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初春河面的薄冰,短暫的停滯后會幻化作水——輕聲流淌,房間里的空氣開始流動。
郝連晨曦走到文心面前,一邊將衣服遞給她一邊輕聲說“以為你還睡著,所以沒有敲門?!?p> 文心滿臉疑惑地看著運動服,“這……套衣服不是我的!”,坦白來講,不論衣服貴賤,還是自己的衣服穿著舒心。
撲哧一聲郝連晨曦一聲輕笑,待文心抬頭去看時已微不可察。
只聽得郝連晨曦淡淡地說“許小姐還真是好睡功,晚昨想喚醒你卻引來你的一頓脾氣,不得已只得草草為你換上我的睡衣?!?p> “啊”,文心瞬間紅了臉,自己的睡品文心自己知道,飯可以不吃,覺不可以不睡,一旦睡覺被人打擾她必然會發(fā)脾氣,總而言之一句話就是天塌了還是得先睡覺。
文心頭皮發(fā)麻,囁囁地“竊語”:“對不起,可能是我太累了……”一語未畢肩上卻是一沉,唐宇希的氣息隨即竄入鼻尖,文心不解,抬頭吃驚、憤怒地盯視著他。
唐宇希擁在文心肩頭的手緊了緊,話是對文心說,眼睛卻是看著郝連晨曦“你不僅得多睡些,還要多吃些,昨晚抱你進來都覺得你瘦的快無足輕重了”。
眼瞅著郝連晨曦眼底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傷心,負罪感激起了文心對唐宇希的厭惡,她挨著他腰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
“啊喲”唐宇??鋸埖卮蠼幸宦暋跋眿D兒,我錯了,無論你是環(huán)肥燕瘦我統(tǒng)統(tǒng)都喜歡的不得了?!?p> 文心怒瞪著唐宇希,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
郝連晨曦面上一片平靜,周身散發(fā)出來的傷感和悲涼卻是出賣了她。
“你誤會了,我們……”
唐宇希的食指溫柔卻及時地覆上了文心唇,這舉動像極了戀人之間的卿卿我我。
在郝連晨曦的眼中,根本就是這樣?!霸S小姐收拾好了就下來吃飯吧,伯母邀請我們?nèi)ノ嗤┳呃壬⒉??!?p> 郝連晨曦干脆地轉(zhuǎn)身,只是為了趕在眼淚滑落之前逃離。
待郝連晨曦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唐宇希的手便像觸電般剎那挪開。兩人對視一眼互哼一聲便快速別過眼去,文心一臉氣憤,唐宇希則一臉無所謂。
在換衣間換衣服時,文心在心底盤算著,這場戲究竟有沒有必要再演下去呢?以唐宇希的精明他會不會已經(jīng)知道伯父伯母已然察覺了呢?他為什么要作秀呢?是在試探自己還是別有目的?
文心猶豫著該不該告訴唐宇希伯父伯母已經(jīng)知道他們是假扮戀人的事情?要直接與他挑明嗎?先前錯過了說明的最佳時機,現(xiàn)在去說只會讓本就誤會自己向伯父討要好處的唐宇希更加誤會,反倒適得其反越描越黑,徒惹無謂煩擾。
瞻前顧后地思量許久文心出了換衣間,既來之則安之,就算大家都心如明鏡,可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前共同演場皮影戲又有何不可?
只是這種感覺就像在老師眼皮底下作弊一樣糟糕。
下樓來大家寒暄著在飯桌前坐好,文心因昨晚未曾感知到的失態(tài)而不好意思,打過招呼后便只顧低著頭吃飯。
文心努力讓自己忽略伯母注視的目光,直到她開口盛贊文心清新淡雅不施脂粉依舊十分可人時,文心才不得已抬頭向她輕笑著,含羞正欲開口寒暄卻是被唐宇希握住了手,文心轉(zhuǎn)頭吃驚地看著他。
眼下,唐宇希正一臉深情地看著文心“濃妝淡抹總相宜,我的心兒在我眼中永遠都是最美的”。
文心感覺到自己胃中一陣翻江倒海,被唐宇希握住的那只手使勁想要掙脫出來時,不可思議的一幕發(fā)生了。
唐宇希猝不及防地將文心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文心心中一驚,從未曾料到唐宇希會在這個場合,做出如此夸張放浪的舉動。
文心使足力氣猛然將手抽了回來,抬頭正欲發(fā)作卻感覺到氣氛不對,抬眼望去大家正一臉詫異的盯著自己看,唯有郝連晨曦依舊一臉平靜地小口吃著飯。
文心醒過神來,要演戲,對,要演戲,可是演給誰看呢?恐怕這里唯余郝連晨曦和騰茉玉兩個人不知道真相了吧?一個是癡情女子,一個是未成年女子,其余人…….文心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他們都入戲了。
心中暗嘆一口氣,文心訕訕輕笑兩聲,裝模作樣地對唐宇希嗔怪道“大家看著呢!”然后一副害羞的模樣低下了頭,借此掩飾她此刻的尷尬和郁悶。
大家一陣大笑卻也各吃各的,只有小玉玉一臉不解地整頓飯不停地打量著文心。
哎,這頓飯居然比與色魔達爾的那頓飯更費心力些。
文心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郝連晨曦,她淡然和冷漠間隱著落寞和凄涼,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冰美人高高在上不易親近,可面對伯父伯母對她的好她倒是極有感情地回應(yīng)著。
文心一時倒糊涂了,上次她不是極熱情地說要幫助自己嗎?下意識地文心摸摸身上穿著的衣服,這應(yīng)該是郝連晨曦的吧?
醋太酸,已讓郝連晨曦這個淡然的女子對自己起了敵意。
正細細思量著,眾人已是停了筷子去往客廳,郝連晨曦推說要拿些東西便上樓去了,小玉玉神秘兮兮地拉著唐宇希去了別處,整個客廳里只有伯父、伯父和文心三人。
文心正想找點話題打破這令人尷尬和緊張的安靜,抬頭只見伯父一個眼色,伯母點了點頭便起身往外去了,文心情知這是伯父有話想單獨對自己說,也只得趕忙低下頭充愣裝傻。
那邊伯母的腳步聲方歇,這邊伯父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沒有叫我失望”。
“恩?”文心疑惑地抬頭看著他。
伯父笑了,接著說“是我交代水堯不要向你交接工作,也是我有意讓宇希誤會是你向我求了總裁秘書的職位”他的話停了下來。
“為什么?”文心心里發(fā)急忍不住開口問。
見文心如此著急,伯父笑著搖搖頭“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云卷云舒。到底是年輕尚需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