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接二連三
“怎么可能呢?”戴炳良喃喃地道,“果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那邊兒又有人慘叫起來,一個船員口眼流血,將頭用力的往集裝箱上撞著,幾下就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戴炳良抬眼望去,集裝箱實(shí)驗(yàn)室的門敞開著,實(shí)驗(yàn)桌下是一個翻倒在下面的箱子,玻璃渣子鋪了一地,那堆爛肉像熟透的西瓜摔爛在地上一樣,黑的紅的涂了一地,變異的小飛蟲不斷的從里面飛出來。原來是剛才怪魚的猛烈撞擊,讓船劇烈搖動,放在實(shí)驗(yàn)桌上的東西從桌上掉下來,箱子里面的東西摔碎了,本來培養(yǎng)在玻璃殼子里面的果蠅四散著飛了出來。
這些果蠅已經(jīng)變成了嗜血的殺人蠅,它們從人的眼耳口鼻鉆進(jìn)去,分泌出來的液體像硫酸一樣,使皮膚灼傷潰爛,成為它們的食物。
“快快,去把門關(guān)上?!贝鞅己捌饋怼?p> “?。 庇腥藙偪拷b箱就慘叫起來,捂著眼睛,沒頭沒腦地嚎叫著。其余的人嚇得趕忙躲開。那人痛苦地掙扎著,一頭栽進(jìn)大海。海里盤旋追逐的怪魚一口將他吞了下去。
轉(zhuǎn)眼之間,三個人就丟掉了性命,剩下的人都一臉的驚恐,誰也不敢再靠近集裝箱。
甘薇粉臉含怒,道:“快去關(guān)上門,不然大家都得死?!?p> 話音剛落,海里的大魚又撞了過來,嘭的一聲,眾人栽倒在甲板上。
“用火!”慌亂中,角落里有人喊道,一邊喊,一個玻璃瓶從眾人頭頂上飛了過去,啪的一聲摔碎在集裝箱實(shí)驗(yàn)室門前,火苗噌的躥了起來,將門口封住了。
“快,把油拿過來?!备兽闭酒鹕韥碚f道。
眾人如夢初醒,有人從甲板上爬起來,跑到油料艙里面去拿柴油。燃燒的火苗封堵了實(shí)驗(yàn)室的出口,在里面亂飛的變異果蠅一時無法突破這道火墻。驚慌失措的人們暫時的穩(wěn)定了下來。
嘭的一聲,船體又一陣巨震,海上的幾只怪魚即將把鯊魚群殘殺殆盡,很快就要開始圍攻貨船了。如果任由它們撞下去,估計(jì)不被這些變異果蠅吞噬,也會船沉人亡。
“趕快想辦法離開這里,不然這船會被撞沉的?!蓖跏瘜O說道。
“撞沉貨船?”甘薇有些不相信,道,“王教授,你有些太緊張了吧?!?p> “他沒有說錯。”戴炳良說道,“我們的船經(jīng)不起它們的撞擊。這些魚的力量非常大,它們撞一下,比高速坦克的撞擊還要厲害。”
剛說完,一聲悶雷般的響聲傳來,貨船突然一陣巨大的搖晃。從油料艙去拿柴油的船員一下子栽倒在甲板上,手里提的油桶扔了出去,正好仍在了集裝箱附近,滿滿一桶柴油潑了出去?;鹈缑偷能f起一丈多高,火舌四方蔓延,駕駛艙頃刻間被熊熊烈火包圍。大胡子船長和大副等人立刻成了火人,慘叫著從駕駛艙跳了出來。
“快跑!”有人喊道。驚呆了的人們四散奔逃,剛剛散開,駕駛艙就發(fā)生了爆炸,船長等人的慘叫聲湮沒在爆炸聲中,整個駕駛艙被炸到了半空中,又重重地摔了下來。四濺的殘片擊中了幾個船員,眨眼之間,整個貨船就成了人間地獄,血水橫流,殘臂斷肢帶著火苗遍布甲板。集裝箱周圍的火苗也被爆炸的氣浪吹滅了。還好剛才的熊熊烈火已經(jīng)將里面飛舞的殺人果蠅大部分燒死,暫時不會對人發(fā)生攻擊了。
“怎么會這樣?”一直非常冷靜的甘薇也有些慌張。貨船失去了駕駛艙,成了海上漂浮的物,更重要的是,駕駛艙里的通訊設(shè)備也被毀掉了,和外界的聯(lián)系也中斷了。
戴炳良從甲板上爬起來,看著這一切,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王石孫坐在甲板上,面如死灰,耳朵里嗡嗡作響,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人用手拍了一下王石孫的肩膀,將他從噩夢中拉回現(xiàn)實(shí)地獄。
“?。 蓖跏瘜O一扭頭,張大了口,失聲道,“聶飛….”
