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jié) 青松樹下有奇人
默然一個人走在山道上，準備去書院后面的那個山峰，還是跟以前一樣，很多時候，默然依然喜歡自己一個人靜靜的思考。這個山峰就是默然常去的地方，很少有人，因為比較高比較陡峭的緣故，但是這些對于默然來說就不是任何問題了。
來到往常坐著的那棵青松樹下，依舊坐了下來，看著遠處的群峰，林海，飄渺云氣，默然只覺得心里一陣舒暢，天地在眼前變得寬闊了。
默然想著書院半年的經(jīng)歷，確實比在家的時候豐富了很多，形形色色的同窗，有虛偽，有真誠，有善良，有狹小，有狡詐，甚至惡毒等等，雖然不大的書院幾乎濃縮了所有的人性，以前在書上了解的一些有關人性的東西，這里似乎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解釋，使他對人有了更多的認識。也對自己將要面對的人生有了自己的看法和想法。
養(yǎng)浩然之氣，確實不容易，人性如此復雜，又有幾個可以絕對做到心正行正無愧于天地的呢？畢竟人非圣賢，自己的浩然正氣若不是般般巧合，估計依然徘徊在第五重吧，這大概要感謝先天五禽，要不是先天五禽帶給自己那玄妙的境界自己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就突破到了第六重吧，再就是路上偶遇的老人一番正氣昂然的話，給了自己觸動，估計也不會進入第七重吧。家譜記載先祖中突破浩然正氣八重的僅有三人，一人當然亞圣，還有就是三世祖和七世祖兩人，其他人大多在五重和六重之間，爺爺至今也不過到六重。浩然正氣其實不難，難的是學識，心胸，機緣和天資都達到一個難得的高度才可能突破八重。默然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僥幸，當然他樂于見到這種僥幸繼續(xù)下去。
默然出神的看著遠處的云海，似乎一時間沉浸了進去，無思無想的專注著遠方。
有的時候默然甚至覺得那縹緲莫測未知才是自己的歸宿。
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默然練起了浩然正氣。他一直尋找突破第八重的方法，可是半年來毫無進展，這次依然如此，默然失望的離開了山峰。天也近黑了，太陽也快用盡最后的一點余暉，看來只有明天再來了，他邊想著邊向山下走去。
到居處的時候，三人具在，默然打了一個招呼走了過去。
“快過來，快過來，默然賢弟，我們正討論你的浩然之氣呢！”顧奕清，今年十九歲
“默然賢弟，你說到底什么是浩然？聽他們說我我怎么感覺越來越模糊?！编嵙ν?，今天二十歲
“是啊，默然賢弟，我今天可是仔細讀了亞圣的《孟子》章句啊，昨天我還和你說無愧天地，無愧本心是為浩然呢，看了孟子卻感覺好像滿不是這么回事，是不是我理解錯了，還是書上沒有呢？”南宮鷹道。
“所謂浩然，我想可能很多人有不同的理解，寒家祖訓‘心正，守正，持正，良言，良行，良身’這就是我孟家人對浩然的理解，南宮兄那句無愧天地無愧本心也是對浩然的理解，至于記錄先祖言行的《孟子》，我想你們可以借助寒家祖訓來理解先祖的浩然所在。實際上讀孟子，我們孟家之人，更多的讀先祖的行為，而不是言語?！?p> “何謂讀行？”顧奕清道。
“為何不同人對浩然會有不同的解釋？”鄭力桐語
“‘心正，守正，持正，良言，良行，良身’此孟家之浩然？”
“讀行，是說從先祖的一言一行思考他的本意所在，思考其浩然之處。至于為何浩然有不同解，這個就好南宮兄言無愧于天地無愧于本心一樣，譬如某件事對某人而言他確實認為自己無愧于天地無愧本心，但是如果換一個人就不能做到無愧天地無愧本心，這就引人而異。我想不管如何不同，但是緊守本心，心正行正，不易言不易行則自能求得自己的一片浩然。至于那句寒家祖訓，可以理解為寒家對追求浩然心境的一種途徑，也是寒家先輩的一些體會。南宮兄不妨作為參考，南宮兄那句無愧天地無愧本心卻也是浩然心境?！?p> 四人一直探討道深夜，似乎意由未盡的感覺，南宮鷹甚至提出，俠也是一種浩然的境界，行俠仗義扶微濟弱豈不也是一種浩然；顧奕清則認為，清明直斷，忠肝赤膽是為浩然，如千古之賢臣良相，濟世救民，治國安邦；鄭力桐說：“盡民利，窮無盡之私，不若修己身，濟可及之助力”也就是與其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做一些虛假不可及的所謂大事，不若實際的從自身出發(fā)做一些力所能及，給與一些需要幫助的人能夠做的幫助，這也是浩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也都很有道理，默然也在思考著，他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沒有屬于自己的浩然，似乎他繼承的只是先祖的訓導。
默然又來到了山峰的青松樹坐了下來，他在思考著昨天的話，對于自己到底什么才是浩然。想了一會似乎沒有頭緒，站了起來，練起了，先天五禽中的虎撲，慢慢的默然感覺到自己的心靜了下來，周圍的一切也靜了下來，他又來到了那種熟悉的先天五禽的境界，無思無想，無欲無力。不知多久，默然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遠處的云海山峰，吹過的風一陣陣襲體而過。
默然的心胸又開闊了起來。
