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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紀行

第六幕 列蒙格拉斯的獸災(zāi)(9)

北地紀行 彷徨海的黑貓 3128 2016-05-11 20:00:00

  弗里克感覺身體好像被掏空一樣提不起力氣,雖然嘗試著活動身軀,卻只能感覺殘留的疼痛不斷延伸。腦袋在剛才似乎撞到了什么東西上,以至于大腦一陣恍惚,連手腳都沒有辦法按照隨心所欲地運動。

  先前挨的這一腳實在太重,這份難以緩解的疼痛讓他身體中的空氣都好像被榨干了。體力與魔力都隨著急切的喘息從身體中漏出,現(xiàn)在的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襲擊者一步步走近而無能為力。

  不過或許是因為不了解書士的情報而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關(guān)系,對方先前在與弗里克纏斗時也不可避免的被他投出的紙張傷到了幾次。他身上那件黑色衣服裂開了好幾個口子,露出底下內(nèi)襯的金屬絲。

  然而紙張能造成的這點損害與踢到他胸口的那一腳相比實在只能說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那件黑衣不知在要害處縫上了金屬作為補強,還整體性的附加了增加抵抗力的術(shù)式。

  “毫無意義?!?p>  站在房屋的門口,那人用毫無感情的口氣俯視著弗里克說道:“在我見過的書士里你大概是最難纏的一個,但你的行為毫無意義。如果你現(xiàn)在老實點我還可以考慮饒你一命,如果不老實的話......我可就要不好意思了?!?p>  這是弗里克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然而他很快就確信這個聲音經(jīng)過了某種法術(shù)的加工,讓它與原本相去甚遠。一張形狀怪異的銀色面具覆蓋在了他的臉上,將他的身份徹底掩蔽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貼身近戰(zhàn)時弗里克的拼命抵抗讓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選擇用這種方式向他表示自己的敬意。據(jù)守在倉庫正門的他雖然沒有封鎖所有出入口,但以弗里克現(xiàn)在的體力顯然沒辦法逃跑。

  不得不說,這個襲擊者展現(xiàn)出的這種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雖然讓人感到不快,但確實給出了一個稱得上是“善意”的選項。如果弗里克現(xiàn)在選擇放棄抵抗任他擺布,那么僥幸活下去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那么應(yīng)該怎么辦呢?重擊帶來的脫力感已經(jīng)漸漸退去,弗里克努力讓自己還不太清楚的腦子開始維持思考。

  保持思考,放棄思考的話就和死人沒什么兩樣了——這是弗里克不記得在何時何地聽何人曾經(jīng)說過的話。或許當初說這句話的人只是輕描淡寫的隨口一說,但對他之后產(chǎn)生的影響卻頗大。

  凡是多想一些吧,就算只是懷疑一切也好,對方——那個與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襲擊者——真的會履行承諾么?退一步說,他給予的可能性也僅僅只存在于“考慮”二字,而不是有著確鑿承諾的契約。

  就算是只存在于圣書中的惡魔交易都比這寥寥數(shù)語的“條件”要靠得住,而且對方的承諾甚至沒有擔保。弗里克可不想做出輕率的選擇反倒讓自己進入更危險的局面,與其那樣還不如死的干脆一點要比較好。

  他瞟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敵人,做出自己需要思考他提議的模樣,同時也觀察著周圍的地形考慮對策。很可惜,這間倉庫雖然寬敞但只堆放了一些農(nóng)具與木箱,沒有能夠作為道具利用的東西。

  而在經(jīng)過了之前麻煩的戰(zhàn)斗后,弗里克確定也不可能從他的手中逃脫——尤其是在身體幾乎沒有力量的現(xiàn)在??峙略谒鞒觥按蛩闾优堋边@個行動的瞬間,那個家伙就會瞄準他投出飛刀吧。

  而且不能以對方會掉以輕心為前提進行思考,他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遠勝于自己,通曉應(yīng)對各種狀況的辦法。就算現(xiàn)在看上去毫無防備的站在門外,但那十有八九只是一個假象,他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

  他沒有動,但卻能明顯的感覺到出發(fā)之前萊恩斯特爵士交付的那個盒子現(xiàn)在還裝在腰間的挎包中。居然沒有在先前的貼身纏斗之時甩到附近的角落里,實在不知道應(yīng)該說是走運還是倒霉——但毫無疑問的是,寄存于不起眼盒子內(nèi)側(cè)的魔力相當強大,就算只是溢出的些許也讓人難以忽視。

  如果好好利用它們,應(yīng)該能做出比平常規(guī)模更加大的術(shù)式吧——就算用于將過去只是閱讀過的文字化為現(xiàn)象也不是問題。而可以作為幻書素材的東西,便是周遭一早就已經(jīng)散落在地面的紙張與墨水。

  人沒有辦法隨隨便便預(yù)知選擇之后的結(jié)果,但是若連選擇都無法做出就永遠沒法前進。如果畏首畏尾最后卻淪落到事后后悔的結(jié)末,那還不如在這里想辦法拼一把——何況舞臺也已經(jīng)布置好了。

  于是他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仿佛喘息般開口說道:“如果我現(xiàn)在老實任你擺布就還可以‘考慮’放我一條生路,還真是一條垂下地獄最低端深淵的蜘蛛絲啊。確實是不錯的條件......雖然想這么說,但是請恕我拒絕!”

