙著打點,招呼眾人。
“爹,凈個面吧!”溫馨將一塊帕子放入一個銅盆中潤濕,擰干,遞給溫易,溫易點了點頭,接過帕子,仔細地擦了臉和手,隨即將帕子丟回盆里,水濺了溫馨一身,溫馨卻面不改色,一副習(xí)以為常的樣子。
“爹,快喝杯茶潤潤嗓子?!睖厝峁郧傻囟肆艘槐柽f給溫易。
“乖!”溫易笑得眼睛都快瞇起一條縫,他接過茶杯,大口大口喝起來,喝完茶,他隨意拿了一塊紅棗糕一口塞入嘴里,細細品嘗起來,“這棗糕不錯!”
顏明彰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那碟棗糕,眉頭微蹙,避開棗糕拿了一塊水晶餅。
容婉吟塞了一塊紅棗糕到嘴里,然后看了顏明彰一眼,這人居然討厭紅棗糕!這紅棗糕這么好吃,他居然不吃!
“姐姐,你也快來喝一杯,這茶葉不錯呢!”溫柔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笑吟吟地遞了一杯茶給溫馨。
“好,謝謝妹妹!”溫馨身子一僵,警惕地看了溫柔一眼,面色有些不自然,當(dāng)著外人,卻也接過茶水,喝了一口。容婉吟注意到,杯子里的水量并沒有減少,看來溫馨只是假裝喝了一口,其實只是讓茶水潤了潤唇,并沒有吞下去。
這一家人的關(guān)系倒是有趣。
溫柔手中忙著,但神色卻不太自然,不時用眼角瞥著溫馨,見她喝了茶水,放下心來,嘴角卻忍不住揚了起來。容婉吟喝著茶,不動聲色地看著溫柔表演,腹誹道:“這溫柔干嘛老盯著馨姐姐看?難不成這茶有問題?就算再蠢不至于當(dāng)著這么多人下毒吧!”
容婉吟見溫馨并沒有真的喝下茶水,懸著的心倒是放了下來。
溫夫人拿起一塊雪白的茯苓糕遞給溫柔:“柔兒,吃塊茯苓糕,對胃好。”溫柔不情愿搖了搖頭:“一點味道都沒有,不好吃?!?p> 溫夫人只好自己咬了一口。突然她覺一滴冰涼的液體“啪”地砸在臉上。她下意識抬手一抹,那觸感黏膩,再一看,指尖竟沾滿了鮮血。她驚恐地瞪大雙眼,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又一滴血精準地落在她手中的茯苓糕上。
起初,血只是零星地滴落在雪白的茯苓糕上,那殷紅的血點,在潔白的糕體上顯得格外突兀,像白玉上濺開的紅梅,卻帶著說不出的詭異。緊接著,血滴越來越密,從偶爾一滴,變成了不間斷地落下,在糕點上、桌子上、地上暈染開,如同一朵朵肆意綻放的邪惡之花。
隨著時間推移,血不再是一滴一滴地落下,而是成股流下,從屋頂?shù)目p隙中流下來,瞬間染紅了整個桌面。鮮血淌過桌面邊緣,順著桌腿蜿蜒而下,在地面匯聚成一灘,血腥氣味迅速彌漫在整個大廳。
溫夫人尖叫著,手里的茯苓糕也掉落在地,被鮮血浸透,她癱坐在椅子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不斷涌出的血,全身止不住地顫抖,差點直接暈過去。溫柔也被嚇得不輕,緊緊抱住溫夫人,聲音帶著哭腔:“娘,這是怎么回事??!”一時間,整個大廳亂作一團,溫老爺?shù)哪樕沧兊檬蛛y看,顏明彰等人則迅速站起身,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屋內(nèi)的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
顏明彰用手指觸摸血水,那觸感讓他眉頭一皺,血冰涼刺骨,且沒有平常血液的粘稠感,透著說不出的怪異。容婉吟則早一步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身形矯健,眨眼間便翻上屋頂,嘴里高聲喊道:“我倒要看看,誰在搗鬼!”
可等她躍上屋頂,眼前的景象卻讓她一愣。屋頂上一片死寂,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水,散發(fā)著詭異的氣息。容婉吟目光如炬,迅速掃視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可除了那灘血水,連個腳印都沒有。容婉吟蹲下身子,仔細查看血水,嘴里輕聲念叨了一句:“冰碴子?”
顏明彰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血水。墨云也緊跟容婉吟其后,足尖輕點,如一只敏捷的猿猴般翻身上了屋頂。目光迅速掃過四周,確實空無一人,唯有那灘觸目驚心的血水。
顏明彰從屋里出來,抬眸看向屋頂,高聲問道:“墨云,可有所發(fā)現(xiàn)?”墨云聞聲,翻身下來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回道:“公子,屋頂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灘血?!?p> 容婉吟俏皮一笑,眼睛彎成月牙,說道:“自己上來看看就知道了?!痹捖洌坏阮伱髡么饝?yīng),她便猛地拉住他的手腕,足尖發(fā)力,兩人如離弦之箭般飛身上了屋頂。
誰知顏明彰一踏上屋頂,感受到腳下的高度,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下意識地緊緊抓住容婉吟的胳膊,雙腿微微發(fā)顫,不敢看向下方,額頭上也滲出細密的汗珠。
容婉吟見狀,先是一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忍不住哈哈大笑:“原來你竟懼高!”
那清脆的笑聲在寂靜的屋頂上回蕩,驚起幾只棲息在屋檐的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