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南亞征服史

第十二章 東方與西方(4)

南亞征服史 落山風 5713 2009-04-02 14:55:09

    “讓那個使者回去,奧德防線已經(jīng)穩(wěn)定,我不希望節(jié)外生枝。德干南方的邁索爾(算端國)蠢蠢欲動,我們需要留下一支機動兵力應付南部突變?!蓖砩?,肖鳳芷在飯桌上提及荷蘭使者,許進臣淡然地拒絕了,他已經(jīng)拿定主意。

  “可是,南方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交給了海德拉巴。”肖鳳芷知道許進臣在用南方戰(zhàn)爭為借口,但要達到她的目的,她只有用南方戰(zhàn)爭的事實說服許進臣。

  “海德拉巴軍力不夠,而且,他們并不值得信任?!痹S進臣對于妻子的勸說毫不領情,“如果有必要,我會親自去一趟?!?p>  “這是逃避!”肖鳳芷幾乎想喊出來,她太熟悉許進臣這種退避態(tài)度了。如果他不想做出決定,他一定會做出很極端的回避方式,也許,他會擴大南方的戰(zhàn)爭,直到投入全部南亞軍力,以此避免在本土問題上做出任何兩難的決定!

  “如果你現(xiàn)在離開拉杰沙溪,就等于拒絕朝廷?!毙P芷決定打破許進臣的逃避心理,“你必須做出決定,要么朝廷,要么都督府,要么籌備中立事宜?!?p>  許進臣很不愉快地看著有些咄咄逼人的妻子,他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錯誤。難道讓他遵從朝廷,領軍北上對抗喜馬拉雅的明國駐軍?或者積極擴軍備戰(zhàn),加強管制,對抗以后都督府的軍事干涉?都督府使節(jié)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說明都督府對南亞的忌憚,許進臣肯定,不論是朝廷還是都督府,任何一方掌權后都不會放任過于強盛的南亞軍脫離本土控制之外。從長遠看,他對本土的不作為態(tài)度反而更能減少本土勝利一方對他的忌憚,他也沒有借此稱雄的志向。

  不過,許進臣不打算向任何人解釋,這樣可以有效激進派和保守派的均勢,避免自己被任何一方推向前臺。在政治問題上,一旦表態(tài),往往就很難有回旋的余地,他寧愿保持曖mei態(tài)度。

  “本土派軍接管駐地,我會解散南亞軍?!痹S進臣隨意對妻子說,他的確想過這個以退為進的處理方式。

  “不能!”肖鳳芷沖動地站起來,四丫被她突兀的高聲驚嚇,慌亂地跟著站起來。

  肖鳳芷沒有想到許進臣竟然如此天真,“沒有軍隊,你怎么保證你的安全,保證許家的安全?難道你認為,南亞移民,朝廷和都督府,他們能容忍許家在南亞一家獨大,占據(jù)南亞最繁華的城市和最富饒的土地?你怎么保證你的部下,他們會遵照你的命令解散軍隊,放棄他們現(xiàn)在掌握的權勢?”

  “他們有自己的軍鎮(zhèn)?!痹S進臣惱怒地看著氣勢洶洶的妻子,他覺得自己過于縱容她,以致她忘記了一個妻子的本分,“家里的事情我交給你,其它事情,你最好別管?!?p>  “或許,你真應該離開你的軍隊,去看看現(xiàn)在的南亞是什么樣子?!毙P芷在許進臣凌厲的目光下有些畏懼,妥協(xié)了。不過,她已經(jīng)決定支持張鼎新的行動。

  許進臣不再言語,他相信軍隊對他的忠誠,軍隊在他手里,南亞的局勢就在他掌控之中。并且,他仍然不打算對任何人解釋自己真正的想法。

  “回去告訴你們首領,他必須挑起這場戰(zhàn)爭以示誠意?!睆埗π乱鈿怙L發(fā)地對薩梅尼奧說,“我們需要這場戰(zhàn)爭,卻不能率先挑起這場戰(zhàn)爭,明國是禮儀之邦,重信然諾,我們不能讓民眾失望?!?p>  “真是虛偽,而且,真是殘忍?!彼_梅尼奧按著文件袋,心底鄙視明國人。根據(jù)明國人交給他的計劃,明國將有意將一個殖民營的士兵送入莫臥爾的包圍圈,到時候,西人雇傭軍只要鼓動激憤的莫臥爾人消滅這個明軍營就完成了戰(zhàn)爭挑釁。

  “真是野蠻!”向帕勞斯帕稟報完,薩梅尼奧忍不住再次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帕勞斯帕極為失望,明軍高層不惜犧牲一個營挑起戰(zhàn)爭,從中他隱約猜到其中的原因:南亞的明國人,或者真正掌握實權的明國人,他們不愿意繼續(xù)與莫臥爾的戰(zhàn)爭。