聶飛穿著一身貨船海員衣服,微微向王石孫搖了搖頭,示意王石孫不要說話。但這一切都被甘薇看在眼里,而且王石孫的喊聲她也聽在耳朵了。
甘薇道:“想不到王教授在這里也能碰到朋友?!?p> 聶飛哈哈一笑道:“甘小姐果然厲害,不愧是桑天寶的千金,什么也瞞不過你的眼睛?!?p> 王石孫一聽“桑天寶”的名字,很是驚訝。桑天寶是名列香港十大富豪之中,名下產(chǎn)業(yè)眾多,家資億萬,怎么會和尤里斯公司扯上關(guān)系,而且還派自己的寶貝女兒親自出馬,看來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甘薇一愣,繼而一笑,道:“想不到這位先生如此厲害,能一眼看出我的身份。既然如此,明人不說暗話,你到這里來,到底是什么目的?”
聶飛道:“我也正想問問甘小姐,綁架王教授意欲何為?”
甘薇笑道:“綁架?呵呵,這話是從何說起啊,王教授是自己上船的,想必聶先生也親眼看到了。”
甘薇果然厲害,一句反問,讓聶飛語塞。
聶飛接到王石孫的電話之后,立刻動身趕往陵水,因?yàn)榱晁慕煌ú槐?,他只能達(dá)成第二天早上的貨船到達(dá),剛從船上下來,就看見王石孫從車上下來上了尤里斯公司的船。尤里斯貨船上的人當(dāng)時正在卸貨。聶飛躲在暗處觀察了一下,心里疑云頓起。他發(fā)現(xiàn)尤里斯船上的船員竟然是軍人假扮的。雖然都是普通的船員打扮,但有些船員走起路來,竟然不自覺的將拇指扣在彎曲的食指的第二節(jié),這是標(biāo)準(zhǔn)的軍人走路姿勢。從直覺上判斷,這家公司根本不是純粹的商業(yè)機(jī)構(gòu)。他們來這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到此,聶飛就沒有現(xiàn)身和王石孫打招呼,而是悄悄地躲了起來,神不知鬼不覺的摸上了船。偷偷溜進(jìn)艙內(nèi),換了一身衣服。原本想暗中觀察,沒想到事情緊急,情急之下只好顯身。后來看到形勢大亂,本想趁機(jī)將王石孫偷偷弄走,沒想到甘薇極為警覺,稍微一動就被看穿。
甘薇的話雖然滴水不漏,但絲毫沒有打消聶飛的懷疑。但此時此刻,在這茫茫的大海之上,雙方鬧僵了,只能是自己倒霉。好漢不吃眼前虧,暫且先隱忍不發(fā),看看他們到底想搞什么鬼。
這時候,貨船周圍的海面已經(jīng)成了一片血海。海里的怪魚已經(jīng)將鯊魚全部殺死,正在發(fā)瘋似開足馬力向貨船撞過來。失去動力的貨船在茫茫大海上宛如一塊木板,被怪魚撞擊著在海水里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如果不趕緊想辦法,這艘貨船被撞個粉碎,船上的人遲早都成了這些怪魚口中的大餐。
看到這個狀況,眾人無不驚駭,甘薇也是花容失色。
聶飛看了一下海面,轉(zhuǎn)頭問甘薇道:“貨船上還有多少油料?”
