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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英雄譜

第六章 四方云動

青云英雄譜 啊米叔 5530 2016-03-31 06:05:15

  大青山南麓。山腳下一處小山村。

  小山村的人,過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織的生活。

  此時已是亥時,小山村大多數(shù)的人在勞作一天之后,已經(jīng)進入了夢鄉(xiāng)。只有少數(shù)一些精力過剩的漢子,還在和自己的婆娘,進行著開枝散葉、傳宗接代的大事。

  突然,天空一聲暴響。

  一處農(nóng)宅的門迅速打開。

  一個中年漢子披衣出門,走到院子里,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煙花,又轉(zhuǎn)身進屋,坐在床沿,開始穿衣。

  床上的婆娘嘟噥了一聲,迷迷糊糊地摸索著,幫睡在旁邊的小兒子掖了掖被子,繼續(xù)沉沉睡去。

  中年漢子穿好衣服,對著婆娘低聲說了一聲什么,又伸手摸了摸沉睡中的小兒子的頭,開門離去。

  床上的婆娘從迷糊中回過神來,猛地跳下床。追出門的時候,自家漢子已經(jīng)走遠。

  走遠的漢子,聽見自己婆娘的喊聲,卻沒有回頭。

  風,將身后女人的喊聲和看門狗的叫聲,越吹,越遠。

  落馬渡。

  擺渡的張老漢撐了一天的船,早已在窩棚之中睡下。擺渡的人,沒有那么多講究。

  張老漢是一個孤老漢,無兒無女。老漢常年在落馬渡擺渡,為大伙兒提供方便。大伙兒感念其辛勞,出物出力,幫老漢在渡口旁邊,蓋了如今他棲身的這座窩棚。

  一來,張老漢總算有了個落腳的窩。二來,也方便了來來往往的過河人。

  畢竟,張老漢就住在渡口邊,大家伙兒萬一有個急事要在夜里過河,喊起老漢來,也方便不是?

  人老了,睡得就不踏實。張老漢今晚喝了點小酒,這會兒,趁著一點兒酒勁,難得地,睡得正酣。

  突然,天空一聲炸響,似是一聲驚雷響起。

  張老漢被炸醒了。

  老漢撐起半邊身子,湊到床邊,透過窩棚木頭墻壁的縫隙朝外看了看,忽地坐起身來。坐了一會兒,老漢又慢慢地躺回床上,卻再也無法入睡。

  長江邊。寧州的一處碼頭。

  今天,正是領(lǐng)取過去五天苦力錢的日子。

  力棒們領(lǐng)了前幾日辛苦賣力得來的幾個大錢,大多數(shù)買了些粗食,早早回家去了。畢竟,家里還有好幾張口,等著這些粗食填飽肚子。

  剩余的力棒,卻聚在碼頭不遠處的一處空地,借著氣死風燈昏黃的燈光,死死地盯著一個粗壯大漢手中的骰盅,聲嘶力竭,喊著大大大或者小小小,希望能夠借著這一把,把先前輸?shù)舻拇箦X贏回來,或者讓自己手中的大錢再多上幾個。

  在一大堆充滿了血絲的眼睛的注視下,大漢開盅,狂笑一聲:“豹子!通殺!”

  大漢一邊狂笑,一邊將桌上所有的大錢都摟到自己跟前。

  就在這時,天空一聲巨響,絢麗的煙火照亮了夜空。

  大漢一見,笑聲一止,對還圍在周圍的力棒們大聲道:“不玩了!散了!散了!”

  力棒們頓時急了,吵吵嚷嚷叫道:“方頭兒,你這樣不厚道??!不能贏了就不玩??!”

  被稱作方頭兒的漢子伸手在短衫的口袋里一掏,掏出一大堆大錢,一把扔在桌上,說道:“都拿回去吧。散了,散了!”

  說罷,漢子連骰盅也不拿,直接遁入黑暗之中。

  秦淮河。一座畫舫上。

  此時雖已是亥時將盡,畫舫上依然燈火通明。

  畫舫的正廳中,幾個妖嬈的女子在臺上隨著胡笛聲翩翩起舞。臺子周圍,觥籌交錯,夾雜著各式各樣的笑聲、叫聲和口哨聲。

  突然,河的上空一聲巨響,胡笛聲為之一頓。同時,門外傳來小廝們的喊聲:“好漂亮的煙花??!”