  “你是個蠢貨?!迸羷谒古磷柚顾_梅尼奧的嘮叨,“否則,你會告訴我,為什么明國官員會給你這個計劃?!彼蠡谂汕彩拐哌^于冒失了,他也過高估計了明軍征戰(zhàn)南亞的熱情。

  現(xiàn)在,帕拉斯怕的力量已經(jīng)很強大。杜倫尼的到來,不僅加強了帕勞斯帕的軍力,也保證了他對軍隊的控制,兩個同樣出色的將領在他的麾下,他不用再擔心一家獨大。在帕勞斯帕的蠱惑下,舉步維艱的西方據(jù)點紛紛放棄荒涼的海島,集體遷徙到南亞,他已經(jīng)擁有兩千余西人傭兵。更多的西人冒險者正從西陸趕來,也許,他很快就能集結(jié)起一支同樣龐大的西人軍隊,足夠與許進臣的明軍抗衡。

  “首先,我必須保證有一塊穩(wěn)固的地盤和足夠的財物,否則,我不能取得新來者的效忠?!迸羷谒古燎宄魅说牡滦?,“不管明國官員希望從戰(zhàn)爭中得到什么,我更需要莫臥爾與明軍的戰(zhàn)爭?!?p>  帕勞斯帕思考一番,招來投靠自己的莫臥爾貴族,積極安排挑起東線的戰(zhàn)端。

  自從阿格拉條約簽訂,莫臥爾東方邊境就成為明軍的獵場,明國士兵經(jīng)常縱馬越過國境線,向邊境的莫臥爾城鎮(zhèn)勒索金銀錢幣和女人,不愿就范的土邦和莫臥爾直屬城市則被肆意劫掠。不敢惹事的莫臥爾駐軍,大多數(shù)情況下漠視明軍的暴行,只有在極少數(shù)情況下才出兵干涉,阻止明軍的進一步侵略。

  對明軍士兵來說,駐扎邊境是個肥差,不僅能安心享受國境商人的賄賂,也能經(jīng)?!俺鰢睋泣c外快。有分寸的駐地長官會控制越境劫掠的規(guī)模,既不至于激起莫臥爾人的緊張,也不至于被反抗的土著倒打一耙。

  “最多不能超過兩個小隊?!卞X重鄭重提醒新來的營官,“否則驚動莫臥爾駐軍,兩家對峙就會破壞彼此間的默契?!?p>  敬若盤聽了部下的老成之言,不屑地撇撇嘴,他才不會把莫臥爾軍隊放在眼里。

  阿米里作為阿甘太家族的世襲領地(土邦)已經(jīng)有三百年,阿格拉條約將這個面積不大的領地強行劃分為兩部分,東部歸明軍所有。根據(jù)條約,阿米里作為邊境緩沖區(qū),雙方不得駐扎軍隊,實際統(tǒng)治權仍然歸阿甘太家族。不過,弱勢的莫臥爾在保護緩沖區(qū)的問題上軟弱無力,阿米里的實際控制權已經(jīng)淪入明軍之手。不時,明軍小隊會進入阿米里,向領地富戶征收軍稅,有時候,同情心泛濫的明軍士兵也會槍斃橫征暴斂的阿米里稅官,“還阿米里人民朗朗乾坤”。

  1653年三月,明軍兩個邊防營進入阿米里,宣布暫時接管整個領地,抓捕在明軍控制區(qū)行竊的小偷。明軍荒唐的理由,肆無忌憚的搜索,激怒了換防不久的莫臥爾將領,隨即率軍進入阿米里,監(jiān)視明軍。

  敬若盤對莫臥爾駐軍的到來欣喜不已,一面命令軍隊加強警戒,一面命令狙擊手狙擊落單的莫臥爾士兵。換防的莫臥爾將領很沖動,消極的莫臥爾士兵卻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幾次小規(guī)模的沖突以莫臥爾的潰敗告終。很有分寸的明軍小隊在擊潰進犯的莫臥爾小部隊后,也不趁勝追擊。

  雖然明國官員愿意犧牲一個營的士兵,帕勞斯帕卻不愿意承擔這樣的后果——喜怒無常的奧朗則布說不定一方面積極迎戰(zhàn)明軍,另一方面將挑起戰(zhàn)爭的人全部處決;明國官員肯定不會承認這個計劃,卻會縱容明軍為被殘殺的戰(zhàn)友報仇。所以,帕勞斯帕只是通過小量運作,將一個沖動,仇恨明軍的莫臥爾將領調(diào)往前線。

