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同宗操戈

　　　　努爾哈赤既得撒兒湖城，便開始實施一系列措施。為了能保持足夠的戰(zhàn)斗力，他鼓勵多生育。因為在此前，女真人不是被朝鮮人追殺，就是被大明屠。據(jù)記載，在他以前大明朝就對女真人有五次大規(guī)模的屠殺行動，導(dǎo)致人口急劇縮水。這沒了人，自然就不會有人去打仗。

　　此外，他還利用父親被殺后大明皇帝賜給的三十份通關(guān)證書，大肆鼓勵女真人與漢人做商業(yè)交易，以換取生活必需品。

　　一天，努爾哈赤與剛哈鄯一起交談天下事，談著談著不知怎么就談到了剛哈鄯的個人問題。

　　努爾哈赤問他說：“不知你可否有意中人？剛哈鄯用手捂著嘴，像是難以啟齒。努爾哈赤見他這副模樣性子一急說：“哎呀，你我情如手足，有何不便說？剛哈鄯緩緩張開嘴巴說：”原來有個相好的姑娘，可惜被諾米納給殺了。

　　努爾哈赤低頭思慮一下說：“如果你不嫌棄，我有個妹妹愿許配與你，你意下如何？那剛哈鄯聽到此話立即行禮道：“這怎么可以，只怕是我配不上？努爾哈赤甩一下手腕：“行了，我看能行，就這么辦。

　　于是努爾哈赤大辦酒宴，親自主持婚禮，將自己的妹妹嫁給了剛哈鄯。

　　就在這高興之余，忽然有六祖豹石的兒子康嘉與綽其達部落首領(lǐng)焦鄯等串通一氣，他們勾結(jié)哈達國渾河部落招加城城主李岱（這李岱是同宗人）請他做向?qū)?，悄然偷襲了努爾哈赤所屬部落一個叫胡爾的寨子。

　　就在這幫人走到半路，相互吵嚷怎么分贓時（人和牲畜）。突然，一陣馬蹄聲疾馳而至。為首一人是努爾哈赤手下部將名雄科落，當(dāng)他得知寨子被劫后，立即率領(lǐng)十二人尾隨追至。當(dāng)他看到是李岱后便大聲喊道：“好啊，原來是你，你也是六王同宗，怎么可以做這種勾當(dāng)？那李岱扭起脖頸說：“有什么不可，那努爾哈赤惹是生非，害的我等整天被人罵。那雄科落一聽，揮兵器殺將過來，李岱抵擋不住，隨后騎馬逃之夭夭。

　　雄科落英勇善戰(zhàn)，殺敵四十有余，將李岱所掠全部奪回。努爾哈赤知道此事后，非常高興，賜他為雄科落把土魯巴宗。

　　事情還沒完，這努爾哈赤不知怎么招惹了他的兄弟姊妹。

　　有長祖、二祖、三祖、六祖的孫子們又在神廟發(fā)誓，要殺了努爾哈赤。

　　這是個夏天，天氣悶熱。這幾個人乘著夜深人靜，偷偷竄至努爾哈赤居住的城外，搭好隨身帶著的扶梯欲蹬城門。此時，努爾哈赤似乎第六感特別強，心神不寧，在榻上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覺。于是下床披衣，順便帶上弓箭，手中持刀，向城樓走去。

　　這幾個人正欲踏梯而上，忽一人看到了努爾哈赤手中明晃晃的刀，以及他那雄偉的身材。

　　大呼一聲，從扶梯上摔落下來，于是眾人渙散而逃。

　　這幾個人經(jīng)過上次失利后似乎不想罷休，經(jīng)過慎密商議他們又于九月一個深夜再次刺殺努爾哈赤。

　　這次，他們算是成功了一半，順利摸進城內(nèi)。輕輕拔掉房上柵木，隨即潛入。就在他們踏著太空步前進時，突然一個叫湯古哈的獵犬叫了起來，一陣狂叫，驚呆了這幫人，也驚醒了努爾哈赤，就在萬分緊急之下，努爾哈赤將兩個兒子和一姑娘藏于柜下。拿過刀大聲喊道：“是何處賊人敢來殺我？如果你不進來，那我可就要出去了。說著用刀背重重?fù)舸虼皯?，故意做出窗而勢，那幫人聽到聲音，本就怕了一半，大家?guī)讉€你推推，我搡搡，誰都不干前進一步。

　　這時，努爾哈赤真從窗戶一躍而出，幾個人見到這般伸手，煞是勇猛。于是皆懼怕，又作鳥獸散。努爾哈赤這時也驚魂未定，回到窗戶處，覺得腳下有異物。他躬下身子，是一個趴著的人，他用手撥過那人的頭，仔細(xì)一看是部下趴海，嘴里流淌鮮血。努爾哈赤探到鼻口，早已沒了呼吸?；氐絻?nèi)房，他從柜下抱出還在驚嚇之中的孩子們。

　　萬歷十二年正月（1584），大家都在過年。當(dāng)然，努爾哈赤可沒這講究。他這時，正在氣頭上呢，想起先前那李岱本是同根卻要劫掠自己的寨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于是他便下了一個決定，攻打李岱。

