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莫念的加入,很多事情都變得更加有意義,哪怕我們心里都知道,少了陳亦哲,還是有些遺憾。
但比我們更難過的也許就是何玲,她比我們更要來的難,她從不表露,楊羅也看在了心里,想盡法的想逗她笑。
宿舍的衛(wèi)生,沒有陳亦哲每周的來訪,何玲總是很勤快的收拾的干干凈凈,絲毫不為陳亦哲不來而恢復(fù)當(dāng)初的那種糟亂。
何玲從來不在我們面前哭,我摸著何玲的背,看著她因為翻著跟陳亦哲的各種合照而趴在桌上入睡,臉頰上有兩行干了的淚痕。
我覺得她一定很難過吧。
我翻開那個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聯(lián)系的人,陳亦哲。
準(zhǔn)備約他出來單獨見見。
我本以為他會因為是幫何玲來談?wù)劧芙^,奇跡的是他竟然同意了,還約在當(dāng)初見面的地方。
可是他忘記了,我們早就不在一個學(xué)校,當(dāng)初他跟我談話,畢竟是還未畢業(yè)的那個地方。
對方正在輸入....顯示了大概兩分鐘,才傳來一句,那就有空再說。
這句有空再說也不知道是啥時候,看來這些還得她們兩個單獨談才對。
礙于何玲現(xiàn)在的這種藏著掖著狀態(tài)怕是好久都不能解決,只能早點結(jié)束。
“許久,我們周末去看電影吧?!?p> 放學(xué)的高峰,莫念拉住正出教室門的我。
看電影這種事情,我的確沒什么想法,覺得去影院看電影還不如在家看。
當(dāng)然,在家看還得是顧沉那種大屏幕投射的,那才刺激。
剛上初二的時候,班級那會有喜歡一個人就要帶他去看電影的說法,成了一種流行的行為,所以只要看完電影回來還一起,我們就多半是斷定他們是在一起了。
當(dāng)然這之中除了顧沉這種另類。
跟往常一樣,顧沉回家會捎帶我一程,坐上車,我趴著看窗外,防止自己暈車太難受。
一雙手把我肩膀扭過來看著他,他摸著下巴思考一下,用一種很正經(jīng)的語氣。
“晚上我們?nèi)タ措娪鞍桑俊?p> “?。俊?p>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邀請弄得不知所措,眨巴著眼睛,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就是看電影啊,你們小姑娘不就喜歡看電影嗎?看不看?”
我被他逗笑了,捂著嘴。
“看,當(dāng)然看。”
可能顧沉的腦回路永遠(yuǎn)跟我們不太一樣,人家說的看電影是去影院看,顧沉倒好,把我接到家里,面對一個空曠的大房間,墻上還掛著一個白色簾子,生怕我不知道那是電影的投影機,上面的電影還在從頭那條金黃色的龍暫停住了。
房間里還擺了幾個長椅子長桌子,桌子上還擺了水果爆米花可樂小零食,窗簾都被拉上了,屋里黑沉沉除了環(huán)境不像,其它地方都挺齊全的,看著顧沉還知道準(zhǔn)備爆米花這些,還是可以了。
“沒想到,你這搞得還可以嘛,知道女孩子看電影需要準(zhǔn)備什么。”
我拉開椅子坐下。
“網(wǎng)上查的。”
他跟上我的步伐,拉過椅子在我旁邊的位置坐下,肩膀稍微動一下就能跟我輕輕碰上。
但他那句回答,網(wǎng)上查的,還是把我本來想夸他的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換個角度,他還知道不明白網(wǎng)上查已經(jīng)夠行了。
“聽說你們女孩子都愛看這種偶像劇,給你找了,現(xiàn)在看?”
我收回目光,發(fā)現(xiàn)暫停的正是,那段時間很火的一部電影,主要講述就是一個女主穿越到古時期跟那個君王相愛相殺,最后甜蜜,君王挽留,女主還是回去了,最后結(jié)尾就是女主還是跟男主相遇了。
雖然劇情是很老套的,但是我們這種小姑娘就愛看啊。
全程的劇情至于說什么,我竟然,不知道?