  張鼎新也有顧慮,損失一個營的兵力不是少數(shù),他必須盡可能消除人工操作的痕跡,以免惹禍上身。犧牲品的選擇更是慎之又慎。敬若盤是依附于許家七宗的石珠小混混,不受敬家待見,許家發(fā)跡后,為了樹立榜樣,將敬若盤扶持為軍鎮(zhèn)護衛(wèi)隊長(注),作為敬家投靠許家的一面旗幟。這樣一個人物戰(zhàn)死在緩沖區(qū),既能引起足夠重視,又不足以讓軍事法庭窮追不舍——不論許家還是敬家,都不會真正在乎這個小人物的性命。

  雙方幕后的謹慎,時間的倉促,雖然計劃無懈可擊,具體操作人員的才能卻有些顧慮不上了。不論莫臥爾將領還是敬若盤,他們都沒有足夠威望挑起邊防將士的戰(zhàn)爭熱情,局面仍然處于僵持中。

  不論敬若盤和莫臥爾的勃文千夫長怎樣積極挑撥事端,雙方士兵仍然保持著各自的理智,士兵們不在乎上官的命令,也不擔心上層的政策問題,他們在乎自己的財富和生命。明國士兵危險的戰(zhàn)斗就能得到想要的戰(zhàn)利品,他們沒有必要過分激怒莫臥爾軍,莫臥爾士兵從不認為自己有保護邊境土邦財產(chǎn)的義務,除非明軍兵臨城下,他們沒有戰(zhàn)斗的熱情。

  帕勞斯帕和張鼎新都不能等下去,奧朗則布籌備的馬拉特戰(zhàn)爭即將完成,到時候,奧朗則布將集合大軍,將全國兵力置于一人掌控之下;許進臣開始整合大軍南下,一旦邁索爾征服開始,明軍的莫臥爾防線勢必采取守勢,張鼎新渴望的全面戰(zhàn)爭就不可能爆發(fā)。

  “諸位,只有莫臥爾戰(zhàn)爭才能促成南亞總動員,如果不能在大軍南下前挑起西線(莫臥爾)戰(zhàn)爭,我們就不能促使許將軍整合南亞軍,不能將南亞軍整合在一起,我們就不能應對未來的本土壓力。本土的紛爭是我們的機會,短期內(nèi),本土無力干涉南亞軍政。為了南亞移民的自由財產(chǎn)不受帝國本土的操控,我們必須讓本土明白,南亞,有一個統(tǒng)一的力量!”

  “我們需要一個更強勢的犧牲者,阿米里的僵持局面不能再持續(xù)下去,我們需要在理性的冰冷湖水中加入一塊火炭,我們必須挑動士兵的戰(zhàn)爭熱情!我們必須讓南亞移民,所有的南亞軍官兵意識到,只有徹底打垮莫臥爾,才能有他們的和平安寧!”

  “我們必須讓我們的統(tǒng)帥將戰(zhàn)爭的重心轉(zhuǎn)移到西線,讓荒涼貧窮的邁索爾見鬼去吧,那里不值得明軍士兵流下一滴血!”

  “正當時候!我們有足夠的實力取代莫臥爾王朝,我們有能力征服和本土一樣大的領土!當本土詩人還在歌頌勒石燕然的漢唐豪杰,我們在萬里之外,取得了衛(wèi)青霍去病也不曾有過的功業(yè)!”

  在張鼎新的煽動下,不僅幕僚團中涌現(xiàn)出大量勇于背黑鍋的人,就連許肖兩家的一些青年都被鼓動了,甘愿接受幕僚團的派遣,以自己的犧牲換取整個南亞的征服。

  “其實,沒必要那么復雜?!睆埗π吕瓟n周頓平,將全盤計劃透露之后,周頓平很是平淡地說,“不需要額外的犧牲者了,一個敬若盤足夠?!?p>  許進臣迎娶周姝君的其中一件聘禮是尊孔雀人身的金佛,人們大多認為這是孔雀明王的金尊,但博物強志的周頓平知道,這件金佛的年代比釋迦摩尼更古老,那是擊敗西方亞歷山大入侵的孔雀王朝的遺物??兹竿醭瘯r期的南亞處于偶物崇拜和偶像崇拜的混合時期,土著一方面延續(xù)古老的傳統(tǒng),崇拜現(xiàn)實的日月星辰和萬物百態(tài)(包括生殖器),另一方面開始出現(xiàn)精神崇拜的萌芽:對圣皇、圣主的崇拜。

  孔雀人身像,正是孔雀王朝的皇族標志,佛教孔雀明王的起源(注)。南亞土著沒有自己的歷史,他們的歷史融合于他們的宗教當中,佛教的明王、金剛,或者其它抽象而具體的形象,正是他們對消失的歷史中王朝圣主的崇拜——就像華夏傳說中的封神榜。

