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首見少爺
深夜，天上群星拱月，葉府，花草扶疏中蟲鳴啾啾。
風行真果然去而又返，葉府管家將其帶到風無律住處便離去。
風行真走進風無律住的屋子，翻手掐出一截短香，指尖悠悠躥起一簇小火苗，她屈指一彈，已被點燃的香便落進桌上的空杯子里。
頓時，屋內(nèi)白煙裊裊，如紗如霧。
此香名為“仙神香”，對人沒有壞處，但能讓人沉睡至少三個時辰不醒。燃香之人往香中引入一縷血氣，便能讓沉睡之人于夢中聽見燃香之人說話。只是事后那人能否記起卻非定數(shù)。
走到床邊坐下，風行真伸手摸了摸露在被子外那毛茸茸的小腦袋，心中一片柔軟。
床上的小人兒睡得極不安穩(wěn)，雙肩微顫，抽抽噎噎、在夢中囈語：“娘……娘親，我會乖乖的。你千萬要小心?！?p> 眼睛驀地有些酸脹，風行真小心翼翼抱起她，一下又一下輕撫她的背，“我兒乖，好好修煉。等你以后修煉有成，就來北禁之地把娘親捉回去。娘親就一直陪著你?！?p> 風行真平日里從不是個多溫柔煽情的人，但現(xiàn)下一說便是大半個時辰。
這大半個時辰一過，風行真眼眶微紅，伸手從風無律脖頸處掏出一枚用紅繩系著的空間戒指。
這空間戒指通體赤紅色，邊緣呈三角切割，看著很普通，唯一特別之處便是其內(nèi)壁鑲了一顆青色透明的石頭，那石頭完全貼合內(nèi)壁，不近看便難以發(fā)現(xiàn)。
風行真往空間戒指中放了顆成人拇指大小的珠子，珠面流光溢彩煞是好看。這是顆被煉器師煉化過的蜃珠，是為幻顏法器。
她皺了皺眉，抬手劃破風無律的指尖，引出一絲氣血注入空間戒指，語氣無奈：“我兒，你怎么這般沒戒心？空間戒指竟還未契約！”說著，她又屈指彈了彈風無律的額頭，因著有仙神香，她全然不擔心會將其弄醒。
將戒指放回風無律脖頸處，風行真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而后轉(zhuǎn)身踏入夜色，離去。
……
翌日，風無律醒來直覺心情舒暢。昨夜她夢見了娘親，娘親從未那般溫柔地哄過她，還給她說了好多話。
具體內(nèi)容她雖不大記得。但她清楚記得娘親叫她好好修煉，以后去找她。
“吱呀——”門被推開，進來一個小丫鬟，道：“無律，你日后可不能再睡到這般晚。你要每日辰時初去叫少爺起床，還要負責少爺?shù)囊恍┥瞵嵤??！?p> 風無律長著一雙水潤潤的小鹿眼，小臉白嫩軟糯，現(xiàn)下又抿著如花瓣般粉嫩的唇，看著格外乖巧。
小丫鬟看著有些手癢，很想上前捏兩把。她拽緊了衣擺，心中直道她要有個做前輩的樣子，不能失了儀態(tài)！
輕咳兩聲，她又道：“雖然你還小，但你日后是要陪少爺進宗的。從今日起，你便要學一學做飯灑掃之類的活。還有兩年各宗就要招收弟子，你可要努力才行?！?p> 風無律點點頭。雖說她才五歲，好在娘親對她很是嚴厲，和娘親一起上山下河、摸魚挖靈植、洗衣做飯她都是做過的。
巳時末，葉府廚房里正忙碌。
正近午時的太陽是熾白的，刺目的白光耀得人兩眼生花，視線里暈出一圈斑斕。
風無律聽小丫鬟說了一上午葉雙舟的事。過后便被管家領(lǐng)到了廚房，要開始學習做飯。
午時中，風無律拎著食盒走進葉雙舟的院子。
穿過院子，踏進房門，便見身穿藍色錦袍的少年正抱著被子睡得毫無形象。能睡在這的小少爺，自是葉雙舟。
將食盒放在桌上，風無律托腮蹲到床邊，糾結(jié)再三，也沒想好要不要叫醒他。
托腮細細打量了葉雙舟許久，快半個時辰后，眼見著午時將過，葉雙舟仍沒有要醒的征兆，風無律蹲得有些腿腳酸麻。