甘薇一聽此話,立刻明白了聶飛的意思,她立刻說道;“快,去把油料艙打開,把油放出去。”
幾個船員愣了一下。
聶飛道:“把油放進(jìn)海里,這些怪魚就不會過來撞擊貨船了?!?p> 大家明白了兩個人的意思,立刻行動起來。有人奔向油料艙,將油料弄出來,傾倒在海面上。
聶飛叮囑道:“大家小心些,不然大家都要變烤魚了?!?p> 這一招果然奏效,很快一層油污將貨船包圍了起來,那些怪魚似乎對油污非常的反感,隨著油污面積的擴(kuò)大,那些怪魚再也不靠近貨船了。但似乎也不想放棄這即將到口的美味,在周圍逡巡不肯散去。
甘薇微微皺著眉頭,看了看聶飛。
聶飛明白,這種暫時的安全持續(xù)不了多久。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中午時分,雖然天上有些烏云,太陽無法直射,海上悶熱,氣溫很高。九月份的南海氣溫雖然不是超高,但也相當(dāng)熱,要是過一會兒太陽露了出來,沒遮攔的照在甲板上,甲板上的溫度可能升高到四五十度,那時候這些油料可能就燃燒起來,大家都會被燒死。
想到此,聶飛道:“大家快拿東西弄些海水上來,把甲板上的柴油沖下去。”
王石孫擔(dān)心的道:“現(xiàn)在船動不了了,船上的油料都倒到海里去了,一會兒船就會飄出去。那些東西還在周圍,我們能逃的了嘛?”
聶飛信心十足地道:“這個不用擔(dān)心,甘小姐自有辦法?!?p> 王石孫看了一眼甘薇,甘薇臉上神色不變,冷冷道:“聶先生你真是聰明。不過我奉勸你一句,越是聰明的人,死的就越快?!?p> 說完之后,甘薇轉(zhuǎn)身對站在一旁瞅著大海中那些怪魚發(fā)呆的戴炳良說道:“戴教授,你是不是該去休息一下了。一會兒我們還有事情做呢?!?p> 戴炳良沒有理她,半響才轉(zhuǎn)過頭,道:“為什么會是這樣呢?”
甘薇身軀微微一震,她看著戴炳良教授道:“這可能是一個意外。”
“意外?你以為這是意外?”戴炳良手指著大海里的怪魚,身子在發(fā)抖。
聶飛心里一動,上前扶住戴炳良,道:“戴教授,我看你是受刺激了。去坐下來休息吧?!?p> 戴炳良面如死灰,喃喃道:“這是作孽啊?!?p> 甘薇不說話,轉(zhuǎn)身要走開。
“快看!船!船!那邊有船。”那邊有人喊了起來。
大家順著那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海天交界之處,一個小黑點(diǎn)緩緩地在朝這邊移動。
聶飛抬頭看看太陽,又看了一下表,瞅瞅甘薇,沒有說話。
聶飛剛才看了一下太陽和時間,是想確定一下大概的方位,心里估算了一下現(xiàn)在貨船的大概位置。按照他的推測,現(xiàn)在貨船已經(jīng)向東南方向走了很遠(yuǎn),位置在公海之上。來的船只要么是貨船要么是軍艦,不可能出現(xiàn)客輪。聶飛心里盼望來的是一艘軍艦,因?yàn)槿绻秦洿脑?,那只不過是海里怪魚又多了一頓美餐而已。
想到此,聶飛看了一眼甘薇,發(fā)現(xiàn)她臉上露出不易覺察的喜色。轉(zhuǎn)念一想,心里暗叫不好。看來即將駛來的船只可能是他們預(yù)先安排的接應(yīng)船只,而且不是平常的客船和貨船,上面極有可能配有武器,否則以甘薇的聰明,她不會露出喜色。
甘薇看了聶飛一眼,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聶飛的心思,道:“還沒有請教聶先生的大名呢,能否賜教?”
“聶飛?!甭欙w笑著答道,“很榮幸認(rèn)識甘小姐?!?p> “彼此,彼此。”甘薇笑道,“歡迎聶飛先生,我敢說,一會兒你見到的東西,你將終生難忘。希望你做好準(zhǔn)備。”說完之后,甘薇轉(zhuǎn)身就走,自顧自地離開了。
聶飛從一個船員手里拿過望遠(yuǎn)鏡,觀察越來越近的那艘船只,當(dāng)他看清楚之后,低聲叫道:“不好?!?p> 王石孫問道:“怎么了?你看見什么了?”