  聽到喊聲,大廳角落的一張桌子上,一個端著酒杯搖頭晃腦的白衣書生扔下手中的酒杯,匆匆擠過人群,沖到甲板上朝天空望去。

  一望之下,書生縱身一跳,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跳入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白衣書生使了什么手段。眾人明明看到他嗖地一下跳了出去,卻未聽到落水的聲音。

  京師。青衣樓。

  作為京城之中最大的青樓,青衣樓一直是達官貴人、文人騷客和大豪巨賈們最青睞的消遣之地。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青衣樓不僅是在裝飾、布置上面,處處顯著高雅,而且,這樓中的姑娘們,更是個個窈窕,人人聰慧。

  最主要的是,這青衣樓的姑娘們向來賣藝不賣身。若非姑娘們心甘情愿,任是你拿出再多的纏頭之資,也休想一親芳澤。

  也不是沒有達官、勛貴、富豪、豪強之流,或仗勢、或依財、或斗狠,企圖壞了青衣樓的規(guī)矩,強迫姑娘們就范,但無不是鎩羽而歸。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青衣樓的后臺極硬,招惹不得。

  大凡人心皆是如此。越是不容易得到的東西,便越是想要得到。青衣樓愈是如此,愈是激起了客人們對樓中姑娘們的必得之心。

  大家伙兒到青衣樓本來只是求個樂子。如今,客人們卻多攜了一顆好勝之心而來。

  各種客人,都憋著一股子勁,希望能夠憑借著明面上的手段,討得姑娘們歡心,抱得美人臥,甚至讓姑娘們主動投懷送抱,登堂入室。

  今夜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

  此時,青衣樓的老板娘正在樓中穿走。

  只見她,杏黃長裙,藍色披肩,一頭長發(fā),隨隨便便在頭上挽了一把。一根普普通通的銀釵,別在發(fā)上。一眼看上去,說不出的慵懶之中,別有一番風味。

  看模樣,這老板娘不過也只是二十出頭。

  又見她,一會兒跟東家的侍郎官兒擺個笑臉,喝個小酒,一會兒再跟西家的公子哥兒打個情,罵個俏,周旋于各式客人之間,如魚得水。

  正穿行間,一個龜奴急匆匆地走過來,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些什么。老板娘臉色微微一變,對自己正在招呼的客人賠了個禮后,匆匆朝樓后走去。

  走到樓后的陽臺上,她朝天空望了望,然后在陽臺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蹙眉,沉思。

  大青山西邊。一座大莊園的圍墻根下。

  一個身材瘦小的人影正伏在墻根外的萬年青叢中,耳朵貼在圍墻墻壁上,仔細地聽著動靜。

  聽了一會兒,人影鉆出萬年青叢,弓起腰,隨后,身子向上微微一挺,輕輕巧巧地翻了上去,落在丈余高的圍墻上,悄無聲息。

  人影正欲跳下圍墻,落到院內(nèi),遠處的天空,突然火光一閃,一朵煙花盛開在夜空之中,漸漸成為一個令字。

  人影見字,毫不猶豫地一個跟頭又翻回院墻外,幾個起縱,消失在夜色之中。

  潁州。官軍駐防大營。

  一隊隊持械的軍士正在大營內(nèi)外巡邏。

  突然,大營不遠處的上空一聲炸響,一朵煙花在天空盛開。

  一支在大營外巡邏的隊伍領(lǐng)頭的隊正看了天空一眼,讓隊伍停了下來。然后,他對副隊正低聲吩咐了幾句什么。之后,他站在原地,副隊正則領(lǐng)著隊伍繼續(xù)朝前巡邏。

  等隊伍漸漸走遠,隊正轉(zhuǎn)身離去。

  襄陽府。知府官邸。書房內(nèi)。

  譚泗懷正仔細地把玩著一尊阿摩提血玉觀音雕像,難掩面上的滿意之色。

  譚泗懷在襄陽知府這個位置上,已經(jīng)足足呆了六年,早就想往上挪一挪了。

  這六年來,譚泗懷在這個位置上掙下了一個很不錯的官聲。提起來,誰都知道,兩湖之地出了一個兩袖清風的父母官譚知府。

  年年的考評,譚泗懷拿的都是優(yōu)等。不僅如此,暗地里,譚泗懷還全心全力地為秦木辦了不少事。

  于公于私,在明在暗,譚泗懷都覺得,自己早就應該升遷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該做的政績也做了,該走的路子也走了,但升遷就是輪不到自己。

  譚泗懷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次,自己那幾個隱在暗處的兄弟,又在別處破了一處富商的家,而且還給弄到了這么個稀罕物件兒。

  秦木喜愛收藏奇珍古玩,早就是人所共知。這一次,只要自己把這尊阿摩提血玉觀音雕像朝秦相府上一送,譚泗懷就不相信,自己今年的升遷還能不板上釘釘。

  譚泗懷正在自我憧憬之時,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譚泗懷手一掀,一塊錦布將阿摩提觀音蓋上。隨后,譚泗懷低低地喝了一聲:“誰?”

