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殘陽如血的傍晚,落雁城里很多人都看見了嵩山莊園的新莊主吳雙,他身穿白袍,背插長劍,騎一匹高大黑馬,飛也似的馳出了城門;并朝著右面那條通向漠北的人跡稀少的大路飛馳而去。
人們聽說他這是要去漠北獅駝嶺上的神劍之巔,于是,消息轟動了全城。
第二天一早,孫家大院里的眾徒弟們正在嘿嘿哈哈練拳走劍;忽然,他們的大師兄龍貴欣喜若狂的從外面跑回來,他大叫大囔著:“好消息……好消息……好消息!”
經(jīng)過兩天的調(diào)息,孫大雷的傷勢已無大礙,這一早他也可以勉強扶病出門了。他正和王彪在教場上看徒弟們練拳,見大徒弟龍貴火急火燎的跑進來喘著大氣說好消息,于是他便問:“你一大早跑去街上,又打聽到了什么好消息?”
“非常好的消息呀師父!”龍貴雙手護著胸膛,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說,“嵩山莊園前天來的那個新莊主吳雙,他去漠北送死去了。”
由于他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孫大雷開始沒有聽清楚。
他說:“他娘哩,一句話都說不清楚,什么莊園,什么五雙,什么送死?!碑斔臐撘庾R將這斷斷續(xù)續(xù)的三個詞語串聯(lián)起來后,他又忽然意識到這的確是件大事;他大吃一驚地情不自禁將手捂住自己的口說:“你說,吳雙送死,吳雙死了……他死了?”這一刻他驚奇的眼睛似乎睜得比他黢黑的大腦袋還要大。
“不是。師父!”龍貴終于緩過氣來,他清清楚楚地說,“我是說,昨天下午,嵩山莊園新來的那位叫吳雙的莊主,他去了漠北;我還聽人家說,他這是要去漠北獅駝嶺上的神劍之巔?!?p> “??!他要去神劍之巔,”孫大雷大驚失色,仿佛就像看見了鬼,他說,“他是不是活膩了?!?p> “真是瘋子?!边@時,一旁的王彪聽了也氣憤地罵道。
于是,孫大雷便看見他臉上露出了極度焦慮的神色;這讓他感到匪夷所思,因此他不解地問:“他要去找死,你倒好像為他著急了,你這是怎么回事啊,王兄弟?”
“還有四天的時間我們就要比武了,”王彪鄭重地說,“萬一他死在漠北,我難道和他的鬼魂決斗不成,他真是太輕視我的存在了?!?p> 孫大雷這才明白,原來王彪是因為他不重視他們之間的決斗而生氣,他說:“但也許,他此去神劍之巔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神劍之巔可不管他有沒有重不重要的事情就可以輕饒他,”王彪語氣森嚴的說,“那個地方多少年來,多少武林豪俠都是有去路無歸路?!?p> “那上面究竟有什么東西讓人如此恐懼?!睂O大雷問。
“有什么東西!”王彪冷笑著說,“有七個像鬼一樣可怕的人。”
王彪接著說:“昆侖劍圣布丹,他八歲開始練劍,十三歲就能用劍鋒挑核桃里面的果仁吃;他二十歲可以將一個從核桃樹上墜下的核桃在它落到里面之前,分別在核桃中線的兩邊用劍刻上‘去死’兩個字。這么多年來,有無數(shù)自負的劍客,他們的兩個眼珠子都被他的劍鋒當成核桃刻上了這兩個可怕的字。”
“那么他們還能活嗎?”
“你說呢?”
孫大雷聽到這里已經(jīng)目瞪口呆,臉色慘白了;他的那些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徒弟們,此刻也都像霜打的茄子——閹了。
“原來天下還真有這么可怕的劍法?!睂O大雷訥訥地說。
“這還只是那七個人里面劍法稍次的一個而已。”王彪又說,“武當劍圣喬湖岳,他十年前就開始藏身在一道沒有一絲光線的黑洞里面。但是,當時他進入這個黑洞時里面的吸血蝙蝠數(shù)以萬計?!?p> “現(xiàn)在呢?”孫大雷的大弟子龍貴不勝驚恐地問,“現(xiàn)在那些吸血蝙蝠怎么樣了?”
