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跟這樣一個女子就這么過一輩子,大概也不會太差吧!
蘇瑾回到屋子里之后,小睡了一會兒,也算是給晚上參加詩會瞧熱鬧養(yǎng)精蓄銳,可是等她睡醒后,腦袋卻不長眼地發(fā)疼,想著應(yīng)該是大姨媽剛過去沒幾天身子還虛著然后今天出去被風(fēng)吹著了。
找來郎中診治過后,跟蘇瑾大體猜測的一樣,開了藥方郎中又囑咐她多休息。
如此一來,晚上的詩會算是泡湯了,原本蘇瑾還想著去見識見識呢,詩會嘛,應(yīng)該會有不少才子才女到場,想著得是多文雅的事兒呀,應(yīng)該比后世那些虛偽賣弄亂七八糟的酒會好多了。
得知蘇瑾不舒服,柳云瀾便也決定不去詩會了,后來被蘇瑾好說歹說給勸住了,因為詩會是江南府第一等豪商溫家舉辦的,人家送了請?zhí)蝗ナ菕呷嗣孀?,二來,中秋?jié)一年就這么一次,正是熱鬧的日子,蘇瑾也不想因為自己影響了別人難得的放松機會。
因為早早地就規(guī)劃好今晚主仆四人一起去詩會玩的,蘇瑾去不了,柳云瀾再不去,那紫鳶和白鷺兩個丫頭自然也去不成了。
蘇瑾可是知道紫鳶這丫頭已經(jīng)為這詩會老早就念叨了,她怎么可以讓這妹妹般的小妮子失望。
最后四人商議的結(jié)果便是柳云瀾帶著白鷺去參加詩會,紫鳶在家里照顧蘇瑾,盡管蘇瑾反復(fù)聲稱自己不需要人照顧,讓紫鳶也去詩會玩,但是柳云瀾態(tài)度堅決就是不答應(yīng),而且紫鳶這小丫頭也死活不愿丟下自己少奶奶自個去玩。
晚上等柳云瀾跟白鷺離開之后,紫鳶服侍蘇瑾喝了藥,在喝藥這一方面,蘇大奶奶一點都不敢含糊,現(xiàn)而今這時代可不是后世,一點風(fēng)寒什么的都可能要人命,她可不敢掉以輕心。
主仆兩人在屋子里,還遠遠都能聽到秦淮河上傳來的絲竹歌聲。
屋子里稍顯冷清,蘇瑾躺在床上,便對紫鳶道:“好了,我藥也喝了,等會兒就睡了,你去詩會玩吧!”
“少奶奶,要不奴婢給您唱個曲兒吧?”
“你會唱曲?那就唱吧!”
“那奴婢就唱個漁歌子!”隨后一首詞被紫鳶輕聲哼唱出來,她聲音婉轉(zhuǎn),倒是非常動聽。
此時蘇瑾聽著,腦子里倒是想起一首后世的歌來,那首王菲的《明月幾時有》可不就是中秋必備歌曲么?想到這歌曲,她不由也有點思鄉(xiāng)思親。
等紫鳶唱完后,蘇瑾便笑道:“我來教你唱一首曲子,教會了你唱給我聽兩遍,便自個去詩會玩吧!”她見紫鳶要反對,便截住她的話:“不許頂嘴!”
于是屋子里響起如下對話:“我唱一句你唱一句!明月幾時有!”
“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
“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嗯,唱得不錯,我欲乘風(fēng)歸去,惟恐瓊樓玉宇!”
“你這死丫頭故意的吧!”蘇瑾瞪了紫鳶一眼。
“你這死丫頭故意的吧!咯咯……”紫鳶笑了起來,她心里則想著:少奶奶教的這首曲子真好聽呢。
教了幾遍等紫鳶完全學(xué)會之后,蘇瑾又讓她單獨給自己唱了幾遍,紫鳶問道:“少奶奶,這首曲子是水調(diào)歌頭吧?這詞和唱法奴婢都沒聽過,是您做的嗎?”
“唔,算是吧!好了,去詩會玩吧,我睡了!”
“奴婢就不去了,在家陪著少奶奶吧!”紫鳶不肯動。
這小丫頭倒是挺忠心的!蘇瑾好笑道:“我要睡了不需要你陪,趕緊去玩吧,中秋節(jié)一年就這么一次,賞花燈看煙花的,多熱鬧,錯過了可惜,去吧去吧,別再磨嘰了!”
“少奶奶……”
“再多說一句,小心我收拾你!”
把紫鳶趕出去以后,蘇瑾蓋著被子,看著粉紅色的帳頂,月光從半開的紗窗鋪灑進來,耳邊不時傳來外面隱隱約約的鼎沸人聲,她咂摸了一下嘴巴,自言自語:“不知道爸媽是不是也在過中秋,看到的又是不是同一個月亮,說起來,這邊的中秋節(jié)居然不吃月餅的……棗泥餡兒栗子餡兒五仁餡兒,想想還稍稍有點懷念……”
紫鳶離開少奶奶的屋子后,回到自己跟白鷺的房間,梳洗了一下,然后從府里叫了一輛馬車往溫家詩會趕去。
溫家是江南府有名的第一等豪奢之家,素有江南府首富之稱,不過溫家雖然有錢,但是到底是商賈之家,社會地位卻并不高,現(xiàn)如今是儒家當?shù)?,士林興盛,再加上本朝太祖皇帝草創(chuàng)江山之初便定下了士農(nóng)工商的等級之分。
是以商賈之家雖錢財不缺,但是卻往往被士林中人所鄙夷,溫家為了改善這一情況,擴大本家族的良好名聲,所以每年都會出巨資邀請一些文人士子在一些指定的地方舉辦幾次詩會,中秋詩會便是這許多詩會中頗為重要的一個。
大殷朝詩詞之風(fēng)頗是昌盛,不光儒林士子素日里喝酒聚會時席間離不得行酒令賦詩詞,就連目不識丁的街市老農(nóng)耳濡目染之下也能隨口吟誦幾首前代著名詩人的詞作。
倘使哪個士子偶得一首膾炙人口的好詩作,不消幾日便能成為江南府的名人,從此不光各豪門大家施以青睞,每每邀請赴宴,更有一樁好處那便是逛青樓也不需花錢了,各個美貌妓子動人花魁自薦枕席絡(luò)繹不絕。
紫鳶便聽過好幾個坊間的才子佳人類段子,比如某位姓王的公子做得一首好詩,過幾日便成了某個花魁的入幕之賓。
馬車出了繁華大街之后,紫鳶便讓駕車的家仆順著秦淮河行駛,她以前隨著自家少爺也參加過幾次詩會,知道這樣的詩會大抵都是在畫舫上舉行的,果然,很快她就看到靠在岸邊的一條美輪美奐的豪華畫舫上吊著的燈籠上有一個大大的溫子,知道這大約就是溫家詩會的舉辦地了,他讓家仆停了馬車,然后從馬車上跳下來。
今晚是中秋之夜,秦淮河邊游人著實不少,驅(qū)車的家仆名叫石墩兒,是個農(nóng)村少年,拖了他遠親即柳家一位小管事的關(guān)系到柳家做趕車的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