什么是浩然？心正，行正！是啊，只要心正行正，那么俠是浩然，忠臣良相是浩然，甚至升斗百姓也可以是浩然，那么我且不也是浩然，何用強分強解，處其時，其時浩然，處其事，則其事浩然，只要守得心正行正何不浩然。豁然之間默然似乎通透了一層窗戶紙，心里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默然感覺浩然正氣，今天可以突破了。
但是他遲遲沒有行功，而是沉浸在自己一瞬間的明悟中探索思考著。
練起了浩然正氣，那種立身天地之間的感覺，再次出現(xiàn)了，默然仔細的感悟著，沒有刻意。自然的運轉著浩然正氣，就那么一霎那，很短的一刻，默然全身一震，天地之間再無其它，一種充斥于胸的寬闊，油然而生。他忍不住仰天長嘯，喉嚨間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撕裂了。久久之后，默然靜了下來，一動不動，體會著這種充斥天地之間，天地人三位一體的感覺。
他的浩然正氣終于突破了到了第八重。如果單論浩然正氣修到第七重正是所謂武者的先天境界，只不過他的先天五禽先一步進入先天，所以感覺不是很明顯。第八重的浩然正氣只是更進一步的鞏固了先天境界，可以使之隨時進入先天玄妙。武林中人達到先天境界的絕對不多，如他這般只能用奇跡來形容了。
默然的一聲長嘯，惹來了麻煩。就在他沉浸那奇妙的境界之時，猛然之間感覺有人接近，退出功境，默然閃身一邊，依著山壁設置了一個奇門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咦？人呢？剛才是哪個老東西再這里亂吼亂叫的，吵醒老叫花子美夢。唉，可惜老叫花子剛要入口的雞腿?。。 币粋€老叫花子出現(xiàn)了，很滑稽的自語著。
“喂，我說老叫花子，剛才是不是你在窮吼啊，想喝酒就換一種方法，每一次不是吼就是叫，不過剛才你叫的聲音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我說老叫花子怎么每次我喝好酒的時候你都能準時出現(xiàn)！？他媽的，老酒鬼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一個背著大紅葫蘆滿臉猥瑣膜樣的老頭跟著出現(xiàn)了。
“我說老酒鬼，不會是你倒打一耙吧，老叫花子剛要吃到雞腿被你打攪了，正好用你的酒來賠。”一聽就是老叫花子的話。
“你們都也別吵了，破雞腿有什么好的，老子剛才正烤狗腿呢，好家伙，一嗓子嚇得我一哆嗦，好了，狗腿差點烤糊了。你們說，剛才誰喊的，告訴你們我和他沒完，沒事跑這里吼什么，老子好不容易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烤狗腿，你們說到底是誰沒事跑這里亂叫的？”又一個滑稽的小老頭抱著一條狗腿出現(xiàn)了，穿著一件藍色的破舊長袍，估計有幾個月沒有洗了吧。
“來，過來坐，老廚子，我嘗嘗你的狗腿熟了沒有？還有你，老酒鬼，把你的好酒也讓我們嘗嘗”老叫花子一邊咽著吐沫一邊坐了下來。
“你這個老叫花子，怎么每次見到你我都要吃虧，上次我正在皇帝老兒的廚房里弄吃的，這家伙就鬼鬼祟祟的跑進來了。這次剛烤了狗腿還沒有嘗味就被你給吼來了，你說剛才是不是你吼的？老酒鬼是不是他鬼叫的？”老廚子道
“肯定是他叫的，我說也是，剛弄了一壇好酒，這可是我躲在嵩陽書院周書生那里整整兩個月才得到機會弄到手的，這個老東西一嗓子就把我給你叫來了，我干什么要來呢？你說呢？老廚子，我真冤?。。∽约阂粋€人喝多好?！彪m然這么說，老酒鬼還是把葫蘆遞給了老叫花子。
“我說你們三個老東西，吃吃喝喝也就算了，怎么還亂喊亂叫啊，不知道下面是書院啊？嚇著學生怎么辦？尤其是你老酒鬼，偷了我的酒，跑這里偷吃偷喝也不叫上我，要不是這一嗓子我不是錯過了?！本尤皇侵茉赫?，沒想到周院正也有這么風趣的地方。
老酒鬼一個哆嗦，趕緊一錯身，看來是作賊心虛啊。
“呵呵，老書生，那個酒嗎？我可沒有偷，不要亂說。至于那聲鬼叫你不要找我，都是老叫花子弄得鬼?！崩暇乒碲s緊分辨道。
這四個人包括周院正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輩奇人，老叫花子人稱千面絕丐，傳說此老有一種奇功絕藝，可以任意的變幻身形聲音，武功也出神入化，他要是不想你找到他，那你絕對不會知道他在那里，不過此老習慣以叫花子的面目出現(xiàn)，所以被人稱為千面絕丐；老酒鬼人稱醉中仙，他的武功奇特，酒葫蘆就是他的武器，甚至里面的酒在他手里也成了武器的一部分，沒有人知道他武功的深淺；老廚子，更奇特，因為好吃，廚藝冠絕天下，武器就多了，凡是做菜用的家伙在他手里莫不成了威力驚人的武器，無人知其深淺，江湖人稱妙廚神；老書生，就是周院正，據(jù)說一手判官筆法凌厲無比，武功不在此三位之下，人稱生死判。這四位被武林中人稱為四奇。
當然，默然不知道這些，有趣的聽著他們講一些奇聞軼事，也不擔心會被發(fā)現(xiàn)，他這個奇門因山而起，奇門所在于山無異，而位于奇門中人，為奇門掩映，一切氣息感覺已為山所改，他人又怎可輕易發(fā)現(xiàn)，除非此人已達天地如鏡的境界，或一樣的精通奇門，否則萬難發(fā)覺他的存在，況且他本身的武學也并不比這幾位稍遜。
默然本想出來，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出來，既然這幾位老友相聚這么開心自己出去有點煞風景。直到老幾位吃完喝完，走了以后，他才撤了奇門走了出來。
“好小子，這下看你往那里躲。”就聽見一聲大喝從頭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