  門外響起一個低低的卻又熟悉的聲音:“大哥,是我!”

  譚泗懷聞聲,連忙走過去打開門,一個臉上有著一大條傷疤的漢子閃身進屋。

  漢子進屋后,譚泗懷走到書房外,四處看了看,才返身走進書房,關(guān)上門。

  看著臉帶傷疤的漢子,譚泗懷皺眉問道:“老二,有什么事?不是說了,讓你盡量不要來這里么?”

  傷疤臉的漢子見譚泗懷皺眉,似是有些畏懼,湊到譚泗懷跟前,低低地說了幾句話。

  譚泗懷聞言,失聲道:“當真?你看仔細了?”傷疤臉的漢子肯定地點了點頭。

  譚泗懷急步在房內(nèi)走了幾個來回,低聲對傷疤臉的漢子說道:“老二,你先回去。告訴兄弟們,不要輕舉妄動。這幾天,你們千萬不要外出,哪里都不要去,什么都不要做,只管好好休息。吃好,喝好,養(yǎng)好。等我的消息?!?p>  說完,譚泗懷再次打開房門,走到門外,四處看了看之后,一招手,傷疤臉的漢子自房內(nèi)閃出,身子再一閃,消失在黑暗中。

  又是京師之內(nèi)。一座氣派的府邸。

  府邸圍墻高大,庭院深深。兩扇高大的朱漆大門,顯示著這家主人的尊貴。

  已是亥時時分,高高的朱漆大門雖然已經(jīng)關(guān)閉,但開在大門左下角的角門卻還是打開的。

  借著大門上大大燈籠的燈光,可以看到,幾個青衣小帽的小廝正站在門口,規(guī)規(guī)矩矩地守著角門。

  此時,府邸內(nèi)一座側(cè)廳內(nèi),觥籌交錯,一場筵席正在火熱進行中。

  主桌之后,擺著一張坐榻。坐榻上面鋪著的毛毯光澤潤滑,僅觀其色澤,就知道價值不菲。

  毛毯上,半躺半坐著一位白發(fā)銀眉的老者。只見這老者圓臉大耳,相貌端正,雖已是鬢發(fā)盡白,面色卻光亮紅潤。

  此時,老者正笑瞇瞇地看著場中的幾位女子在絲竹聲中翩翩起舞,笑容看上去,宛似一尊彌勒佛。

  主桌的下首,左右兩側(cè),一字排開,擺設著兩排桌子。桌子后面,坐著十來個身著常服的客人。

  看這些客人,雖著常服,但也都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這些客人,正隨著老者一起觀賞場中的舞蹈,或面露微笑,或淺唱低吟。觀其舉止,端的是個個斯文,人人風雅。

  過了片刻,坐在側(cè)席左側(cè)首座的一位中年文士端起杯,正欲向主桌的老者舉杯,一位老仆模樣的老頭子走到主桌白發(fā)老者的跟前,彎下腰,低聲耳語了幾句。

  白發(fā)老者聞言,噌地自坐榻上坐直了身子。幾名正在舞動的女子看老者突然坐直,動作一滯。

  老者揮了揮手,幾名女子知趣地退了出去。兩邊側(cè)席的眾人見狀,連忙對老者拱手,紛紛問道:“太師,可有要事?”

  原來,這白發(fā)老者竟是當朝太師龐文遠。

  這龐文遠乃是三朝老臣,深受先帝器重。先帝駕崩前,龐文遠乃是先帝托孤重臣之一,與太保、太傅并稱三公。本朝天子,又納龐文遠之義女為妃。

  龐妃其人,外秀內(nèi)慧,入宮之后,深為天子所喜,萬千寵愛,集于一身。世人皆知,天子大婚之日,便是龐妃封后之時。

  龐文遠攜托孤之重,又有獻女之功,圣眷一時無兩。世人莫不趨之若鶩。

  龐文遠此人,又頗喜飲宴。因此,類似今日這樣的筵席,龐府之中,幾乎是每日都有。

  龐文遠見眾人問詢,擺了擺手,站起身道:“不打緊,不打緊。老夫乏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各位請回。老夫失禮了?!?p>  眾人見龐文遠這么說,連忙紛紛起身躬立,忙不迭地說道:“不敢!不敢!”

