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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姚詩戀

第三章 詩畫般的邂逅

黃姚詩戀 采漁夢 5056 2012-06-19 11:42:10

    安卉在鞏橋下了車,出來接她的是水兒的未婚夫古董,安卉看他倒真是人如其名,黝黑的臉膛,剪著短短的平頭,見到安卉裂開嘴就憨笑:“姐?!蹦枪ЧЬ淳吹纳袂槭拱不苋炭〔唤?。

  安卉是第二次見到古董,水兒常常對她炫耀,這個古董水兒要星星他不敢摘月亮,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

  這就是男人二十五歲之前對愛情的忠誠與淳樸,二十五歲之前的男人,覺得愛情是神圣而偉大的,決心也很自信的認為自己會把愛情進行到天荒地老。

  二十五歲到四十歲的男人,經(jīng)歷了時勢、際遇、命運等,看待愛情的態(tài)度也會截然不同,這時候他會認為,愛情不能當飯吃,而飯可以當愛情吃。

  所以很多女人的一生,不但要經(jīng)歷生理變化和戀愛結(jié)婚生子,還要經(jīng)歷婚姻的危機,只要經(jīng)得起這些,女人便見到自己終于苦盡甘來守得云開見月明的幸福價值了,這種女人很傻,但往往最后傻人會有傻福。也就因為安卉太聰明,所以她永遠也等不來這種福氣。

  安卉希望水兒能永遠幸福美滿,因為她已是前車之鑒,不想水兒步自己后塵。

  古董用摩托戴著安卉往黃姚的水兒家返時,滔滔不絕向她講述黃姚特色。路旁盡是哈斯特地貌的山體,剛剛穿過這一座山道,又一座山體撲面而來,溪澗古樹林蔭,一溪清水婉延流向古鎮(zhèn),環(huán)繞青山和民居。還沒到古鎮(zhèn),就已經(jīng)嗅到了濃濃的古鎮(zhèn)氣息,安卉心里就一下子就涌起了莫名的激動。在南湖邊,看到了挺著大肚子的水兒正在幫媽媽賣黃姚特產(chǎn)。

  現(xiàn)在的水兒已經(jīng)改變很多啦,跟在安卉身邊的這幾年,在安卉的悉心教導下,變得淑女一點了也變得有女人味一點了,視野開闊了、見識廣闊思想也上進了,她拒絕了安卉介紹的帥哥,她說不想嫁到外面的世界,外面的男人心太花靠不住,就像金志彥,她要嫁給從小與自己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古董。

  安卉沒有驚動她,靜靜的在一旁觀察,她發(fā)現(xiàn)水兒自打懷孕以來,變得更漂亮動人了,也許體內(nèi)的孕激素是最天然有效的美容護膚品。

  “林小漁姐姐,你終于來看我了,我想死你了~~?!彼畠航K于發(fā)現(xiàn)了安卉,開心的撲上來,緊緊地抱著她又跳又叫,從她休假回來準備婚禮才一個月不見,她就覺得恍如相隔了一年。

  “好了好了,停停停,你現(xiàn)在是孕婦了,不要做這樣激烈的動作,要小心?!卑不艽蜃∷畠海驗樽约菏沁^來人,多少也有點經(jīng)驗。

  “切,我都已經(jīng)不知道跳過N次了,又不見得流產(chǎn)或者怎么樣的~?!彼畠旱靡獾泥洁阶臁?p>  “你啊你啊,死性不改,”安卉笑罵“古董,你要幫我多教導教導她?!?p>  “我不敢,我怕被她打呢?!惫哦f的是事實。

  “那肯定的,所以說啊,你以后還是少管我為好,知道嗎?”水兒扯著古董的耳朵。

  “知道了,知道了,老婆大人。”古董聳著肩膀皺著眼。

  安卉咯咯的笑著。

  古董很快就收拾好了灘子,安卉來了高興得不得了,還有心思擺攤嗎。

  “餓了吧?走,我們帶你去吃蒸粉。”水兒拉著安卉的手,去吃以前經(jīng)常跟她說起的黃姚最具特色的蒸粉。

  那個胖廚師將剛剛出爐的薄得像紙一樣的蒸粉卷成條狀再切成絲,放進沸氣騰騰的鍋里燙了一下?lián)瞥鰜矸胚M碗里,在上面鋪了一層五花肉、蔥花、鹵汁、最后淋上乳白色的豬滑湯,一碗香噴噴的蒸粉端在眼前。安卉輕輕的嘗了一小口,唔,肥而不膩、香滑爽口,安卉一邊吃一邊夸“真好吃!正點!”不一會,她連粉帶湯的吃了個精光。

