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挑唆
溫寒煙滿心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zhǔn)備,去面對路景和所謂“孩子”的事情。
可當(dāng)她親耳聽到小欣脆生生地喊路景“爸爸”時,身體還是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晃,心里像突然被一塊大石頭堵住,悶得難受。
路景一看溫寒煙的反應(yīng),急得不行,趕忙沖著李南方嚷嚷:“老八,你可別再瞎搗亂了!你這樣,我媳婦誤會得更深了!”
李南方卻一點也不著急,笑嘻嘻地擺擺手說:“別急別急,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
趙大武也配合著,指著李南方問小欣:“那你看看他,你該叫他什么呀?”
小欣伸出小手,摸了摸李南方滿是胡茬的臉,被扎得咯咯直笑,嘴里奶聲奶氣地說:“爸爸!”
站在李南方身后的九連連長周明輝也湊過來,指著自己問:“那我呢,小欣,我是誰呀?”
小欣眨眨大眼睛,乖巧地回答:“爸爸!”
溫寒煙這下徹底傻眼了,屋里這九個男人,小欣無一例外地都叫爸爸,而且看小欣的樣子,明顯不是被人強迫的。
路景剛想讓趙大武先把兩個孩子帶回屋里吃點點心,緩和一下氣氛,一直沒說話的小男孩狗蛋突然開了口。
他小臉緊繃,眼神里滿是防備和受傷,看著溫寒煙說道:“你們不用想著把我支開,我什么都知道。我爸爸打仗的時候犧牲了,我媽媽生我弟弟的時候也死了?!?p> 說完,他又狠狠瞪了溫寒煙一眼,“你就是嫌棄我和妹妹是累贅,所以剛嫁進(jìn)來就大吵大鬧,想讓七爸爸不管我們!”
路景一聽,臉色立刻變得嚴(yán)肅起來,他蹲下身,看著狗蛋問道:“狗蛋,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狗蛋倔強地扭過頭,哼了一聲說:“沒人教我,我自己都懂!”
他就像一只渾身長滿刺的小刺猬,突然用力推了溫寒煙一把,大喊道:“誰讓你嫁給七爸爸的?你搶走了我和妹妹的愛,我討厭你,你是個壞女人!”
說完,拉著妹妹小欣就跑了出去。趙大武見狀,趕緊追了上去。
溫寒煙被狗蛋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幸虧路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溫寒煙站穩(wěn)后,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這……這就是那些婦女說的孩子?她們說這是你和郭爽的孩子??!”
路景被氣得哭笑不得,抬手輕輕在溫寒煙的額頭彈了一下,說道:“你覺得這可能嗎?狗蛋今年都八歲了,八年前我才多大?我那時候才十六歲,剛被軍校錄取,還是個毛頭小子呢!”
一旁的李南方也趕忙幫路景解釋:“狗蛋的爸爸是七連的副指導(dǎo)員,三年前,在一場高地爭奪戰(zhàn)里犧牲了。那場戰(zhàn)斗特別慘烈,路景也差點就回不來了。當(dāng)時狗蛋的媽媽快要生三胎了,聽到丈夫犧牲的消息,情緒太激動,難產(chǎn)去世了,連肚子里的孩子也沒保住?!?p> 說到這兒,李南方的聲音有些哽咽,停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說:“狗蛋和小欣成了孤兒,我們這些活著的戰(zhàn)友,就都把他們當(dāng)成自己的孩子。我們偵察三營有個約定,要是有人不幸犧牲了,活著的人就得照顧好他的后代?!?p> 溫寒煙聽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難受得說不出話來,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她不禁想起上一世路景的結(jié)局,也是在不久之后,他犧牲在了戰(zhàn)場上。
李南方他們見誤會解釋清楚了,也不打算再打擾這對小夫妻。此時天色已晚,他們便各自拿著小馬扎離開了。
原本熱熱鬧鬧的客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空蕩蕩的房間里,連個能坐的椅子都沒有。
路景有些不好意思地?fù)蠐项^,對溫寒煙說:“這房子剛分給我沒多久,還沒來得及置辦家具呢。你要是喜歡什么,咱們之后就去添置?!?p> 溫寒煙心里還是有些疑惑,忍不住問道:“為什么那些人都說這是你和郭爽的孩子呢?就算是謠言,也不可能毫無緣由吧?”
