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慶的笙簫鼓樂慶賀著整個皇甫府。窗前一襲紅妝的董云霜煢煢而立,帶著淡淡的憂傷望著天上的月。
她本是云洲城董府的庶女。她在董府并不受寵,今日她嫁于皇甫澤為妾氏,也只不過是因他父親欠了皇甫家的錢,是用她來抵債的。
聽說皇甫澤娶的正妻是云洲城花家的女兒?;沂来?jīng)商,從事胭脂水粉生意。花家與皇甫家往來甚密。他們兩家的生意做的是風生水起,而她們董家的酒館生意所得盈利將將能糊弄一府上下的生計,稍若不慎,還的問人借錢周轉(zhuǎn)。
如今董老爺便是向皇甫家的錢莊借了不少錢,因此讓自己的女兒董云霜嫁于皇甫澤為妾氏,作為還資。
深夜的月更顯明亮,也照的董云霜的心更明亮。至此她更能清楚的在皇甫府中的為人處世上做正確的選擇,這樣可以避免不少禍事與瑣事。
云霜轉(zhuǎn)過身來對星月道:“星月,我們休息吧!”
星月是云霜的貼身丫鬟。星月是個精明又機靈的人,當然知道此情此景,皇甫公子是不會來此處的了。
四月份的天氣,天剛剛亮,云霜便聽到大門外吵吵嚷嚷的。她走出屋,將大門打開,一擁閃入一伙婆子丫鬟來。
顧婆婆粗聲粗語的罵道:“你雖是公子的妾氏,也休想不干活,就白白享受府里的福澤?!?p> “你的父親也忒臉皮厚了些,就你和你那些不值錢的嫁妝就想用來抵欠了錢莊的債,還差得多著哩!
“從今兒起,您也別把自己當回事,下人們干什么,您也就學(xué)著做什么。您還得多干點活,幫你爹將欠下的債給還清了?!?p> 那顧婆婆剛講完,她身邊的婆子丫鬟便將手里的繡活塞到云霜和星月的懷里。
顧婆婆又道:“這些繡活都是著急要交于金主的,你們仔細麻利點!”
云霜與星月只覺得渾身沉重,一時間竟也有點慌了。有幾個丫鬟已推著她們二人進屋,指點她們刺繡的技巧,照著繡好的花樣,讓她們試著穿針走線。至此月余她們二人便足不出戶的在此廢舊的小院子里,晝夜趕繡錦布。
當然顧婆子敢這么做,也是皇甫夫人授意的?;矢Ψ蛉饲撇黄鸲?,自然也瞧不上董云霜。將她主仆二人發(fā)落在這廢棄的舊院里,實乃眼不見心不煩?;矢Ω火B(yǎng)閑人,她們二人也不過是借著主人家的身份干著下人的活。
星月抱怨道:“小姐,以前我們在董府也不見得干這么累人的活!”
“上一批貨剛收走,便又送來這么多。這批貨又趕著要,星月真是快要累死了呢!”
董云霜也無奈的連連嘆氣?!靶窃拢阋抢哿讼刃菹⒁粫??!?p> “小姐,這里的日子真是太苦了!這里的下人都欺我們身份卑微,一開始還好歹送點飯食于我們。這還沒過多久,便隨便給了我們些米面,讓我們自己起火做飯。每天湯湯水水的,我們多半是餓著。而且還經(jīng)常來催活,這日子可什么時候是個頭??!”
董云霜淡淡道:“情況是很糟,我們多想想辦法。”
“不若我們用這些錦布的廢料做一些東西,悄悄拿去換了銀兩,多置辦點米糧,還可以貼補我們的日常用度?!?p> 星月歡喜道:“小姐,您真是太聰明了。這主意真是太好了!”
云霜和星月將那廢料做成了荷包,香囊,手帕等小物件,偷偷去外面商鋪里換了銀子,又買了米糧,和日常所需的物品。
星月道:“小姐,那宋老板可真是個好人呢。我們的繡活,他都給了很高的價錢。那宋老板也是個明事理的,知道我們在府里艱難度日,我們偷偷去他那里送活,他也為我們保密呢?!?p> 云霜道:“是啊,我們真要好好謝謝宋老板。他幫了我們很多,也為我們避免了許多無形之中的麻煩。”
“小姐,明天要過中秋節(jié)了,好在上次外出時,我們已經(jīng)備下了月餅與桂花釀,明天我們也可以過一個不錯的中秋節(jié)了?!?p> 云霜也笑著:生活雖然清苦卻也安穩(wěn)。
中秋節(jié)夜,皇甫府炮竹聲聲,燈光閃閃,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云霜與星月坐在窗前,一邊吃著月餅,一邊喝著桂花釀,一邊觀賞著窗外的月,一邊觀看著遠方的煙花。
又過了月余,皇甫府的顧婆子帶了幾個下人來收繡活。下人們抬著幾大框浣洗的衣物魚貫而入。
顧婆子嫌里嫌氣道:“你們的繡活做的太差了,今后府里上下的衣物就由你們來洗?!?p> 云霜與星月也只能默默承受。
天氣越來越冷了,云霜與星月的手因日日搓洗衣物變得粗糙了許多,還有幾處被凍傷了。
最近她們的日子也是過的愈來愈拮據(jù)了。上次星月出府給宋老板送繡活時,無意間被府里的丫鬟弄影撞見了。那弄影探清楚原委后,回府便悄悄將星月用繡活偷偷換銀子的事情告訴了顧婆婆。顧婆婆得知后,云霜與星月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浣洗的衣物添加了許多,還常常配丫鬟來催促。她們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用來制作繡活了。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寒氣一天比一天重。顧婆子供給她們的炭火也比較少,屋子里根本不暖和。
星月臥病在床已是第二日了,好在云霜用積攢起來的銅板去藥館買了藥回來。星月服用后,也只是緩解了病情,靠著這藥吊著一口氣罷了。
夜里,夜色深沉,寒氣凝重,莊院偏僻更顯寂靜,屋里生氣寥寥,多顯凄涼。云霜看著病重的星月滿心凄楚。
星月聲音虛弱道:“小姐,星月想聽您吹的洞簫了!”
這洞簫是云霜的母親教于云霜的。云霜的母親年少時因家貧便在董家酒樓吹簫賣藝,后被董老爺納為妾氏。因為吹這洞簫,董家夫人沒少為難云霜的母親與云霜??傉f云霜的母親會吹這洞簫勾引董老爺,她們母女倆的日子在董府過的是十分艱難。因此云霜的母親也是在夜深人靜之時多是用來哄小時候的云霜睡覺罷了。后來因云霜也喜歡這曲子,又偷偷教給她了。云霜的母親教導(dǎo)云霜莫要隨意吹這洞簫,免得引來禍事,牽連自己受難。
今夜,夜已深。星月因病痛難以入睡,便想聽這首曲子。云霜尋來洞簫,吹奏起《偏偏相思賦予誰》這首曲子來。
柳葉低垂落花飛
漫天花雨綻嫵媚
細看落花誰人醉
片片相思賦予誰
欲問落花何處歸
飄飄灑灑與風隨
心隨風動寄相思
片片相思賦予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