  胖師傅笑得見牙不見眼:“美女,要不要再來一碗?”有美女的夸獎,當然心花怒放。

  “夠了、夠了、下次吧!”安卉呵呵的笑著說,好吃的東西不能一下子就吃個夠,恰到好處為妙,多了就沒有那種回味無窮的味道了。

  安卉背上畫具,水兒和古董做她的導游,順著四通八達的窄長石板街,來到了仙人古井,古井的結(jié)構(gòu)設(shè)計得很科學,古人的環(huán)保意識比今人強多了,懂得節(jié)約資源廢物利用,古井一共分為三個池,從飲用池里流出的水可以洗菜,洗菜池里流出的水又可以洗衣服,這樣循環(huán)使用,可見先人足謀遠慮的智慧。

  仙人古井水質(zhì)清澈明凈,安卉在飲用井邊端下去捧起一口喝了下去,哇!好清甜!

  “怪不得黃姚的女孩子都長得那么甜美,尤其是你啊水兒,原來是喝這神仙水長大的呀!”水兒不是美,而是身上蘊含一種剛?cè)岵⒑系撵`氣,是那種讓人百看不膩的女孩。

  水兒甜甜的笑著,兩個梨窩深深的鉗在臉頰上:“小漁姐姐,你已經(jīng)夠美的了,要是你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保管也會變得更美!嘻嘻。”

  安卉會心的笑了,就是喜歡這樣聰明伶俐而且會哄人的水兒,女人都很虛榮,有時候哪怕知道恭維自己的話是假,心里也會樂滋滋的,更何況水人說的是事實。

  過了古井就是興寧廟了,廟前那條興寧河的渡口的那八條專門租給游人游玩的小竹筏是水兒家六叔的,每個竹筏都擺放著幾張椅子,中間有個用木板釘成的簡單亭子,要是擺張桌子來喝茶下棋就更加寫意了。學著古董的動作,安卉在竹筏另一端也拿起了長達十米的竹桿,水兒幾步跨過來搶過古董的竹竿:“你坐著,我來教姐姐。”

  水兒挺著大肚子穩(wěn)穩(wěn)的站在船頭,身子隨著竹筏搖搖晃晃,只見她熟練的把竹竿輕輕一插,竹筏就飛也似的離岸往帶龍橋的方向游去。

  “當心啊?!卑不苌滤は氯ァ?p>  “放心,淹不死我的?!彼畠汗室馓鹨恢荒_,雙手撐起竹竿“這一招叫金雞獨立,厲害吧?”

  “我看倒像蛤蟆獨立!”古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哈哈哈~~,安卉大笑起來,古董嘿嘿的憨笑。

  水兒把竹竿輪過來:“叫你們笑我。”長長的竹竿呼嘯著從安卉和古董頭頂飛過“這一招叫漁女擺渡。”

  “是玉女擺渡啊。”安卉糾正她“詞典中沒有‘漁女擺渡’,只有‘玉女擺渡’這個詞?!?p>  “管它什么女,只要能過河的就是叻(厲害,能干)女?!?p>  順著姚江拐了個彎,就看到了帶龍橋,沒有驚鴻一瞥的艷麗,只有簡約清逸,沒有典雅精致,只有通靈剔透。這一刻,安卉覺得自己已遠離紅塵,貼近天籟。

  帶龍橋是黃姚的靈魂,沒有尖銳的眼神與細膩的思緒去欣賞,是永遠也讀不懂黃姚的。

  “哎,就在這,在這停,”安卉馬上叫停古董,竹筏在靠岸處停下“你們不用等我,一個小時再過來?!?p>  “好的,你慢慢畫,我們先走啊?!彼畠褐浪壬遂`感,悄悄拉過古董向岸邊走去。

  安卉在亭子下面擺好畫具,面對帶龍橋坐下,剛剛調(diào)好色板,就突然下起了綿綿細雨,天公不作美啊。她凝視著煙雨中的帶龍橋,執(zhí)著畫筆卻難以下手,總是在下雨中的時候倍覺傷感,該走出那片衰涼的天空了。安卉搖搖頭迫使自己專心作畫,眼神在境與畫中飛舞著顧盼生輝,路過的游人有幾個紛紛湊近觀看,不時發(fā)出嘖嘖的稱贊。

