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親的絕筆信
江夜安推開包廂的瞬間,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里面空無一人,只有一盞昏黃的吊燈在頭頂搖晃。
她皺了皺眉,迅速環(huán)顧四周,試圖找出任何可疑的細(xì)節(jié)。
聽得背后“吱呀”一聲,江夜安迅速轉(zhuǎn)過身,只見一高個男子身著風(fēng)衣,拿著文件袋,正彎腰關(guān)門。
來者不是別人,竟然是父親的專職秘書戴赫。
四目相對,江夜安瞇起眼睛:“戴秘書,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小公主。”戴赫推了推他的無邊眼鏡,這個為父親服務(wù)了五年的年輕人,此刻正小心翼翼地試探她:“正是我,沒人跟你過來吧。”
他聲音本就低沉又富有磁性,又刻意壓低了聲線,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溫柔。
江夜安搖搖頭。
戴赫從文件袋里取出一張照片和一封厚厚的手寫信:“江總的書房有個暗格,前幾日暗格壞了,我整理文件,便看到了這個。”
江夜安接過信。
“安安,等你看到這份信的時候,媽媽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
母親的字跡,她絕不會認(rèn)錯。
江夜安的心猛地一緊,手指微微顫抖。
母親在信中寫道,她當(dāng)年是為了江家的大局才頂罪入獄,而江家卻為了侵吞她一手打造的奢侈品業(yè)的股份和經(jīng)營權(quán),要把她逼死在監(jiān)獄里。
信中詳細(xì)列出了江家當(dāng)年的種種陰謀,以及對母親西穂的所作所為。
“安安,真是抱歉,把你生在這樣的家庭,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的話,請你認(rèn)清他們的真面目,帶著仇恨活下去?!?p> 母親還附上了一張大合照,這照片江夜安曾在集團史里看到過,是八年前江氏奢侈品分部天璽集團上市的慶功宴。
照片上,江祁、江煜、江霜站在中間,一眾公司高層伴其左右,每個人都笑得很燦爛。
母親卻在照片背后寫下:他們都是罪人。
讀完這封信,江夜安重重地喘了幾口氣。
她不敢相信所讀的內(nèi)容,父親,大哥,姐姐幾個人的臉輪番在她腦海里閃過,灼得她太陽穴隱隱作痛。
他們都是功成名就的商人,卻在母親的筆下,成了一個個人渣。
江夜安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信和照片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信封,隨后抬眼看向戴赫。
這位年輕人約摸二十七八,容貌清俊,氣質(zhì)干凈,聽聞他是小鎮(zhèn)青年出身,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印象里,他話不多,總能漂亮地完成任務(wù)。
“你到底是誰,父親知道你來找我嗎?”
戴赫目光下垂,語氣依舊謙遜:“江總......自然是不知的,我只是個站在正義一方的普通人,如果需要我?!?p> 他頓了頓,盯著江夜安:“小公主,我愿意隨時為你效勞?!?p> 沒來由的殷勤。
江夜安在心中冷笑一聲,說實話,她并不信任戴赫,他作為父親的私人秘書,多年來一直深得父親信任,怎么可能輕易將這種重要的東西交給她?
更何況,信中的內(nèi)容直指江家的核心利益,甚至涉及父親的罪行。
戴赫的動機,顯然別有用心。
只是眼下,她不得不假意接受對方的投靠。
“把信先還回去,但這張照片上的人......”
戴赫默契接上:“我會把他們的詳細(xì)情況整理給您?!?p> 江夜安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轉(zhuǎn)身離開包廂。
她現(xiàn)在的腦子很亂。
這么多年,她為之奮斗的江氏集團突然成了一只吃人的怪物,而她崇拜的父親與母親的死脫不開關(guān)系。
這封信是怎么到了父親手里的,有多少知情人,又刻意瞞了自己多久。
江夜安轟開車子油門。
引擎的低吼在空曠的夜色中回蕩。
在后視鏡里,她看到一輛黃色超跑跟在后面。
這車全球限量五臺,不出意外的,就是她二哥江弦的車。
想起他在家宴上對自己的態(tài)度,江夜安的眸底沉了沉。
她把車開進(jìn)路邊一幢廢棄倉庫,車子撞開鐵絲大門,鐵網(wǎng)在巨大的沖擊力下扭曲變形,尖銳的摩擦聲劃破了夜空。
倉庫里,廢品堆得到處都是。
江夜安停車站定,她注意到有個人睡在倉庫的一角,鋪蓋簡易又單薄,似乎訴說著世間艱辛。
是流浪漢嗎?
黃色超跑的大燈閃得人晃了眼睛。
江弦下了車,他脫下西服外套,一邊卷起袖子,一邊慢慢走向江夜安:“半夜不回家,深夜飆車,亂闖民宅,難怪你能上熱搜?!?p> 江夜安瞇起眼睛,母親的信里偏偏沒有提過他,算算年紀(jì),江弦當(dāng)年還只是個年紀(jì)尚幼的孩子。
“二哥。”她語氣平靜又溫柔,和剛剛用車撞門的粗魯行徑判若兩人:“你跟蹤我?”
“跟蹤你?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沒必要?!苯业难凵褡兊藐幚?,與平時的他判若兩人:“妹妹呀,你現(xiàn)在可有能耐了,是不是江家以后還得指望著你?”
江夜安語氣嘲弄:“那你也支棱起來啊,怎么賣賣酒還能賣虧損了?!?p> 江弦咬住后槽牙,抬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
江夜安被打得踉蹌后退,臉上火辣辣地疼。
她捂住臉,一臉難以置信。
二哥江弦,平日里溫文爾雅的,雖然只接手了江家小小的紅酒生意,但憑借著清秀的臉蛋和江家小少爺?shù)臉?biāo)簽,在社交媒體上活躍,形象陽光還謙遜,是個百萬粉絲的網(wǎng)紅。
雖總是和自己嘴上不對付,至少從來沒有動過粗。
看來今日,江弦是有意找茬。
江夜安由震驚轉(zhuǎn)為生氣,又忽地笑了出來。
“笑什么笑,你不過是個賤女人生的野種,真以為自己是江家的二小姐了?”
江弦抬手,又是一個巴掌。
這一次,江夜安后退一步躲開,隨手拿起一塊倉庫里的廢銅爛鐵砸在江弦身上:“你個無能的狗東西?!?p> 江弦眼里閃過怒火,上前一大步。
江夜安自知打不過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轉(zhuǎn)身就跑,卻被江弦一把抓住。
江弦將她按在地上,拳打腳踢,邊打邊辱罵她。
“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敢跟我作對?”
“仗著家里,當(dāng)上明星,就想翻身,在父親面前顯著你了?”
江弦捏住江夜安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信不信我今天把你打死了,江祁那老頭也只會向著他兒子?!?p> 江夜安往他臉上啐了口唾沫,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臉,任憑江弦的拳頭一次次砸在身上。
她聞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打死的時候,一只強有力的手拎起江弦的領(lǐng)口,把他往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