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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明

第四十五章考校

農(nóng)明 我背西瓜上網(wǎng) 1954 2016-05-18 23:30:00

  “莫要大禮,我還未去縣衙上任,”馮呂將高仲拉住,然后朝著高仲說道:“我現(xiàn)在還只是舉人身份,你叫我馮舉人或者馮老爺都行。”

  “馮老爺好。”

  高仲朝著馮呂揖手,恭敬的朝著馮呂打了一聲招呼。

  “你跟我表哥學(xué)了多久?”

  馮呂笑著朝著高仲問道。

  “算來已有半年……”

  高仲朝著馮呂回道。

  “半年?你的蒙學(xué)讀物是什么?”

  看了一眼張與可,馮呂朝著高仲問道。

  “《武經(jīng)七書》,以及《周易》”

  高仲如實(shí)說道。

  “《武經(jīng)七書》,這東西你聽得懂?”

  馮呂吃了一驚,人家蒙學(xué)都是《百家姓》、《千字文》怎么到了你這就是《武經(jīng)七書》?

  “學(xué)的時候不懂,讀著,讀著我就明白了!”

  高仲朝著馮呂回應(yīng)道。

  “也是,書讀百遍,其意自現(xiàn)。那我就不考你什么學(xué)問了,便用實(shí)事來考校你如何?”

  馮呂笑了笑,朝著高仲問道。

  “請馮老爺出題?!?p>  高仲自然不不懼,朝著馮呂說道。

  “事情是這樣的,打個比方,而今你父母雙亡,留下一大批產(chǎn)業(yè),無數(shù)家仆,還有一群獵犬,可是獵犬兇猛,以前傷了家仆,許多家仆都懼怕獵犬,他們分做了兩派,一派主張殺了獵犬,一派從了獵犬,現(xiàn)在他們這兩派讓你做出決斷,否則誰都不會上工,這是你現(xiàn)在所面對的場景。不僅如此,你的遠(yuǎn)房親戚還想要來霸占你的土地,而且一些土地已經(jīng)被被侵占了,你應(yīng)當(dāng)如何處置眼前事情?”

  馮呂面帶著微笑說道。

  聽著這話,張與可面色一變:“馮呂,莫要胡言,他一個小娃娃哪里明白這其中深奧!”

  馮呂這是在打一個比方,他將大明王朝比作了農(nóng)家,群臣百姓比作家仆,魏忠賢閹黨比作獵犬,而后金比作遠(yuǎn)房親戚。

  “表哥你莫要想歪了,我只是打一個比方,他照著這個事情來解讀便好了?!?p>  馮呂卻是絲毫不在意笑著回應(yīng)道。

  “小家伙,既然你讀了《武經(jīng)七書》,那么你就用你曉得的法子來回答我,你會如何處置眼前的事情?!?p>  馮呂看著高仲好奇的問道。

  聽著問題高仲也是淡淡的一笑,這馮呂說出的問題他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揖手道:“如若是我,我會什么都不管?!?p>  “不管?你不怕家仆不上工,讓你田地荒廢,逼急了他們將你給捧殺了?”

  聽著高仲的回答馮呂吃了一驚,這樣簡單的問題他怎么回答不上來。

  張與可也是皺了一下眉頭,好奇的看著高仲。

  “不怕,我有獵犬,誰不上工,獵犬去教訓(xùn)他們!”

  高仲微微一笑。

  “這獵犬是他前主人所養(yǎng),你不怕這獵犬反過來將你也給咬死了?”

  馮呂繼續(xù)問道。

  “獵犬曉得誰給它骨頭,也知道誰是主人。”

  高仲搖了搖頭。

  “有意思,若是這獵犬勢力大了,跟他的人多了,你還不怕?”

  馮呂笑了笑,摸著下巴繼續(xù)說道。

  “不怕,斷了這狗的骨頭,用不著幾天他便餓下來,就露不出獠牙了!”

  高仲揖手說道,面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馮呂沉默了,他皺起了眉頭,想了一會,他又朝著高仲問道:“你什么都不管,你那親戚占了你的土地你也不管?”

  “內(nèi)事不穩(wěn),何管外事?狗、仆相斗,如何對外?”

  高仲搖頭,先統(tǒng)一內(nèi)部然后再去挑戰(zhàn)外部,這樣才能將能力發(fā)揮到最大。

  “你難道就不能殺狗降仆,其后趕走你家親戚?”

  馮呂急了,講自己心中的答案朝著高仲說了出來。

  “馮老爺是不了解農(nóng)家的事情,我便和你說說一個真實(shí)的案例吧?!备咧賴@了一口氣,馮呂雖然聰明,但是太想當(dāng)然了,于是高仲便是朝著他說道:“一農(nóng)家分家,分作二戶,家中二老跟著長子,且二老偏愛長子,將好田地悉數(shù)給了長子,次子只有差土,就連生活都難以維系……”

  “你和我說這些有何用?”

  馮呂看著張與可,涪州文壇都說這小子是天才、神童,怎么一見面卻發(fā)現(xiàn)這孩子腦筋咋這么死?

  張與可沒有在乎馮呂的眼神,此刻的他端起了茶杯,面上卻是掛起了笑容:“這娃子說的是他家的故事……”

  “在田地面前至親都信不得何況家仆,這家仆在我家是家仆,去了別家依舊是家仆。若是殺了獵犬,家仆沒了掣肘,萬一我那親戚見了給他們許諾更高工錢,反了我之后會分更多的土地,馮老爺你還認(rèn)為我守得住這一大家業(yè)嗎?”

  高仲揖手,長嘆一口氣:“所以,我太羸弱,需獵犬傍身?!?p>  我太羸弱,需獵犬傍身。

  這是高仲這句話的中心思想。

  魏忠賢也是這樣,現(xiàn)在的大明究竟是什么模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崇禎皇帝要在極快的時間內(nèi)站穩(wěn)腳步就需要魏忠賢,需要閹黨。

  馮呂沉默了,他重復(fù)著高仲的這句:“我太羸弱,需獵犬傍身……”

  高仲若是這話在江浙說,怕是早就被東林黨給罵的狗血淋頭,甚至可能被打。

  可這里是西南,西南文風(fēng)不昌,別說什么黨派了,他們一個文壇開會也就是反反復(fù)復(fù)的那幾個,所以在閹黨和東林黨之間他們并沒有什么明確的贊同和反對。

  “這娃子比你看的遠(yuǎn),獵犬離不開主人,沒有主人下命令,那獵犬是不會輕易下口咬人的。”

  張與可笑了笑,然后朝著高仲揮了揮手:“高仲,你先去練字……”

  “我懂了,興許那魏忠賢在原職,哪怕只有一兩年的時間,說不準(zhǔn)對大明還是一件好事兒!”

  馮呂忽然拍了一下腦袋,然后站了起來:“表哥,我且先回去了?!?p>  說完馮呂便是急匆匆的跑到了牛車,爾后催著車夫快些,便離開了這里,朝著涪州城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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