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未至,太陽將傾未傾,昭原等百余人浩浩蕩蕩地穿過了萊蕪城北門!
早早得知消息的古家家主古余,萊蕪城城主古人風以及一些古家嫡系和各衙內(nèi)官員早已在城門之內(nèi)恭候多時了。
“微臣(末將)恭迎皇上圣駕!”眾人見到昭原一馬當先地進入了萊蕪城,當即便是紛紛地跪倒在地,無比恭敬地拜見道。
而古余和古人風這兩個本不必要對昭原行三跪九叩之禮的世族大亨,一方制霸亦是跪在了地上,謙卑地迎接著昭原的到來。
昭原一眼便看到了這兩個曾經(jīng)在釋放災(zāi)民一事上“膽敢與自己叫板”的世家龍頭,眼里不由閃過了一絲戲謔和玩味。
“眾卿家平身!朕只是借道經(jīng)過此處,不必如此興師動眾地搞出這等大陣仗出來!”昭原從馬上翻身下來,溫和地招呼著眾人起身。
古余一干人施施然地站起身來,只是都紛紛低著腦袋,不敢直視昭原,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的樣子。
要知道,此刻的昭原皇帝可不再是當時那個被架空了實權(quán),形同傀儡的紈绔皇帝了,現(xiàn)在的他是平定邊疆,鎮(zhèn)壓太后,總攬?zhí)煜麓髾?quán),同時為萬民傳頌,在全國各處聲望極高的“圣君明帝”!
而他們這些官員,卻是在太后企圖奪政的期間,除了一小部分人沒有立即表明自己的立場之外,絕大多數(shù)皆是站在了太后的陣營當中,甚至還有不少人曾在文書和言語之間大加詆毀過昭原,故而,這個時候見到昭原皇帝親自蒞臨,又怎么能不感到害怕和擔憂呢?
昭原看著他們“兩股顫顫,幾欲先走”的模樣,心中自然明敞得如同鏡子一般。
但是,他也不是那種只會翻舊賬的人,同時也明白,如果自己的這場宮廷政變牽扯太廣,整個昭國的官場都會陷入難以想象的混亂之中。
“諸位不必如此忐忑不安!朕雖然不會放過那些挑撥離間,慫恿太后奪政的亂臣賊子,但也不可能像瘋狗一般逮人便咬!”昭原笑著跟古余等人開了個玩笑,隨后一邊信步地往城內(nèi)走去,一邊繼續(xù)說道,“你們遠離京城,非近侍之臣,亦沒有混淆朝堂的機會,朕就是再無理取鬧,也不可能將你們牽扯其中的!”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驚喜非常地抬起了頭來,就是古余和古人風也是不由得心里一喜!
別看他們是世家大族,不但豢養(yǎng)了私兵,有自己的土地和農(nóng)奴,甚至還有接近國全國財力三分之一的強大經(jīng)濟實力,但對于此時此刻直接掌握著國家兵權(quán)的昭原來說,卻也不見得有多厲害!
也許就是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盤根錯節(jié),龐大嚴密的古氏大族就有可能在昭原的一聲令下中灰飛煙滅!
就算昭原在當日借糧之時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給古家以恩惠,但真正涉及到造反亂政一事上,他們相信,這看似如沐春風,但實則鐵血肅殺的昭原必然會揮盡屠刀,毫不留情!
因此,當聽到昭原這時候的“開恩之語”時,哪怕是家族已然強大了數(shù)百年的古家家主也是陡然感到了一種虎口脫險的釋然和輕松!
走著走著,昭原突然扭頭看向了異常老實的古余,問道:“古愛卿,朕當日離開萊蕪之后,那些災(zāi)民的情況如何了?”
古余連忙躬身答道:“自陛下那日交待老臣要善待災(zāi)民之后,老臣和人鳳便立即連同各級官員發(fā)放糧食,并且?guī)椭麄冃掭莘课?,現(xiàn)在,那幾千災(zāi)民基本都得到了妥置的安排!”