“是艘軍艦,菲律賓的巡邏艦?!甭欙w道。
“菲律賓的軍艦?我們這么快就到菲律賓了?”王石孫疑惑不解地問道。
聶飛的腦子飛快得轉(zhuǎn)動著,他想不明白,為什么這里會出現(xiàn)菲律賓的軍艦。聶飛以前干過海軍陸戰(zhàn)隊(duì),對南海的情況有些了解。南海地區(qū)的情況很復(fù)雜,周邊幾個小國對南海是虎視眈眈,加上美國人的干涉,使這一地區(qū)非常微妙。雖然沒有公開的海上沖突,但小摩擦還是時常發(fā)生。為了避免擦槍走火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各國的軍艦一般很少公開出現(xiàn)在這里。現(xiàn)在一艘菲律賓艦船開了過來,而且甘薇似乎并不奇怪,難道這艦船是他們事先安排好來接應(yīng)的。突然,聶飛想到一個極重要的事情。
他轉(zhuǎn)身盯著站在一旁的戴炳良道:“戴教授,現(xiàn)在你該告訴我們真相了吧?”
“真相?”戴炳良漠然地回頭,看著聶飛道,“你想知道什么真相?”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海里等著吃掉我們的怪魚是你們制造出來的吧?”聶飛冷冷地說道。
戴炳良渾身一震,眼神焦灼地看著聶飛,又看了一眼王石孫,沒有說話。
沉默就是默認(rèn)。
“什么?這些鄧氏魚難道是…..?”王石孫驚訝地目瞪口呆。
“它們不是什么鄧氏魚,而是變異的海豚?!贝鞅祭淅涞卣f道,“多年以前,這項(xiàng)研究就開始了。我們在海豚的卵子細(xì)胞里加入了部分的‘遺傳微?!鞠虢璐藖砑哟蠛k嗟哪X容量,促使它向更聰明的方向變異,成為人類征服海洋的伙伴??墒窃谘芯窟^程中,不知道做錯了哪一步,培養(yǎng)出來的海豚發(fā)生了變異,變得脾氣暴躁,開始攻擊所有接觸到東西。我以為改變它的基因順序,能夠扭轉(zhuǎn)這種狀況,可是沒想到情況越來越糟。它們的體積越來越龐大,而且長出了鋒利的牙齒,成了兇殘無比的海上怪物?!?p> “你們培養(yǎng)出來了怪物?為什么要把它們放出來?”王石孫怒道。
“我們沒有放它們出來,而是它們從實(shí)驗(yàn)室里逃出來的。”戴炳良道,“它們比其他動物更聰明,當(dāng)我們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想采取措施的時候,它們開始反抗了。一開始逃出來就三只,沒想到短短的兩年時間,它們繁殖了這么多?!?p> “你們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它們在這里出沒,所以故意把船開到這里來?”聶飛道。
“我們當(dāng)然不知道它們會在這里出現(xiàn),它們是跟蹤過來的?!?p> “跟蹤?”王石孫道,“跟蹤什么?”
“在這艘船上有這些變異海豚的培養(yǎng)細(xì)胞,它們大概是聞到了氣味。”戴炳良道。
“培養(yǎng)細(xì)胞?你們到底想干什么?”王石孫大聲道。
“這些變異海豚的卵細(xì)胞比較大?!贝鞅嫉溃澳悴灰?,‘遺傳微?!恢笔菑穆鸭?xì)胞里提取的?!?p> 戴炳良說完之后,王石孫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指責(zé)戴炳良,他自己的實(shí)驗(yàn)室里也有培育出來的怪鳥。
那艘軍艦漸漸駛近了,菲律賓的國旗被收了起來??磥韺Ψ讲⒉幌肴浅鎏嗟穆闊﹣?。這是一艘卡爾廷岡級巡邏艇。
“嘭嘭嘭”巡邏艇開炮了,“噠噠噠”機(jī)槍也響了起來。王石孫嚇得臉色大變。
聶飛知道,巡邏艇開炮肯定不是沖著這艘船來的,一定是那些怪魚圍了上去。但槍炮不長眼,尤其是現(xiàn)在貨船周圍飄著一層柴油,說不定哪顆炮彈飛過來,引起大火可就不妙了。一想到這里,聶飛就有些擔(dān)心。他環(huán)顧四周,看見甘薇一臉緊張地從船艙里走了出來,看來她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擔(dān)心什么來什么,突然之間,一發(fā)炮彈尖叫著落在貨船附近。轟的一聲,火光一閃,宛如火蛇蜿蜒而至,呼啦啦,貨船頃刻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