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童走至家門口正撞上了周春,周春又向他打聽素玉。張童告知周春說素玉回了蘇府,有蘇氏和楊氏護著,還有蘇坤遠的學(xué)生也護著,也沒奈何。
周春笑著將張童拉進屋里,商議道:“不若哥哥派些人手幫你將素玉給搶回來。讓她和你本本分分的過日子?!?p> “這五十兩銀子,兄弟收下。”
那張童見了銀子,精氣神倍足,壞笑道:“哥哥放心,定讓素玉好好侍奉哥哥?!?p> “她若敢不回來,就讓蔡夫人幫忙,治她個通奸的罪?!?p> 周春陪笑道:“兄弟有此主見,哥哥就放心了?!?p> 第二日一大早,張童果然帶了六七個粗壯的漢子來了蘇府。他們二話沒說,一下子打開大門,要捉素玉。
蘇夫人看到張童他們來勢洶洶,周旋道:“張童,我們給你些銀子,你把素玉放了,以后也不要來打擾我們?!?p> 張童哪里肯,情知蔡夫人是不愿放了素玉的。如今,有了素玉還有周春這個大財主供著他,他怎么會放了素玉。
張童罵道:“素玉,你這個賤婆娘,你若不同我回去,我去求蔡城主,將你發(fā)配到淮城淮水樓去?!?p> 那淮水樓是淮城有名的妓院,里面關(guān)的多是失貞又犯了事的女子。
氣的蘇夫人罵道:“你個惡棍……”蘇夫人一邊罵著,一邊又要去打,被張童狠狠的推了一把撞到楊氏懷里。張童與那幾個大漢沖上去拉了素玉便走了。楊兮,楊瑞也沒奈何,只得先顧長輩安好。
張童拉著素玉行至淮水橋,素玉發(fā)起狠來,趁他不備要同他一起墜河,張童失手一推,便將素玉推入橋下??蓱z素玉如落花一般,墜入河水里,生死難料。
張童見素玉墜入了十多丈以下的淮河里,慌了。那七八個大漢早已跑去回周春話去了。張童慌忙回家收拾了細軟,跑了。
素玉墜河沒幾日便傳開了,蘇夫人聽說后,悲痛欲絕,因擔心蘇坤遠病情加重,便謊稱素玉躲她姨母家里去了。
蘇夫人說楊兮和楊瑞在劉員外府上做事,張童自然會顧及幾分,不敢造次,蘇坤遠便也信了。
上官夫婦聽說了素玉的遭遇,心中也是萬分感慨。
上官夫人道:“幸虧在元宵節(jié)之后,明兒隨許員外的長子前往王城樞密書院求學(xué)去了。若是在此,明兒知道了素玉的此番遭遇,他豈會袖手旁觀,因此事怕是會誤了他的前程?!?p> 上官老爺?shù)溃骸懊鲀?,吉人自有吉相。這些塵緣雜事也無緣影響到咱們家明兒?!?p> 時間可以讓一切美好的,悲傷的事物在人們的生活中淡化,在人們的記憶中遺忘。時間也可以凈化一部分人那無法言說的痛,也可以讓一部分人的傷痛沉淀心底。素玉的悲慘遭遇一時間讓鈺城的城民感到憐憫,有的也默默唏噓。鈺城的風(fēng)總會一波又一波的將那些歡樂的,悲傷的吹淡,吹散。又過了半年,吹來一股狀元風(fēng)。
上官明高中狀元,任職樞密院樞密副使。此次衣錦還城,特來拜見家中父母。街上觀看的城民,壓肩疊背,如山如海。歡慶的樂聲,喧天動地,喜笑盈盈。墻角靜立的一女尼也觀看的很是動容!
素玉墜入淮河,由于她自小熟悉水性,并沒有失去性命。她受河水沖擊,奮力游到岸邊,昏死過去,巧被過路的惠竹師太與她的弟子所救。如今她便在淮竹庵里藏身。今日她得知上官明回城,特來與他悄悄告別。她也曾多次悄悄看望過父母,見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出傷痛,她心中也無甚牽掛。鈺城對她來說仍舊不利,蔡城主定然不會放過她,那賭徒張童也不知音訊,她決定余生便在淮竹庵與青燈古佛相伴度日。
伊人似水,似水伊人。
許金珠如愿嫁給了上官明。與君棲洞房花燭夜,靜也憂傷,動也憂傷。許金珠幾經(jīng)思慮,還是將素玉的遭遇告訴了上官明。上官明知道后,傷心不已,哭到天明。天亮后上官明便到淮水橋祭拜素玉。淚如泉涌哭斷腸,生也相思,死也追思。
上官明去了蘇府,拜見了蘇先生與蘇夫人。蘇夫人將他與素玉幽會那日,素玉在回家的路上撞上了醉酒的蔡卓銘,她又一時糊涂失身于蔡卓銘,而后又嫁入蔡府。又將蔡府陷害素玉,跟了張童,最后被害的墜河而死。其中原尾皆盡告于上官明。
蘇夫人問道:“當日若是素玉與你說明她要嫁給蔡卓銘的緣由,你會讓她嫁入蔡府嗎?”