  楊陽在鞏橋下了車,就見到了安卉被一個男孩載走,他急忙的招手叫來了一輛摩的追趕安卉,可是遲了,跟到黃姚村口后就把安卉跟丟了,黃姚不大,他心里想就不相信我楊陽找不到你了,于是一直流連在黃姚的每個景點,三個小時過去了,也沒有見到安卉的蹤影,正在他快要失望之時,見到了遠處的帶龍橋邊,幾名游客正圍觀安卉作畫,他馬上精神抖數(shù),馬上快步走上前:“讓一下讓一下?!彼缘赖牟辶诉M去,只見安卉專心得旁若無人,眼里一弦盈盈秋波,隱藏著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憂傷,楊陽心里為之一震,早就說過這肯定是個有故事的女人了,此時在他玩世不恭的骨子里,多了一份對安卉的我見猶憐。

  《雨愁、帶龍橋》

  曾幾何時夢里游,飛龍帶雨下瓊流。

  家園夢境清溪處,淺墨輕描旅客愁。

  楊陽用極富磁性的聲音有色有聲的念著安卉在畫里剛題上的一首詩,她猛地抬頭一看,一下子就皺了眉,今天在車上幫她讓座拾帽子的那個男人,正端在旁邊似笑不笑的看著她,安卉沒有理他,繼續(xù)低頭作畫。

  “你好專心哦!我在這端了很久你現(xiàn)在才發(fā)覺,哈哈~?!彼穆曇艉茼懥痢澳愕脑姾苣腿藢の?,你的畫也凄婉迷離,我都陶醉其中了。”

  安卉還是沒有理他,站起來把畫卷好。

  “你是畫家?作家?”他好像不知道害羞,繼續(xù)追問。

  “不是。”安卉覺得不耐煩了,搖搖頭就走。

  “能不能,把你這畫贈給我?”他大膽的追上來。

  安卉睜大眼睛停下來,吃驚于他的大膽冒昧:“為什么?”她感到莫名其妙,從來不曾有陌生人向自己取索畫作,而且還是男人,一個流里流氣的男人,用流里流氣說他一點不過分,看他的桃花眼,看他動不動就翹起的嘴角,就知道這個男人是十足的情種。

  “我從來沒遇見一個像你這么有才情的女子,能夠?qū)⒃娕c畫合二為一發(fā)揮得淋漓盡致,我真的很喜歡這幅畫……要不,我買下它,好嗎?”他看得出她在疑惑,把話鋒一轉(zhuǎn)。

  安卉犀利地盯著他問:“我這畫價值不菲,你買得起嗎?”

  “哦,價值不菲?多少,你開個價?!彼恼Z氣帶著挑逗。

  “你認為值多少呢?”安卉歪著頭問。

  “一千,我看最多值一千?!蹦腥私z毫不客氣。

  “什么?”從來沒有人敢評估她的畫,她倒要看看自己的畫為什么在這個男人眼里只值一千。

  “因為我身上就只有這一千兩百元了,還得留下兩百做路費?!蹦腥艘呀?jīng)從包里掏出了一疊錢。

  “對不起,我不是賣畫的。”她生氣極了,她覺得她的人包括她的畫被他赤裸裸的侮辱了。

  安卉不喜歡有人將她的的畫與錢混為一談,否則,作品就不再是作品,只能是商品,現(xiàn)在還不至于到賣畫求生的地步,恐怕不久的將來,也不得不走這一步,唉。

  “對不起……?!彼麑擂蔚你对谝慌?,看到他有點可憐兮兮的,安卉突然感到有點于心不忍。

  正在此時,水兒和古董回來了,安卉對著他們奴奴嘴示意‘走’,古董熟練的解開竹筏的繩子,拿起竹篙往河里輕輕一插,竹筏就滑著溜出了好幾米。

  當竹筏劃到姚江中央時,楊陽才記得沒問她姓名:“哎,我還沒請教您的大名呢?我叫楊陽,楊樹的楊,太陽的陽……?!?p>  “楊陽,太陽,好大好耀眼的太陽哦,咯咯咯咯~~~?!彼畠哼疫倚?。

  “后會有期……,”楊陽還在岸上叫“我喜歡你!”

