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殺父繼位 勝者王侯
七日后,乃是白狼部主特略生辰壽誕之日。這一日,白狼部內(nèi)各處部落頭領(lǐng)皆派人送來厚禮,慶賀壽誕。特略心情頗佳,整日笑容滿面。快到傍晚之時,草地之上,燃起數(shù)百堆篝火??救庀銡鈴浡?,處處都有人在縱情歡笑,載歌載舞。特略陪同烏羅可汗以及兩位使者痛飲,直到酩酊大醉方才被衛(wèi)士攙回帳中。
快到深夜,篝火全部熄滅,族人全都散去各自安歇。特略一覺醒來,感覺口干舌燥,喉嚨如同火燒。起來找水,卻見帳內(nèi)角落立有一人。特略一驚,隨手要拿刀,卻遍尋不見。
那人點亮油燈,特略方才認出麻魯根。不禁長出一口氣,冷聲問道:“汝不去休息,卻在吾帳中,意欲何為?”
“父親年事已高,征戰(zhàn)之事漸漸力不從心。父親可將白狼部主之位拱手讓出,另請年富力強之人擔(dān)任。不知父親意下如何?”麻魯根開口說道。此言一出,事情再無轉(zhuǎn)圜之地。
特略酒力雖在,卻也聽得明明白白。大怒道:“汝好大膽,竟欲謀反。來人,將這逆子給吾拿下!”
特略連喊幾聲,帳外卻無人回應(yīng)。特略一驚,酒勁散去。忽然笑道:“麻魯根,汝是吾長子。依部落舊制,待吾百年之后,這部落之主便是汝來繼承。遲早是汝之物,為何這般心急,還甘愿攤上殺父惡名?汝可知,族中那些大小部落頭領(lǐng),皆是吾一手提拔,對吾忠心不二。汝若識時務(wù),便退出帳去。吾當(dāng)此事從未發(fā)生,汝與吾乃是父子,犯不上刀劍相向?!?p> 特略一邊說,一邊從后腰摸出一把匕首。他想趁麻魯根不備,一擊斃命。
麻魯根一陣冷笑回應(yīng):“父親,靈花慘死汝手。二弟索不花,母親俱是被你所害。汝當(dāng)初繼位之時,殺死祖父以及兩位兄弟。若論狠毒,我同父親相比,天地懸殊。父親執(zhí)掌白狼部近三十年,也該退位讓賢。我對父親脾性了若指掌,若此刻退出。明早我便如二弟索不花那般,被綁在行刑柱上,亂箭穿心。”
趁麻魯根說話,特略一邊好言相勸,一邊慢慢靠近。在其距離麻魯根不過三步之時,特略剛要發(fā)動。麻魯根右手一揚,一把精致小斧脫手而出,剁進特略前額。特略身軀緩緩倒地,他一臉不甘,不愿就此死去。手中隱藏匕首落在地上,麻魯根上前撿起匕首,插進特略胸膛。
“父親,汝死到臨頭,仍要暗算我。”麻魯根從特略額頭拔下小斧,心中一塊大石終于落地。這些年,他活在父親陰影之下。他恨父親,卻有害怕父親。直到此刻,他終于解脫。
他拿出骷髏頭,放在特略尸體之上。“靈花,我對不住你。當(dāng)年你救我性命,我卻未能保護你部落家人安危。當(dāng)你飽受凌辱,含恨自盡之時,我卻只能冷眼旁觀。如今,我殺死你仇人,也算為你報仇。若你在天有靈,當(dāng)可安息。若有來生,愿你不在托生草原之上。”麻魯根說罷,砍下特略人頭,拎在手中,大步走出氈帳。
在帳外,他三十余名親信皆在等候。這些親信手持刀斧,只等麻魯根一聲令下。麻魯根高舉特略人頭,那些親信一見個個神情振奮。“汝等前去,各自帶人將特略親信一網(wǎng)打盡?!蹦切┯H信紛紛散去,一場屠殺突然爆發(fā)。直到天明,戰(zhàn)斗結(jié)束。特略親信族人,多半被殺。少數(shù)狼狽逃走,遲早會被追捕。
烏羅可汗走出營帳,匯合巴凌革、烏爾納斯兩位使者,一同前來向麻魯根祝賀。巴凌革同烏爾納斯對此事,并不在意。這是白狼部內(nèi)務(wù),與旁人無關(guān)。況且這種殺戮之事,在草原如同吃飯一樣尋常。草原不憐憫他人,唯尊敬勝者。不論正邪,勝者主宰一切。
麻魯根見到烏羅可汗,單膝跪倒在可汗面前,大聲說道:“大汗!白狼部誓死效忠大汗,永遠追隨左右?!睘趿_可汗大笑數(shù)聲,將麻魯根拉起來。麻魯根所說之話,他并不相信。麻魯根此番言語,不過情勢所迫耳。然對比老謀深算特略,麻魯根終要好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