  周頓平不知道許進臣從那里得到金佛,也肯定大多數(shù)土著忘記了金佛的實際含義,但古老的婆羅門家族不會忘記這件宗教圣物,也許,世界上最古老的家族非南亞的婆羅門世家莫屬,他們的一些傳統(tǒng)儀式,家族象征物,已經(jīng)傳承了上千年,他們的存在,是南亞活著的歷史。

  “只需要將這尊金佛交給阿米里領主,然后強令敬若盤向其索取,沖突,就會爆發(fā)。”

  張鼎新幾乎是敬畏地接過據(jù)說上千年歷史的金佛,如果沒有周頓平的說法,這尊制作粗糙的金佛在他眼里也就值幾十斤的黃金吧。

  “那些土著大多時候卑賤得仿佛泥土,但如果觸及他們傳統(tǒng)的底線,他們一樣能像獅子一樣的戰(zhàn)斗,像精衛(wèi)鳥一樣的堅貞不屈。”

  周頓平的計劃實現(xiàn)了,并且遠遠超過所有人的預計。

  古老的婆羅門家族誓死捍衛(wèi)他們的圣器,面對明軍囂張的索取,他們寧愿傾家蕩產(chǎn),賠償上百萬兩銀子。敬若盤在成堆的金銀財物面前妥協(xié)了,南亞的地位雖然讓他長了見識,但他人為財死的標準還沒有超過百萬兩白銀。

  不僅敬若盤被金銀晃花眼睛,張浪暗地里派遣的特務也被敬若盤的驚人豐收震驚,以至于他主動從幕后跳到前臺。

  張浪的軍情司初期只是負責莫臥爾境內(nèi)的軍情刺探,幾年的發(fā)展,商團的支持和鼓動,許進臣的慫恿,軍情司的情報網(wǎng)逐漸覆蓋整個南亞。錦衣衛(wèi)的影響在軍情司無處不在,莫臥爾境內(nèi)的特務能勉強做到隱蔽,明軍控制區(qū)的軍情特工幾乎就差在臉上貼上軍情司的標簽——這是錦衣衛(wèi)最顯著的標志,他們以此為榮,以此為欺壓良善的合理證明。軍情司的這個標志,直到很多年后,張浪失去信任,才逐漸進化為真正的特務機構(gòu):隱蔽、無孔不入,最后成長為世界黑手黨的先驅(qū)。

  阿甘太家族以高昂的代價保住金佛,因為擁有金佛的關系,又進階為周邊婆羅門階層的領袖。作為婆羅門的圣物,金佛不可能被鎖在保險柜里,他們也從不認為有人會用卑劣的偷竊手段奪取神的“真身”,金佛就放在供人祭拜的廟堂里。

  然后,他們很真實、很憤怒地知道,天人共怨的明國人沒有做不出來的事情,盡管他們始終無法想象,世界上居然會有人做出盜竊神像的舉動。軍情特工的做法不僅如此,他們在偷走金佛后,用慣常的勒索手段,向阿甘太索取更多的贖金。特工們并不認為這有什么不對,就像西方人從不認為他們敲碎異族和異教徒的神像屬于瀆神的行為,他們做的像往常一樣的正大光明:

  “如果不希望金佛被融化變賣,請于XX日前湊齊一萬兩金子,交到軍情司辦事處?!?p>  脫離憤怒的阿甘太家族很快做出反應,他們集結(jié)了領地的全部私兵和農(nóng)奴,拼湊了一支人數(shù)超過八千人的軍隊,并向周邊土邦請求援助。同時,精銳的家族武士在家族嫡系成員的率領下偷襲軍情司阿米里辦事處。

  狂信者將瀆神的特工全部活生生用石頭砸爛涂在墻上。據(jù)說,特工們的哀嚎持持續(xù)了半夜,響徹半個南亞,遺憾的是,相距不到兩里的明軍營地對那個方向的慘號習以為常,當晚竟然聽而不聞。

  南亞歷史上著名的“阿米里慘案”就是這樣爆發(fā)了。

  注:

  孔雀王朝的阿育王的支持是佛教得以傳播的重要原因,佛教的發(fā)展打破婆羅門貴族的宗教壟斷,加強了皇權(國版專家語)。沒有婆羅門貴族的效忠,雄才偉略權利獨攬的阿育王被兒子們軟禁餓死,最后一頓飯是十歲女兒送給他的半個蘋果,阿育王死后,孔雀王朝瓦解——也許,集權制和絕對權利不僅意味著絕對的腐敗。

  軍鎮(zhèn)護衛(wèi)隊長,相當于軍鎮(zhèn)轄區(qū)莊園保安隊長,戰(zhàn)時擔任軍鎮(zhèn)留守民營最高指揮官。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