  “哈哈哈哈~~~,姐姐他說喜歡你耶,這個男人有意思,真有意思?!彼畠翰煌5呐氖执蠼小?p>  安卉沉默不語。

  竹筏拐了個彎,那個叫楊陽的男人便消失在眼里,只看到后方拐彎處竹筏泛起的層層鏈崎。

  “小漁姐姐,這男人好帥好有魅力哦,嘻嘻,”水兒看著她咯咯的壞笑起來“后會有期~~~哈哈?!?p>  “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丫頭?”安卉瞪了她一下。

  “我想說他跟你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水兒一本正經(jīng)“真的,不騙你。”

  安卉用力捏了捏她的臉龐:“你發(fā)什么花癡啊~~。”

  “啊~,救命~,古董救我啊~~?!?p>  “哈哈~~?!眱蓚€女人在姚江里嬌笑著,笑聲隨著竹筏蕩漾,飄散在黃姚的上空。

  古董給她們弄懵了,水兒經(jīng)常跟他提起安卉的事,這么可憐憂郁的女人,怎么會有那么開懷的笑聲?也許,她只是善于隱藏,能夠把憂郁隱藏得這么好,看來就只有安卉了,古董不禁更加的敬佩安卉。

  他們沿著姚江緩緩往回走時,已是傍晚時刻,暮色中的黃姚別具一番迷人風景,裊裊炊煙在濕濕的空氣里緩緩上升,姚江兩岸的古樹老林里不時傳來鳥兒歸巢的鳴叫。古道西風瘦馬,枯藤老樹昏鴉,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想起元代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安卉莫名其妙的傷感起來。

  “爸、媽,我們回來咯。”還沒進屋,水兒就開心的嚷嚷。

  “來咯來咯。”隨著幾聲和應(yīng),屋子里走出了一大群的人,像迎接領(lǐng)導一樣一字排開,每個人都洋溢著熱情的笑臉,著實把安卉嚇了一跳。

  “呵呵,你就是小漁吧?真的是好漂亮哦~~~。”水兒媽媽走過來拉著安卉的手,嘰里咕嚕的說著一口本土白話。

  “辛苦了辛苦了,快進屋,進屋坐,”水兒爸爸和哥哥叫道。

  “來,小漁喝杯水。”水兒嫂嫂為安卉端來了一杯水。

  “小漁姐姐,你是從天上來的嗎?”水兒五歲的侄子小浩竄到安卉跟前歪著頭問。

  “呵呵,為什么這樣問?”安卉摸了摸他的頭。

  “因為你很像《仙劍奇?zhèn)b》里面的那個仙女姐姐啊。”小浩認真的說。

  “哈哈~?!币患胰硕夹α?,坐在墻角的爺爺奶奶也笑得見牙不見臉的。

  “那你就叫我仙女姐姐吧,啊。”安卉的聲音很輕,很溫柔。

  “小漁,這些年,多得你照顧和教育水兒,她才會變得現(xiàn)在這么乖??!,真的是謝謝你了?!彼畠喊职种孕母兄x“你不知道她以前啊~~?!?p>  “爸?!彼畠荷锨拔孀“职值淖彀?,打斷他的話“家丑不可外揚,這是你說的?!?p>  “小漁姐姐還是外人嗎?人家把你從18歲一直養(yǎng)到25歲,養(yǎng)到你出嫁了,你還把人家當外人,真沒良心。”哥哥在一旁嘲笑。

  “當然不是外人,但那是兩碼事啊,但那是已經(jīng)過去的事情了,就不別提了吧,嘻嘻?!?p>  “開飯咯,開飯咯~~。”嫂嫂張羅著一桌豐富的家庭晚餐,有韭菜炒農(nóng)家雞蛋,有蒜蓉炒南瓜花,有黃姚本土走地雞,有從姚江里撈上來的鯪魚~~,一家人加上安卉,就整整十一人,好不熱鬧。安卉想起平時在家冷冷清清的日子,原來幸福的生活好簡單,不是鮑參翅肚,不是山珍海味,只是一家人圍著一起吃飯就很幸??鞓?。

  水兒的家人熱情好客,父親是一所學校的校長,雖然在黃姚這樣的小地方生活,但也不失文人的溫文爾雅,母親是一位勤勞持家的主婦,遠在外地做珠寶生意的哥哥嫂嫂也回來參加她的婚禮,聰明可愛的五歲侄子小浩一直跟隨爺爺奶生活,四代同堂,其樂融融。

  晚十一點,待安卉熟睡了,水兒偷偷溜了出去,她要去會一會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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