　　時值冬天，天降大雪。到過東北的人都知道。那里的天氣真是叫一個“冷”字啊。當(dāng)努爾哈赤傳達命令后，他部下有幾個人找到他說：“這老天大雪紛飛，寒酷無比，再說不宜行軍啊。要不改日？努爾哈赤鐵青著臉說：“我意已決，休得多言，速速準(zhǔn)備去吧。

　　士兵集結(jié)完畢，努爾哈赤站在隊伍前對大家好一陣鼓勵。

　　下面的士兵一個個哆嗦著身體，不斷往手中吐熱氣。努爾哈赤大聲說：“勇士們，我知道你們怕冷不想去，但我的告訴你們，那邊敵人也在想：這么冷的天氣自然不會有人找上門，他們正無防備，我們何不乘虛而入呢？再說了，就算我們今天不去，敵人也不會放過我們。一場惡仗勢在必得，為何不趁早動手？

　　士兵們聽到努爾哈赤一番言詞激昂的演說，頓時來了力氣，個個精神飽滿，站好隊列隨努爾哈赤出征。

　　隊伍一路艱險跋涉，大雪紛紛揚揚早已給每個人披上了一件雪衣。好幾次，都搞得人仰馬翻。

　　忽然，努爾哈赤發(fā)現(xiàn)隊伍越行越緩慢，原來是前面一座山崗擋住了路。此地被稱為剛哈嶺，山勢險峻，不易攀登。

　　這時，努爾哈赤的叔叔兄弟們都勸他說：“我們還是回兵吧，這種地方人怎么能過的去？除非人人都長了翅膀？努爾哈赤目視前方斬釘截鐵地說：“李岱本是我同宗，卻給他人做向?qū)游艺傥疑?，我豈能干休？傳我將令，準(zhǔn)備好器械，鑿一條路過山。

　　他叔叔兄弟們聽到后本想反駁一下，但當(dāng)看到努爾哈赤那張臉時只好閉上了嘴。努爾哈赤下馬親自帶頭開工，士兵們看到他第一個沖過去，于是紛紛強打起精神拿起手中的家伙向大山砸過去。

　　經(jīng)過半天的鑿山行動，一條山路就展現(xiàn)在他們眼前。努爾哈赤大聲喊道：“勇士們，大家手拉手一起過山，這樣可以互相攙扶。等一半人上山后，努爾哈赤又下令將馬拴在大繩上，用繩索給它吊上來。

　　翻過這座山嶺就到了李岱城下，努爾哈赤下令急速前進。但就在此時，三祖兒子龍敦差人告知了李岱。李岱立即召集士兵，分布于每個要害處。還有一批弓箭手等著努爾哈赤的到來。

　　努爾哈赤帶兵來到城下，士兵們看到城內(nèi)戒備森嚴(yán)不敢貿(mào)然行事。有部下對努爾哈赤說：“城內(nèi)早有預(yù)備，我們怎么攻取，不如退兵？努爾哈赤氣得大罵說：“我知道他早有防備，但我是不會退兵的。隨后下令：“給我攻城。

　　在努爾哈赤督戰(zhàn)下，士兵們奮勇向前，不時就將城攻破。那李岱眼見城池已破，便跑至努爾哈赤馬前說：“我愿意投降，看在你我是同宗的情分上，放我一命吧？努爾哈赤喝一聲說：“你給我閉嘴，你還好意思說什么同宗，你先前引他人劫我寨子時怎么就忘了，現(xiàn)在想起來了？李岱啞巴吃黃連低頭不語。這時，一旁的叔叔兄弟們紛紛勸說要他放過李岱。努爾哈赤仰天嘆息說：“好吧，既然叔叔兄弟們這般求情，今日就暫且留下你的命。

　　那三祖之子龍敦還不想就此打住，他告訴沙木張（努爾哈赤父親側(cè)室夫人之弟）說：“努爾哈赤妹妹現(xiàn)在在我家，你不是看上她了嗎？可努爾哈赤把她許配給了剛哈鄯，你就不想殺了他而娶心上人？這一席話說得沙木張坐立不安，情緒異常激動，于是他便帶著族人將剛哈鄯謀殺于行路之中。

　　努爾哈赤回來聞及此事，自己的妹夫被人殺了，這還了得；想起剛哈鄯當(dāng)初投奔自己的情形，殺牛祭天，立盟誓約，跟隨自己時間雖短，但情義似海深，本想好好闖蕩一番天地，如今卻陰陽兩隔。氣憤之余，他想聚眾去找尋妹夫剛哈鄯的尸體，但見族人都與龍敦商量好了，大家皆無動于衷，竟然沒一個人愿以一同前往，真是心涼啊。

　　努爾哈赤只好帶著手下幾十人，欲前往尋其尸。就在此時，努爾哈赤的一個叔叔忽然站出來說：“族人若不怨你，為何會殺了你妹夫？我看你還是不要去找的好，以免遭人陷害。

　　努爾哈赤聞此言大怒，轉(zhuǎn)身披盔躍馬，登上城南橫刀立馬，又拿出弓箭搭好弦，在那里走來走去，怒視四處。隨后，又回到城內(nèi)大聲喊道：“有殺我者速速出來。族人一聽都被怔住了，站在原地哆嗦，無一人敢出來迎戰(zhàn)。

　　隨后，努爾哈赤帶人尋回妹夫的尸體，將尸體放到屋內(nèi)，解下身上的衣服靴帽，把尸體又清洗一番，將剛哈鄯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