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祖母
枕月半信半疑地跟著蕭晗到了廚房。
廚房的一眾廚娘見著蕭晗的到來自然吃驚不小，忙不迭地行禮問安，又知她要自己做菜更是不敢輕易答應(yīng)，管事的忙讓個小丫環(huán)去稟了劉氏。
“怎么了，什么時候我在自己家里連做個菜都不行了？”
蕭晗冷嗤一聲，目光一掃，廚房里的幾個婆子都不禁低下了頭去。
還是管著廚房的謝娘子搓了搓手，猶豫著上前道：“三小姐要做菜不是不行，只是您向來貴重，奴婢是怕臟了您的手……”見蕭晗神色淡淡，又試探著說道：“三小姐需要哪些菜，要不奴婢幫你準備？”
到底是府中的小姐，又不是有什么過分的要求，謝娘子想了想就算這事稟報給了劉氏知道，她這個繼母怕也不會不允，便先說些話緩和氣氛。
“我記得你。”
蕭晗看著眼前著一身墨綠色半舊綜裙，腰上系著灰布圍裙的婦人，“我母親還在世時，你便是這廚房的管事了?！?p> “三小姐好記性！”
謝娘子笑了笑，有些黝黑的臉龐上露出一口大大的白牙，她生得高壯力氣也大，從前剛進蕭家時便做些粗使的活計，后來被分在廚房里幫忙，廚藝倒是穩(wěn)步提升，從粗使丫環(huán)一路做到廚房管事，一做就是好些年。
蕭晗記得，府中還有好些都是當(dāng)年的老人，但除了她母親貼身侍候的那些人被調(diào)往了各個莊子或是回了莫家以外，其他的倒沒什么變動。
“我記得當(dāng)年母親很喜歡你做的菜，府里幾個廚子，唯你做的南方菜特別合她的胃口?！?p> 回憶起過往，蕭晗不由會心一笑，精致的眉眼帶著幾分妍麗動人的風(fēng)華，倒是讓廚房里一眾婆子都看呆了眼。
“是啊，奴婢也記得。”
當(dāng)年的二太太莫清言可是個寬厚的人，雖說為人精明了點，但到底待下人不薄，謝娘子也曾受過她的恩惠。
倆人一番說道這關(guān)系不由拉近了幾分，幾個廚娘看在眼中目光不由微微閃動。
眼下二房可是劉氏當(dāng)家，若是太過親近蕭晗也不好，她們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或是得空了勸勸謝娘子，有些人該遠還是得遠著點。
謝娘子很快便將蕭晗所要的東西準備妥當(dāng)，連著作料也沒有落下，看著蕭晗嫻熟地切菜、下菜，不禁一陣驚訝，“三小姐這是在哪里學(xué)的廚藝啊，看著竟是一點也不手生？！”
蕭晗微微一頓，只微微笑道：“平日里看了些書，得空了便在寺院廚房那里練了練手，也沒幾次就會了?！?p> 枕月杵在一旁，看著蕭晗在那里忙碌她是半點搭不上手，此刻又聽得蕭晗這樣說她更是徹底傻了眼，看書她家小姐會，可在寺院廚房里練手，這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
“三小姐當(dāng)真是聰慧！”
謝娘子也不疑有他只笑著點頭，看向蕭晗的目光里不覺多了一點什么。
很快去劉氏那里稟報的小丫環(huán)回了來，將謝娘子叫到廚房外說話。
果然對于蕭晗下廚的事情劉氏并沒有多說什么，只讓她們多看著些，別讓蕭晗受傷了就是。
“二太太就是這樣說的，沒其他了？”
謝娘子看了一眼在灶臺上忙碌著的蕭晗，又側(cè)身看向那小丫環(huán)，劉氏御下很有一手，就連蕭晗都被她收服得妥妥帖帖，謝娘子雖然在廚房里可也沒少聽說劉氏與蕭晗相處極好的傳聞。
丫環(huán)想了想又道：“大娘，我瞧著二太太的臉色有些復(fù)雜，還問我三小姐下廚做什么來著，我也不知道便據(jù)實回了。”
“行，你去給水缸添滿水，今兒個廚上不用你幫忙了！”
謝娘子從懷里掏出一包窩絲糖塞給小丫環(huán)，小丫環(huán)喜滋滋地接了，轉(zhuǎn)身便麻利地拿桶提水去了。
謝娘子便在廚房外站了一會兒。
原本二房新舊主母交替也輪不到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說什么，可人到老了總是念舊的，特別是那個舊人還曾待自己不薄。
謝娘子本是不愿意摻和到后宅這些爭斗中，可眼下看著蕭晗就仿若看到從前的二太太莫清言一般，這心啊就止不住地發(fā)軟。
“罷了，三小姐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二太太那里橫豎由我擔(dān)待著些就是。”
謝娘子心里如是想著，轉(zhuǎn)身踏進了廚房，招呼著余下幾個廚娘忙碌了起來。
廚房里有五六個灶頭，眼下蕭晗只占了一個，他們還要忙著做府里其他人的飯菜，特別是主子們那里的，可耽擱不得。
忙碌了約摸半個時辰，蕭晗的菜便做好了，她又吩咐枕月拿了雙耳紫沙鍋裝起來，蒙了一層油紙保溫保鮮再蓋上鍋蓋，自己回屋換了身干凈的衣裳，這才往蕭老太太的“敬明堂”而去。
蕭晗在廚房里的一舉一動自然沒有逃過劉氏的眼睛，等著她往蕭老太太的“敬時堂”而去時，劉氏早將一切打探了清楚，心中不禁冷笑連連。
“如今想要討好老太太，反倒不親近我這個母親了，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我這里受了什么委屈呢？！”
劉氏陰沉著一張臉，手中的錦帕都攥緊了。
“娘，那咱們也去？”
蕭昐坐在一旁試探著問道，雖然她也很不想見到蕭老太太，卻也怕蕭晗在老太太跟前胡亂說道，給她們母女上眼藥。
“不行！”
劉氏一口回決，“咱們平日里便很少去老太太院里走動，眼下蕭晗去了，若咱們也跟著去，不是越發(fā)落人口實?！币活D又道：“還是等等再看?！?p> 蕭老太太的性子她還是了解幾分的，可沒有那么容易便讓人討好了去，蕭晗只怕是會白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