電影開始,我先拿著爆米花吃了兩口,又讓顧沉把可樂擰了,顧沉皺著眉頭也照做了,換成平常顧沉從不讓我喝可樂,因為是氣泡水,他寧愿讓我喝牛奶,對牛奶有種反感,被逼著捏著鼻子一口悶。
難得有顧沉不吭聲的時候,當(dāng)然不能錯過。
“少喝點。”他捏著瓶身不讓我再繼續(xù)倒。
“這又不是酒,你咋還勸上了?!?p> 我瞇著眼看他,可實際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臉色。
他送開了手,拿起水果端給我。
電影鏡頭正好切到女主跟男主曖昧氣氛的時候。
“你出去丟下垃圾。”
顧沉突然打破我正睜著眼睛認(rèn)真看前面畫面。
過了幾秒鐘,他把我臉板正過來看他的眼睛。
“你去丟下垃圾?!?p> 他再次強調(diào)這句話。
“哪有垃圾。”
沒有吃完什么東西,怎么會有垃圾呢,他做了一個讓我大吃一驚的動作,他抽出一張紙巾,擦了下桌邊,那張白如雪的紙就象征性的稍微暗了一點,天又把紙來回折好,端端正正的放在我手心。
“現(xiàn)在有了?!?p> 我把顧沉在心底罵了一萬邊,這種關(guān)鍵時刻,他開竟然找這種理由讓我出去丟垃圾,不想讓我看這種畫面就直說。
我就垂著頭,去了門口,那張紙被我揉成團,在空中劃下一個完美的弧度。
等我坐回那個位置,顧沉已經(jīng)把桌上的東西都得整整齊齊,我懷疑顧沉有強迫癥。
電影畫面已經(jīng)被切換到了另外一個場景。
可能是因為后面來的劇情,太過于枯燥,上眼皮止不住撐著,就砸了下來,手里的爆米花在手中脫落倒撒在了四周。
“小久,小久,電影看完了,你快醒醒了?!备糁夷呛裰氐哪橆a肉,我都感覺到顧沉那個手繭的厚重與粗糙。
做了一個很久的夢般,我睜開眼才感受到,他距離我三厘米熾熱的空氣。
“看完了?后面劇情咋樣,我都猜的出來,能腦補了?!?p> 我下巴已經(jīng)撐在顧沉的肩膀,我趕緊別開了臉。
“看完了,我送你回去吧,等會阿姨著急了?!鳖櫝辽焓洲哿宿畚叶叺乃榘l(fā)。
“好?!蔽叶汩_他的眼神。
我看著莫念興奮的邀請我的樣子,就像小孩子在討好一個喜歡的人,我剛想伸手去接,又停住了,腦海里印出何玲難過的那個淚痕。
“不了不了,你換個人去吧,我今天有事。”我準(zhǔn)備繼續(xù)去追何玲的方向,手臂被莫念抓住了。
“可是我.....”莫念想說什么,又被我用手狠狠的甩開,直到我離他越來越遠(yuǎn),他撓撓頭,把兩張紙質(zhì)物丟進(jìn)旁邊的垃圾桶,飄飄然然的落了進(jìn)去,帶著不該增生的感情一同飄進(jìn)深淵。
陳亦哲不說我也應(yīng)該能猜到,他可能是真的不是我們看的那樣吧,但是那個女孩子的說法讓我們不得不又猜疑。
如果陸川河知道我背著他,找陳亦哲肯定會找個理由請假過來找我們,再把我罵一頓,我都能想出來后面這一步驟。
事實是我不光瞞著陸川河,我還瞞著何玲,瞞著顧沉,瞞著莫念,而楊羅對我們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他只知道,何玲難受,她得哄她安慰她,逗她開心。
“何玲,要不我們再找那個女孩子談?wù)劙桑矣X得應(yīng)該在那個女孩子身上,陳亦哲什么人我們都應(yīng)該清楚的,這段日子相處,你難道還感覺不出來嗎?”
我推開宿舍門,氣還沒喘過來,就看到何玲正敷著面膜,微張著嘴巴看著我。
“你....你魔怔了?”何玲靠著那不能張?zhí)蟮淖彀?,好不容易吐出這幾個字。
“我沒有,我只是不想你難受,而且,我習(xí)慣了,陳亦哲跟你一起秀我們了,你可是我們小組合的唯一一對,還帶著滿滿的愛?!?p> 我放下手里剛剛在食堂買的小零食,之后又找個舒服的躺法躺上了床。
“不,我覺得不止一對,還有你跟顧沉呢,別狡辯啊,你們才是最真實的。”
何玲坐起來,面膜的最佳是十五分鐘,她把面膜從臉上撕下來,捏著一角,丟進(jìn)垃圾桶里。
“沒有,我跟顧沉,哪有那么多什么愛情,更多是仇人見面相殺?!?p> 這被何玲說的,我跟顧沉感情多年深厚,然后被所有人認(rèn)可。
“那行吧。”
何玲不再跟我狡辯,她今天想早點睡覺,喝過牛奶之后就蓋上了被子。
距離上次放假沒過多久,大家都還沉浸在上次假期的歡愉之中。
在那邊的陸川河因為繁重的備考,天天在群里跟我們抱怨這些天的過渡,本來是白嫩的,他竟然熬夜到凌晨,夜深人靜的時候,只為了考完試后那張成績單能多上幾分。
“怎么不見莫念放學(xué)找我們了?!?p> 今天的跆拳道社,臨時要何玲去教新來的社員,何玲還來得及收拾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不知道,前幾天他想請我看電影,我給拒絕了,所以就后面沒看到他了,也不知道去哪了。”我撿起地上掉落的筆袋,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塞進(jìn)何玲的小背帶里面。
“我也是,沒看到莫念了,他前幾天還老是跟我們一起吃飯,現(xiàn)在就沒看到了,該不會是被你拒絕了,然后傷心了?”