突然，院門外傳來中氣十足的怒吼：“葉雙舟！兩天沒來上課，你是不是皮癢了？”一個五官硬朗、足有一米九的中年男人大步朝著小院走來。
這句吼，嚇得一睡一蹲兩人皆是一驚。
本睡得正香，葉雙舟驚得從床上摔下來，一頭撞在風無律的下巴上，直把她撞得往后滾了一圈，撞到桌角才停。
“唔——”風無律咽下痛呼聲，抿著小嘴，眉頭擰成了一團，愣是沒叫一聲疼。
反倒是撞了她的葉雙舟大驚小怪、手腳并用地爬了起來，他急切地朝來人解釋：“三長老，好長老，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這會兒葉弘已經(jīng)跨過門檻，一撩下袍坐在了桌子旁，挑眉看了看睡得頭發(fā)凌亂的葉雙舟，他又將視線轉(zhuǎn)到風無律身上。
“這是新來的小廝？看著倒是比你乖巧多了。聽說是五歲的練氣三層，好小子?！?p> “對！三長老，昨日我娘終于給我找到了小廝。這個小廝如此年幼，我身為少爺，定是要好好關(guān)照一下。所以就耽擱了兩日?！比~雙舟討好地沖葉弘笑。
雖他娘說過這事后，他還是第一次見這小廝。但這不是正好救急嘛！拿來擋一下先！
葉弘冷哼一聲，“我怎么見你剛睡醒呢？”說罷，他也不聽葉雙舟繼續(xù)解釋，連連擺手。
在葉家族學做了一百多年的啟蒙長老，葉雙舟是他教過最有天賦也是最懶的學生，三天兩頭就找借口逃課。
可偏偏對方是嫡系獨子，他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都不行。畢竟總不能讓未來的葉家家主自小便沒學好。
“天天聽你解釋，你不嫌嘴疼，我還嫌耳朵疼?！?p> 說罷，葉弘看向風無律，道：“下午讓你家少爺帶著你一起去族學上課?！?p> 風無律躬身行了一禮，“三長老放心。下午我一定會叮囑少爺帶我去族學?！?p> 作為小廝，她已經(jīng)迅速上位，自覺肩負起監(jiān)督少爺好好修煉、認真上課的職責。
“你！”葉雙舟氣結(jié)。反應(yīng)倒是挺快，聽他說幾句就知道叫“三長老”了。
可身為他的小廝，不該以他馬首是瞻嗎？怎么能幫著長老說話！一點眼力見也沒有。今日的課他都已逃了一半，下午的課為什么要去？
“好好好。你以后好好監(jiān)督他?！比~弘頓感欣慰，又問：“叫什么名？我給你記到族學里?！?p> 老祖宗也不知想什么，竟是直接傳來消息讓主母做主將這小廝記到族學里。
葉雙舟是個貪玩任性的，耐不住性子，主母便想找個人陪他學、陪他修煉，日后再陪著一起進五大宗。可這不過是一年前突發(fā)奇想。老祖宗許久不在家，不可能知道。
那便只能是在這小廝來葉府前后有人聯(lián)系了老祖宗。老祖宗雖說沒叫他們待賓為主，卻也叫他們好好待她。很是重視。
“回三長老，我叫無律?！憋L無律謹記娘親說的話，沒有暴露姓氏。
葉弘一撐膝蓋，站起，“行，我回去給你記到族學里。你們下午早些去?！?p> 葉雙舟一直盯著葉弘背影，直到看不見了，他才轉(zhuǎn)頭打量著風無律，嫩白的小手摸了摸下巴。
“我問你，你是不是心甘情愿做我小廝的？”
風無律沒有立即回話，思索片刻。
“少爺，我愿意與否是其次。我既是已經(jīng)做了少爺?shù)男P，就定會好好做的。少爺并無必要在意我的意愿?！?p> 葉雙舟：“……”所以她其實就是不愿意唄？
“吃飯！”葉雙舟瞥了風無律一眼，打開食盒，坐下吃飯。
風無律杵在一邊，未有動作。
“你也坐下一起吃啊。還要我喂你？”葉雙舟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