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是誰
血浸透了衣服,開始滴向地下。瑞蘭德這時才想來為我包扎,忙跑到里屋去找紗布、傷藥,梅隆老伯卻跑向店外,應(yīng)該是去叫巡邏的士兵了,兩個沒受傷的外地人誰也沒攔他。
回想起剛才那一幕,怎么跟拍電影似的,那瘦子身手未免太好了吧。再看那扶著腰的漢子,剛才若不是他大意之下被我偷襲,只要他有和瘦子一樣的身手,我一定傷不了他。
瘦子冷哼一聲,又向我躥過來。我心中苦笑不已,如果當時狠下心,沒把那匕首給瑞蘭德就好了,弄得現(xiàn)在連個防身之物都沒有。瘦子再次高高躍起,故伎重演。當他達到最高點,開始蜷起身體時,我腦中靈光一閃,左手撈起一張板凳“呼”地一聲扔了過去。板凳在撞上蜷成一團的瘦子時就碎成了數(shù)塊,瘦子受了我一記飛凳之后倒飛回去,仰面摔在一張桌子上。那瘦子和桌子都夠結(jié)實,“呯”地一聲巨響之后,桌子安然無恙,瘦子也敏捷地從桌子上翻下來,只是神色有些狼狽。
這時另一個外鄉(xiāng)人走了上來,與瘦子并肩而立,決定合力解決掉我。一對一我尚且不是對手,現(xiàn)在兩人一起上我更是只有任人宰割的分了。
毫無征兆地,那種不真切地朦朧感再次由腦中升起,漸漸向下傳遍全身。一切都變得遙遠,像醉了一樣,然后才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實在,直到感覺被放大,對胳膊、手、腰、腿、腳的控制充滿了自信。
我甚至能用眼睛余光看到,酒館最北面那個孤零零的一直獨自飲酒的客人,在我身體剛開始變化的時候就將頭扭了過來。他有著金黃的頭發(fā),寬廣的額頭,藍色的眼睛,最奇怪的是他的眉毛竟然也是金黃的。
一種奇妙的感覺籠罩著我,我在全神戒備著面前兩人的時候還能感受更遠更多的東西。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兩人沒急著出手。北面的金發(fā)男子看著我,露出驚奇的表情。他的桌上放著柄巨錘,那錘子近兩米長,錘頭呈青灰色,不管用什么金屬打造,怎么說也得四五十斤,卻被他單手毫不費力拿了起來,挪了挪,矩形錘頭剛巧指向我這邊。我暗暗咋舌,如果他也是那三人一伙的,只消一錘,我就從哪來回哪去了……
傷口上除了疼外,忽然又傳來麻癢感,難道短劍上有毒?怪不得那瘦子好整以暇不急著出手!將胳膊舉起來看時,從酒館外射來一縷陽光正照在傷口上,只顧著看傷口,我卻沒注意那縷陽光似乎粘在了我的胳膊上,隨著胳膊變換角度,總是正巧照在傷口上。
麻癢感似乎并非因為劍上有毒,而是因為傷口正在以看得見的速度止血、愈合。片刻之后,傷口竟已只剩一道紅痕,除了那被血染紅的破爛衣袖外,身上一切都和沒挨那一劍之前一樣。
瘦子和另一人顯然看到了我身上的變化,神色一變,一起轉(zhuǎn)頭看向北面的金發(fā)男子,那金發(fā)男子卻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又自斟自飲起來。
瘦子兩人一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狠狠瞪了我一眼,轉(zhuǎn)身拉起被我踹了一腳的那人就走。
我一激動,張嘴就喊了出來:“還沒付錢呢……”
喊出來之后才意識到自己可是聾啞人,這一聲若被瑞蘭德聽到,她還不生吞活剝了我。連忙察看四周,幸好瑞蘭德還沒出來,梅隆老伯也沒回來。
瘦子又惡毒地瞪了我一眼,拋下兩個銀幣就走,我估計他現(xiàn)在吃我的心都有了……
那金發(fā)男子也高深莫測一笑,站起身走到我身邊,笑著說:“這是我的酒錢?!比缓髮⒁粋€銀幣塞在我手里。呃,我一上午裝聾作啞應(yīng)該都被他看到了,剛才那一聲也被他聽到了,汗……
等金發(fā)男子走了,我連忙蘸點袖子上的血,將傷口弄得一團模糊。愈合得快固然是好事,可未免會嚇到瑞蘭德。至于為什么愈合這么快,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瑞蘭德終于從里屋跑了出來,幫我將傷口邊緣的血擦干凈,撒上藥,很快包扎好。晚上回到家,頗費了一番功夫來解釋傷口是怎么回事。瑞蘭德媽媽一幅心疼的樣子,瑞蘭德爸爸則一直笑,我猜他老人家年青時候也沒少打架。
晚上送走瑞蘭德,我沒急著回網(wǎng)吧,而是在街上逛了起來?,F(xiàn)在我心里又多了很多疑惑之處。那三個外鄉(xiāng)人,應(yīng)該和我見的那些服飾怪異的人一樣,都是為了捉拿殺人兇手而來的。而那個金發(fā)男子,我越想越覺得以前見過他。他金黃的眉毛,和那柄青灰色的大錘,在我腦子里揮之不去。此時我也能回想起那縷陽光的古怪了,那縷陽光的確是跟著我的傷口走的,如果那縷陽光和那柄指向我的錘子有關(guān)系的話……
這時,那男子的身份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金發(fā)男子在服飾上和我熟知的那個人有不小的差異。但是,如果大膽地假設(shè)他就是那個人的話,那么,從我獲得的一些關(guān)于兇殺現(xiàn)場的蛛絲馬跡看,兇手的身份也被唯一確定了下來。
金發(fā)男子是他嗎?難道這里其實是一個我熟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