“哦?”昭原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那朕便去看看古愛卿的救災(zāi)工作究竟做得如何吧!順便也可為其他的受災(zāi)城池提供一個賑災(zāi)救民的模板!”
古余不露痕跡地擦了擦額間的冷汗,旋即走到昭原前邊,恭敬道:“那便請陛下隨老臣過去吧!”
昭原微微頷首,隨著他往城西走去,而昭原身后的那百余士兵則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肅殺的氣息和鐵血氣質(zhì)讓同樣有過戰(zhàn)場經(jīng)歷的古人鳳濃眉微皺,心有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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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家在善待災(zāi)民這一點上的確做的不錯!
昭原看著原本破爛不堪的城隍廟和幾乎風吹草走的茅屋已經(jīng)被工匠修補得煥然一新后,不由對古家能屹立昭國這么多年感到了一絲了然。
其實,他也何嘗看不出災(zāi)民區(qū)的不少房屋都是近期竣工的?
只是這一點完全沒有點明的必要!
而且,這也不正說明了在宮廷政變之后,政治嗅覺異常敏銳的古家有著極強的判斷力和執(zhí)行力么?
“皇上!”就在昭原帶著兩個隨從在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上街領(lǐng)糧而略顯空蕩的災(zāi)民營中溜達之時,一聲充滿驚喜的高呼聲突然在昭原身后響了起來。
昭原扭頭看去,一個俊朗儒雅的書生已然跪在了地上!
青衣長袍,面如冠玉,這不正是當日與他“聊了一宿”的于光煜么!
“嗬,小于啊,當真是許久不見了······”昭原笑瞇瞇地看著這個一夜交心,并將自己領(lǐng)上武學道路的青年,心里亦是有種“他鄉(xiāng)遇故知”的欣喜之感。
“草,草民參見皇上!”于光煜眼神狂熱地看著“士別三日,刮目相待”的昭原皇帝,極為恭敬且欽佩地拱手拜見道!
昭原微微一笑,連忙將他扶了起來,“光煜不必多禮!朕也是有些疏忽了,這么長時間都沒有聯(lián)系你!”
“草民惶恐!”于光煜自然也不會毫無埋怨的情緒,但是此刻聽到昭原的這句話,那絲埋怨和委屈頓時被一股感動取代了!
昭原這時候心情高興,也沒有在意什么君民之別了,當即便拉著他的胳膊,到了城隍廟里朗聲暢談了起來。
于光煜一時間是受寵若驚,但很快也平靜了下來。
兩人聊了許久,亦是分享了不少的見解認識,其中,竟有大半都是不謀而合!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昭原越是與他交談下去,越是驚喜地發(fā)現(xiàn),這出身低微,但博學多才的寒門學子竟然能理解到自己許多的超前觀點!
待兩人從交談中回過神來之時,天際的太陽已經(jīng)沉下了小半,橘色的光輝頓時將災(zāi)民營地映成了一片巨大的楓葉!
“皇上,草民愿入徽一行!”已經(jīng)了解到昭原部分計劃的于光煜突然極為肅穆地看著昭原,語氣鄭重地請求道。
昭原微微一怔,隨即劍眉微皺,有些為難,也有些不忍地說道:“小于,你不過武師境界,而徽國一行堪稱危難重重,慕容從文身邊更是不乏好手,這暗殺之事,朕自有安排,你就別插手了!”
于光煜卻是微微躬身,堅定道:“皇上,古往今來的刺殺未必全然憑武者的境界,膽大心細,事先謀劃更是尤為重要,而且,學生也不會是孑然一人,自能說服師門相助,這件事交給學生去做,無疑是最為合適的!”
昭原眉頭皺得更深,盯著他認真的表情,沉聲道:“你確定要接下此事?”
于光煜很是鄭重地點了點頭,“未立寸功豈敢忝列天子門墻?望陛下能夠答應(yīng)學生的請求!”
昭原很是苦惱地搔了搔后腦勺,終于是憂慮擔心地長嘆了一聲······
月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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