“吸血蝙蝠當然安然無恙,”王彪鄭重的說,“只不過這些蝙蝠現(xiàn)在變得十分聽話了,只要喬湖岳的劍鋒一指,哪怕他指的是一頭體積龐大的大象,頃刻間那數(shù)以萬計的吸血蝙蝠也可以將它變成一堆白骨?!?p> 聽到這里,大家的臉色已經(jīng)開始慘白了。
“你說的這倆個人,就是三圣里面其中的兩個劍圣,”孫大雷又問,“我聽說還有一個,他是大理劍圣霍道陽。”
“是的。”王彪說,“他也是三個劍圣之中最可怕的一個?!?p> “它的可怕之處聽說是‘分筋錯骨’法?!睂O大雷說。
“的確如此?!蓖醣胝f,“他是一個儒雅的劍客,是大理國的一個文豪,他有在人的骨頭上用劍寫字的癖好;很多劍俠在與他打斗的過程中,渾身的骨骼就已經(jīng)被他的利劍刻下了一篇千古絕唱,最后血肉模糊而死?!?p> “如此看來,吳雙當真是有去無回?!睂O大雷不無惋惜的說,“我還聽說,那四杰的劍法也是銳不可當?!?p> “當然?!蓖醣肷袂槟氐恼f,“東岳劍俠楊林他現(xiàn)在就在模仿昆侖劍圣布丹在核桃上用劍峰刻字的本領,我還聽說,他現(xiàn)在刻的字雖然沒有昆侖劍圣布丹的字那樣工整,但他卻比他刻得還要快;他可以在兩顆同時從核桃樹上墜下的核桃上刻上四個字?!?p> “那四個字?”
“趕快去死?!?p> “那這么說他的劍法已經(jīng)超過他了!”
“應該可以這么理解?!蓖醣胝f。
“我還聽說,劍出無歸付立群,”孫大雷說,“只要他的劍一出鞘,他的對手就從來沒有一個活著回去的!”
“我也是這么聽說的。”王彪懷著憂慮的神情說。
“不僅如此,我還聽說劍殺眉心馮雪山,死在他劍下的人都只有眉心一點劍傷!
“是的?!蓖醣胝f,“赤眉道人劍心從來都是一劍見心?!?p> “太可怕了!”孫大雷倒抽一口冷氣說,“現(xiàn)在,我真為吳雙的死感到惋惜?!?p> “哦!”王彪驚訝地望著他問,“你怎么會替他惋惜?”
“雖然,我跟他打過架,”孫大雷說,“但那都是不打不相識,并且我也感覺到,他的確是條威風凜凜的漢子;你看,他本來爭奪了這么大宗產(chǎn)業(yè),并且功夫也的確不賴,原本實實在在的好日子;可是現(xiàn)在,這樣一來,他什么都沒了?!?p> 他又嘆息一聲接著說:“你說,難道這還不可惜嗎?”
“這也的確太可惜了!”王彪說,他忽然問,“孫大哥你家有好馬嗎?”
“馬倒是有幾匹,不過不是什么好馬,跑不了多少路。”孫大雷說。他忽然意識到王彪的這個問題有些非同小可,于是他連忙關切的問,“你要好馬干什么?”
“去獅駝嶺?!?p> “不行。你不能去!”孫大雷說,“這關你什么事,你去哪兒做什么?”
“我去阻止那個瘋子?!?p> 孫大雷猶豫了一下,他似乎感到王彪的話有些道理;更何況,在這個世界上,能夠阻止他這次冒險行動的人,似乎也只有王彪了!于是,他忽然驚喜地叫道:“我知道哪里有一匹好馬!”
“哪里?”
“落雁城的驛站,哪里的驛丞有一匹千里馬?!?p> “叫什么名字?”
“青霜飛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