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十多日早飯時,玉階過來請代辛,說羅氏要去上清觀,請代辛也一起過去。代辛一聽,金終南早年在那里清修,聽說現(xiàn)如今黃鶴洲里沒事的時候,都在上清觀呆著,也因?yàn)楝F(xiàn)如今金終南是黃鶴洲的副職,上清觀香火更勝,每日去的達(dá)官貴人不計(jì)其數(shù)。
代辛一下馬車,就看到十幾個道士都侯在門口等,全是恭恭敬敬地模樣,見到羅氏,皆笑容滿面,將一眾人等迎了進(jìn)去。在正殿拜過了,幾個小道士將羅氏領(lǐng)進(jìn)一個小屋。代辛又單獨(dú)上了香。這時一個面熟的小道士跑過來,說有人在廂房等著三姑娘。
代辛跟著過去,一進(jìn)門就看到一展紅木雕花鑲大理石的座屏,繞過座屏果不其然看到金終南坐在書桌前看書。
“你怎么沒去迎接韓家太太?”代辛也坐下,邊說邊打量著屋里的陳設(shè),書桌旁立著紅木落地?zé)艏?,書架占了整整一面墻,另放一張圓桌四個凳,一張紫檀軟榻,花架上有一盆墨蘭。圓桌上點(diǎn)著多彩琉璃香爐,墻上分別掛著獅子葡萄紋的銅鏡、夏圭的“溪山清遠(yuǎn)圖”。
“你平時就在這里呆著?”代辛盯著溪山清遠(yuǎn)圖端詳了半天問道。
金終南放下書,起身坐到代辛身邊,說道,“我這里如何?”
代辛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清雅貴重,是個好地方。還以為你現(xiàn)在飛黃騰達(dá)了,定要修個金殿來住?!?p> 金終南大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俗不可耐?”說完,起身進(jìn)了里屋,取出一個錦盒,放在代辛面前,“送你的。”
又道,“只聽說韓家太太要來,幸虧有人眼尖,一下子就認(rèn)出了你。不然,我可就錯過了和美人獨(dú)處的好時候了?!?p> 代辛啐了一口,說道,“這好歹是個清凈清修地,你還這么放肆?!边呎f邊將錦盒打開,一看,是一對鴿血紅寶石耳墜子。
“這么好的東西,我可受不起。”代辛將耳墜子放回去,將錦盒塞回金終南手中,猶豫半日才紅著臉說道,
“你的心意,我懂?!?p> “東西你留著,若真有一天——”代辛低下頭,默然了很久說道,“反正這回不能收就是了。”
金終南看著代辛雙眼顧盼生情,癡了好一會,恨不得立刻將眼前的人抱在懷里,說,“我自己的地盤還怕什么?”說著拉起代辛的手,盯著代辛看了半天,又道,
“這墜子就是我的心,你若不收,便讓我的這顆真心付了流水?”
聽了這話,代辛心一緊,慌了神,半天才緩過來,說道,“我有我的難處?!?p> 金終南見她滿臉為難,心里一痛,不好讓代辛看出來,只無所謂地笑笑,“我且留著,算為你保管?!?p> 代辛問道,“聽說你受傷了,傷到哪里了?”
金終南不以為然地說,“手臂流了點(diǎn)血,不礙事?!?p> 代辛見金終南說起話來鄭重其事地,眼含深情,臉上一紅,任由他拉著手,說道,“沒個正經(jīng)樣子,我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姑娘,隨隨便便就騙了去。”
“聽說城里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婦來這里上香,僅僅是為了能看你一眼。這等風(fēng)流道士的話,讓我如何相信。”說完掩著嘴呵呵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