楊羅轉(zhuǎn)頭看著我們壞笑,又轉(zhuǎn)頭,抬著頭,伸直了手擦黑板頂上面的粉筆字。
誰都會生氣,但是莫念不太可能,好脾氣的人怎么會因為一點小事生氣呢。
莫念正值懂事時期,漸漸的變得不再去網(wǎng)吧這些地方,說話也是溫文爾雅,也不說一些粗糙的話語,而他天天去網(wǎng)吧跟著那群孩子各種粗糙辱罵的樣子,就像只是昨天才出現(xiàn)過的,但也的確是昨天出現(xiàn)過,一夜之間顛倒了,或許是跟家庭變故有關(guān)。
莫念生日,我跟顧沉一起到場的,顧沉大手筆,偷偷給莫念送了當(dāng)時很流行但是很貴的一雙球鞋,莫念舍不得穿,只有比賽那雙鞋才會出現(xiàn)在他腳上。
玩得太晚了,來一起慶生的還有莫念的一些朋友,父母,還有親戚,房間坐滿了人,上面飛著氣球,用球球粘的一行生日快樂的英文,充滿了溫馨。
那時莫念家里擺設(shè)還是有些古韻的風(fēng)味,沙發(fā)后面擺了一個擺件柜子,上面陳列了一些陶瓷瓶,我單純的以為只是一些陶瓷紀(jì)念品,沒太在意。
我頭頂上就是一個淡藍(lán)花瓶,上面的紋路還是很清晰,很明顯才剛擦不久,表面那層還反著光,很亮堂。
一向不注意上面那些擺設(shè)是如何好看的我,莫名其妙多看了幾眼那個花瓶。
破碎的聲音,一下子打破了這片吵鬧,連原本安靜坐在旁邊喝水的顧沉,聽到這個聲音,停下了手,黑暗中的犀利看得我還是有點怕,畢竟做錯了事情。
“沒事沒事,我來,你們繼續(xù),別碰,小心碎片割手?!蹦顙寢審暮竺婺贸鰜頀甙迅味?,走過人群中讓出來的小道,把碎片一起推進(jìn)畚斗里。
剛剛被那一聲破碎,嚇得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撿碎片,手指尖瞬間冒出了一些疼痛感。
“你沒事吧?”莫念站在我旁邊速度比坐在旁邊坐著顧沉快了一步,他手心包著我的之間,有些溫暖在心底綻放開。
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很多人都在旁邊看著這一切,那些殘渣最后被莫念媽媽收拾干凈。
莫念在顧沉那張陰沉的眼皮下,拉著我的手走,我瞥見莫念爸爸想說什么,又咽下去了,我被嚇得不敢說話,只能任憑莫念拉著我。
我被莫念拉到他的臥室,我的腦海里一直重復(fù)播放著花瓶打碎的那個瞬間。
“沒事,把手伸出來,剛剛那個碎了,你干嘛還下午檢?!?p> 莫念起身,去電腦桌底下,提出一盒藥物,先給我噴了一個什么東西,又用創(chuàng)口貼,細(xì)心貼好,他單膝跪著,頭低著,眼里就是我那個受傷的傷口。
“那個,好像我記得是你最喜歡的一個花瓶吧?!蔽乙老∮浀媚畎职种罢f過,還交代我們小心點打鬧,可能最后他想說什么大概就是這個。
“沒事,碎了就碎了?!彼е粗遥业椭^發(fā)現(xiàn)他鼻尖冒著一層虛汗。
“可是.....”
“沒有可是,東西碎了可以再買,但是人失去了,就回不來了?!?p> 我一時很難理解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