  嗖——

  就在話說出口的一瞬間,一枚含鉛的飛刀便從對方手中飛出,以肉眼難以捕捉到的速度射向了弗里克眉間。他顯然是早有準備,恐怕不論弗里克打算說什么,這一刀都已經(jīng)準備投向這個方向了。

  不過幸好這一擊還在弗里克的預(yù)料之內(nèi),通過情報收集的運用他在飛刀出手的一瞬便已經(jīng)辨識到它的軌跡。斜靠在箱子上的他原本很難躲避,但卻在這時候側(cè)過身支起了身邊的一塊木板向前沖去。

  鐺鐺鐺!

  他聽到被架在身前的木板上傳來幾聲鈍響,同時被手臂也能感到一陣被輕快的金屬撞擊的感觸。襲擊者投出的飛刀不止一把,但都被厚重的木板擋下了,沒有一把能夠越過防御傷到他的身體。

  “摘引自蘇利文·維克菲爾德所著《劇作家之夢》十五章第三節(jié),僅以我的述說將其化作文字的力量。”

  察覺到對方已經(jīng)放棄投擲飛刀轉(zhuǎn)而直接沖上前來,弗里克立刻橫過木板甩向?qū)Ψ剑⑶乙宰兊酶煽实纳ぷ娱_口說道。而在說話的同時,他以最快的速度將萊恩斯特爵士交托的黑色盒子打開了。

  頓時,濃厚得幾乎要化作固體的魔力從盒子中涌出,猶如匍匐的觸手一般跟隨著弗里克的語言爬上散落在四周的紙片。登時,原本還空無一物的紙片上便浮現(xiàn)起一行行仿佛剛寫好的黑色文字。

  雖然被飛出的木板稍微阻礙了一瞬,但那黑色的襲擊者還是沖到了弗里克身邊,揮動短劍削向他的肩頭。原本他算準弗里克不可能還有任何辦法逃離,但卻沒想到他的目標以詭異的行動閃開了。

  一閃而過的暗色細絲,那些都是用魔力構(gòu)成的絲線,弗里克將它們繞過天頂?shù)臋M梁連接到了四肢上,把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具提線木偶。正是因此,他才能強行吊起自己躲開對方猶如疾風般迅捷的一劍。

  “我們終于將黑色海洋的浪濤拋在腦后,踏入前方無邊迷霧蔓延的大陸,偶爾會有一陣冷風吹過,然而出現(xiàn)在眼前的只是被冷徹月光照射著的荒蕪風景。”忍受著四肢傳來的疼痛,弗里克念誦著故事。

  這是一個描寫尋求“靈感”的劇作家因為某些機遇而開始了不可思議旅行的故事,字里行間都充斥著超乎常人的想象力。不過或許是因為主人公最終在探求的路上觸碰禁忌而發(fā)瘋,并且在一些情節(jié)上還存在各種“令人不快”的描寫,如今存世的許多版本在編輯時都經(jīng)過了大面積的刪節(jié)。

  但是不可否認,這本書的語言有著某種獨特的魅力,并且如果以幻書進行演繹還能發(fā)揮注意用來戰(zhàn)斗的力量。

  “在不自然的寂靜之中,我看見了異象?!?p>  讓身體做出正常情況下絕不可能完成的動作,他的口氣卻沒有絲毫變化:“灰色的天空裂開了口子,冰冷至極的月光猶如豪雨,降注在慘白的荒原之上。在天與地的夾縫中,掙扎著扭曲的影子?!?p>  他慘淡的言語化成了文字,而文字則演變?yōu)楝F(xiàn)象——紙片在微光之中分崩離析,四散而去的魔力卻編織為了繁復(fù)的結(jié)構(gòu)。冰冷的寒霧覆蓋了周圍,隨即新月之夜不應(yīng)該有的慘白月光也充斥了周圍。

  鏘!

  雙耳充斥了幾乎要刺痛耳膜的尖銳金屬聲,以弗里克身前不遠處為中心,柔和的月光陡然炸裂開來。溫和的慘白色光芒淹沒了他的視界,下一刻,從前方如浪潮一樣涌來的巨大力量便將他沖飛了。

  又一次迎面而來的重擊,而且顯然比當胸一腳更加沉重,毫無防備就吃了一發(fā)“月光”的正面直擊讓他感覺身體就好像被撕碎了般疼痛。而且他顯然是出血了,體溫在隨著血液一點點流出身體。

  當然,在“月光”爆發(fā)之時就在他身前數(shù)步的襲擊者也沒有好到哪里去,慘白的光輝絲毫不受阻礙的刺入了他的身體。不僅被吹飛這么簡單,他身上那件黑色的外衣被月光撕裂,讓他的身體受了好幾處快可以看見骨頭的重傷,而且就連握著短劍的那只手也仿佛折斷了般無力的垂著。

  “塞拉利昂前輩!”

  聽到不遠處遠處傳來熟悉的呼喚聲,弗里克終于露出了些許笑容——勝利的天平總算傾向他這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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