  言畢,自有府內(nèi)下人引著,一一退去。

  有那尤善溜須之人,察言觀色,欲要留下來繼續(xù)表表忠心,但看見龐文遠毫無留人之意,也只得告辭離開。

  等眾人都已離府,龐文遠讓老仆走到近前,低聲吩咐了好一陣子。老仆邊聽邊點頭,之后匆匆離開。

  待老仆也離開后,龐文遠陰沉著臉走了幾步,恨聲罵了一句:“廢物!”也不知道罵的究竟是誰。

  京師。與太師府相隔不甚遠的另一座府邸。

  一樣的高墻深院,一樣的朱漆大門。

  只是,此處不僅大門緊閉,連大門上的角門也都是關(guān)著的。門口站立的,也不是青衣小帽的小廝或者仆人,而是持槍挎刀的護衛(wèi)。

  此處,正是當今丞相秦木的官邸。

  書房內(nèi),一位白衣中年男子正微微屈身,揮毫疾書。

  只見他身材修長,相貌堂堂。一身長衫,風度翩翩。筆到宣紙盡頭,中年男子一抬首,一雙鳳目精光隱射,兩彎柳眉渾如刷漆,端的是一副好相貌。

  只是,男子這一抬首間,可以看見,他的眼角,已經(jīng)有了不少淡淡的皺紋。鬢間發(fā)際,也有著不少的灰白。

  此人,正是當朝丞相秦木。

  秦木揮毫完畢,看了看紙上的一行詩句,微微搖了搖頭。

  自從得知蓋有自己印章的手書被孟無機等人所劫,這些日子,秦木一直心緒不寧,一應應酬都被他推卻了。

  今夜,秦木更覺心亂。本想好好寫幾幅字平復一下心情,奈何下筆之間,總覺得滯澀。一手最拿手的瘦金體寫來寫去,秦木自己都覺得不滿意。

  見秦木一鋪宣紙寫完,侍立在旁正在磨墨的小僮連忙上前,收起秦木適才寫就的手書,又鋪上另一張宣紙,復又退至一旁。

  秦木伸出手中的狼毫,正欲再去蘸一蘸墨,一位師爺模樣的人直接推門而入,急步走到秦木的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秦木聞言,握著狼毫的手一緊。小僮見狀,低頭退出書房。

  秦木將狼毫擱在硯臺上,直起身,一口氣點了五六個名字,然后對師爺模樣的人吩咐道:“范先生,你安排一下,把這些人盡快召集到白虎堂議事?!?p>  待那師爺模樣的范先生走出書房,秦木復又伸手抓住狼毫,在硯臺里狠狠地一蘸。隨即,秦木筆走龍蛇,一個重筆濃墨大大的殺字躍于紙上,一股殺氣撲面而來。

  京師東郊。一處靜謐的莊園內(nèi)。

  一座小廳之中,兩名老者正在對弈。

  兩名老者一著青衣,一著葛衣,看上去都已年逾古稀,但精神卻依然矍鑠。

  青衣老者正是當朝太保呂公義呂老大人。而他對面的葛衣老者,乃是其師弟,當朝太傅曾璞。

  呂公義落下一顆白子。曾璞的右手食中二指之間執(zhí)著一枚黑子,久久落不下棋盤。

  呂公義見狀,輕嘆一聲,說道:“師弟,你心不在弈,不如今日就此作罷。”

  曾璞聞言,一伸手,將棋盤攪亂,甕聲甕氣道:“師兄,如今奸佞當?shù)溃鈹秤秩肭帧榈軐嵲谑遣幻靼?,?nèi)憂外患,您怎么能靜得下心來?”

  呂公義又是一嘆,答道:“師弟,你我二人雖位列三公,但早已不問朝政。當今圣上,事事皆聽于太師與丞相。太師與丞相勢大,但凡政見不同之人,或打或殺,忠義之士,已折損了不少。若非圣上看在你我二人這兩張老臉的份上,我們能保下的人,只怕更是寥寥無幾。你我縱是有匡扶社稷之意,亦無扭轉(zhuǎn)乾坤之力啊。再貿(mào)然行事,只會讓正道之士折損更重?!?p>  曾璞聽到這話,砰地一拳擊在幾上,怒道:“難道任由得奸黨將這朗朗乾坤攪得天昏地暗么?”

  二人正說話間,呂府老管家急匆匆走進來,對著二人一拱手道:“大老爺,二老爺,莊外來報,發(fā)現(xiàn)疑似青云令的警訊。”

  呂公義和曾璞聞言,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呂公義一捻頜下長須,沉吟道:“師弟,青云寨柳云風等人正在太原抗敵。未聞戰(zhàn)事有變。此次青云令出,怕是和丞相等人脫不開干系?!?p>  曾璞這時已經(jīng)收了怒氣,聞言答道:“師兄,柳云風等人雖然嘯聚山林,但多為忠義之輩。如果此事真和奸相有關(guān),我等斷不可袖手旁觀。”

  呂公義思索了一會兒,嘆道:“說不得,你我兄弟二人又要趟一次渾水了。來來來,你我兄弟二人好好商議一下?!?p>  說罷,師兄弟二人復又坐下,細細商議起來。

  ……

  這一夜,四方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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