路景拉著溫寒煙的手,坐下來慢慢說道:“南疆那邊的戰(zhàn)事一直很緊張,我們隨時都有可能奔赴前線。郭爽是擁軍模范,所以我們就把狗蛋和小欣托付給她照顧。之前有段時間,鎮(zhèn)上確實流傳過我和她談戀愛的傳聞?!?p> 溫寒煙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追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路景接著說:“這個傳聞是郭爽的母親故意放出來的。我之前在戰(zhàn)斗中受了傷,當(dāng)時醫(yī)院床位不夠,一部分輕傷的戰(zhàn)士就被安排到鎮(zhèn)上百姓家里休養(yǎng),我就在郭爽家養(yǎng)過傷。郭爽對我有好感,再加上田政委來看我的時候,無意間提到了我舅舅。郭爽的母親聽到這些,就想利用這個來讓我和郭爽在一起。”
溫寒煙聽到這兒,還是覺得難以理解:“哪有母親這么做,敗壞自己女兒名聲的?”
路景無奈地?fù)u搖頭:“她就是想道德綁架我,不過我可不是那種會被輕易拿捏的人。我和郭爽本來就清清白白,就算真有什么,我也不會因為這種事就妥協(xié)。”
溫寒煙差點就脫口而出:“那上一世你不也被王家算計,被迫娶了王悅嗎?”
但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要是真說了,路景肯定會覺得她瘋了,畢竟轉(zhuǎn)世重生這種事,聽起來實在太離奇了。
不過現(xiàn)在聽路景這么說,她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上一世的事,難道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隱情?
難道王家抓住了路景什么把柄?
路景握住溫寒煙的手,笑著說:“寒煙,今天你因為這些謠言生氣,我其實挺開心的?!?p> 溫寒煙一臉疑惑地看著路景,心想這男人是不是腦子糊涂了。
路景笑著解釋:“你生氣,說明你在乎我呀,這叫關(guān)心則亂。你看我舅舅,在外面威風(fēng)八面的,可回到家還不是被舅媽訓(xùn)得不敢吭聲。但他們每次吵完架,感情反而更好了。我姥姥說,夫妻過日子就是這樣,床頭吵架床尾和。要是像我爸和我后媽那樣,整天相敬如賓,一點煙火氣都沒有,這日子過得也沒意思?!?p> 提到自己的父親和后媽,路景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溫寒煙被路景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哼唧了半天才問道:“既然是謠言,你為什么不澄清呢?”
路景想了想,認(rèn)真地說:“我要是澄清了,郭爽就更難做人了。她之前倒追我沒成功,已經(jīng)夠沒面子了。要是大家再知道是她母親故意散布謠言,她以后在鎮(zhèn)上還怎么生活?我是個男人,又常年在軍營,那些流言蜚語對我沒什么影響。而且郭爽母女也不是什么壞人,就是……”
路景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就是今天狗蛋說的那些話,肯定是有人在他面前說了什么,才讓他對你有這么大敵意,還差點把你推倒。”
不用路景說,溫寒煙也能猜到,背后搗鬼的,大概率就是郭爽或者她母親。
溫寒煙總覺得“郭爽”這個名字很熟悉,好像上一世王悅回娘家的時候提過。
能被王悅專門提起的人和事,肯定不簡單。只是這幾天長途奔波,她實在太累了,腦子也不太清醒。
誤會解開后,家里的氣氛輕松了不少。路景去食堂打了飯菜回來,溫寒煙吃了一些,洗漱完就上床睡覺了。
在半夢半醒之間,她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太過驚人,嚇得她臉色慘白,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