上官明言詞鑿鑿道:“學(xué)生對素玉的情意日月可鑒,若是當日知道實情,定然會竭力勸止?!?p> 蘇夫人悲嘆道:“如今她已去了,一切都晚了!”
上官明拜道:“先生與師母放心,學(xué)生定會為素玉討回公道。”
上官明拜辭蘇府,回到上官府,便著力于替素玉申屈。他以書信將素玉之事講于在朝為官的同窗學(xué)友,其中就有昔日在蘇先生門下的學(xué)生。讓他們知道蔡城主一家的惡行。
他上書天子道:“微臣蒙圣上抬愛,任樞密使副職,恐難以勝任。微臣回鈺城,頓覺城中雜事繁多,恐蔡城主勞累過度,欲為其分憂。微臣思之,若不能解一城之憂,何以為圣上解一國之憂。微臣愚昧,請圣上恩準!”
天子閱后,與朝臣商議,有昔日蘇坤遠的學(xué)生禮部侍郎道:“微臣思之,蔡城主雖功不可沒,恐他勞累過度,現(xiàn)禮部外郞一職空著,可否讓蔡城主就任?!?p> 又有翰林學(xué)士蔣庸道:“禮部侍郎所言極是,其長子蔡卓銘現(xiàn)在楚學(xué)士府上修編,若是將蔡城主調(diào)來王城,也是一件好事?!?p> 天子降旨:“上官明即任鈺城城主之職,原城主蔡光任禮部外郞一職。”
原來蔡卓銘三個月前已做了楚學(xué)士的大女婿。如今他父親被調(diào)王城,他倒也歡喜,因家中資產(chǎn)富足,他特意回城與他父母張羅遷往王城。
金銀珠寶沉甸甸,神也惦記,鬼也惦記。蔡卓銘一家在途中突遭劫匪,一家性命曝尸荒野,數(shù)量載著金銀珠寶,稀世珍物的馬車被搶劫一空。此事驚動朝堂,天子震怒:“蔡城主為官清貧,怎會招來劫匪,那數(shù)十車金銀從何而來?”
“查,徹查!”
蔡城主貪贓枉法,牽連甚廣。首當受災(zāi)的便是蔡城主的妹夫赤城城主一家。家財充公,一家皆被流放。
上官明任職鈺城城主后,從事公正廉明,勤于職守,四方贊譽,造福于鈺城城民,福澤甚廣,深受城民愛戴。他差人查了張童的去處,得知那張童逃在赤城,又欠了一身的賭債,被追債的人給亂棍打死了。還有那周春,自從上官明當上鈺城城主后,早舉家遷往別處安生去了。
時光流逝,不舍晝夜,荏苒十四載。此日,上官明在鈺城府上辦理公事,有公差來報翰林院侍講魏延前來拜訪。
上官明道:“魏延兄前來,是為何事?”
魏延道:“有一事想于你知曉!”
上官明道:“何事?”
魏延看了看屋里的陳設(shè),井然有序,幽然淡雅,卻缺了幾分生氣。
魏延道:“想你夫人仙逝已有十余載,便不曾想再迎娶一人與你相伴左右?”
上官明淡淡笑道:“如今能造福鈺城一方百姓便好,無心其他!”
魏延笑道:“倘若素玉還在,你當如何?”
上官明如夢初醒般道:“魏延兄此話何意?”
魏延回道:“前幾日,我因公事去淮城見了劉敬。劉敬告知魏某說素玉棲身在淮竹庵?!?p> “你知道的,劉敬的妹妹嫁于淮城城主次子。幾日前她去淮竹俺里還愿,無意間瞧見了素玉。劉敬的妹妹回去著人打聽,便知她的確是素玉。當年素玉被惠竹師太所救,便留她在庵里做了俗家弟子,現(xiàn)在她法號素心。”
上官明聽后,往日之事頓時又現(xiàn)腦海,淚眼朦朧,垂垂欲下。
上官明道:“多謝魏延兄相告,修茗不勝感激!”
魏延道:“上官兄,若日后好事將近,定要誠信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