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接近綁架案的真相
幾天之后,俞悅和阿慎相繼出院。到了出院的日子,阿慎卻賴著不愿意出院了。俞悅和老蔣趕到醫(yī)院,阿慎正抱著床上的欄桿怎么也不肯下床。桑護士長好說歹說,阿慎也不愿意下來。
俞悅抱歉地向桑護士長道歉,護士長為難地沖俞悅打招呼,表示愿意把現(xiàn)場交給俞悅,自己暫時先離開了。
“又抽什么風(fēng)了,去美國的飛機都已經(jīng)定好了?!庇釔傇O(shè)法把阿慎拖下床來。
老蔣在一旁看著,聳聳肩,“俞悅,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p> “什么?”俞悅一邊對付死賴著的阿慎,一邊抽出精力問道。
“通吃啊。”老蔣在心里默默地想,和撲克臉在一起的時候,俞悅溫順如小貓,真沒想到……
“什么?”俞悅當(dāng)然沒聽懂老蔣的話。
“老蔣是說,你現(xiàn)在像母老虎?!卑⑸魉烂豢先鍪?。
“你說什么,我像母老虎,你要是乖乖撒手,我至于這樣嗎?”俞悅急地想哭。
“等等!我不是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嘛,我不是阿慎。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懂?!?p> 聽阿慎這么說,俞悅憋了很久的眼淚終于落下來,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來。老蔣這才意識到事情的癥結(jié),“你不愿意出院就為了這個?”
阿慎撇撇嘴,“那不就是,我要在這里重新驗一下DNA。俞悅說我的DNA和慎博士一樣的,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慎博士?!闭f完,阿慎盤腿坐在床上,“不能出院。”
老蔣心里暗自發(fā)笑,面上卻嚴肅地上前勸說道,“就算你出了醫(yī)院,DNA一樣可以驗,只要……”
“這次我要第一個看到結(jié)果,我總覺得一直被別人忽悠,我怎么可能是慎博士呢?!卑⑸髻囍粍?。
俞悅還想說什么,被老蔣攔下來,“你怎么覺得自己不是阿慎?難道你不相信俞悅?”
阿慎垂下頭,很久沒理過的頭發(fā)垂在額前,遮住了他的眼神?!拔蚁肫鹆艘恍┦虑椤还茉趺礃?,我要在這里等?!?p> “可是明天去美國……”俞悅求助似地看著老蔣。老蔣知道俞悅在擔(dān)心什么。端木龍曾經(jīng)當(dāng)著俞悅的面斷言阿慎會死,她要親自帶著阿慎前去。老蔣自信地笑了笑,“阿慎,這樣吧。這間醫(yī)院的院長和我是朋友,我會讓他結(jié)果一出來,就寄給你,誰也不給看。這樣可以了吧?”
阿慎似信非信地看看老蔣。
老蔣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按下了護士鈴,很快,護士長趕來。老蔣看到桑護士,笑笑說道,“請問,你們院長在嗎?”
護士長看看坐在床上已經(jīng)安靜下來的阿慎,又看看老蔣,趕忙回答道,“在的,我這就叫院長來?!?p> 不出一會兒,院長走進病房。一見到老蔣,熱情地打起招呼,“金國,聽說你前兩天出事,怎么才住院就出院了?”
“章叔叔,你好。我已經(jīng)沒事了?!焙淹戤?,朝阿慎努努嘴。
阿慎依然有些不信,“你可以幫我驗證DNA?”
“慎博士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驗DNA?”
老蔣苦笑著小聲地說道,“阿慎出事之后,這里不太好,總是懷疑自己不是真的阿慎,所以這不……”
章院長心領(lǐng)神會,點點頭道,“當(dāng)然,到時候結(jié)果會寄給你親啟。在這之前,誰也看不到?!?p> 阿慎看看院長堅定的眼神,又看看老蔣一副得意的樣子。終于點點頭,鄭重地說道,“那麻煩章院長了?!?p> 終于幫阿慎辦妥了出院手續(xù),等到一切準備妥當(dāng),所有人都準備著去美國的時候,老蔣收到屬下的報告。
“什么,查到名單了?……我就在醫(yī)院門口……”手機聽筒抵在耳邊,老蔣回頭,望著高高的醫(yī)院樓層發(fā)呆。
“你們先走?!崩鲜Y怔怔地說。
阿慎想說點什么揶揄一下老蔣,結(jié)果被俞悅拖進車里。俞悅陰沉著一張臉,“我們先走?!?p> “發(fā)生什么事了?你跟老蔣心照不宣了些什么,只有我是那個不明真相的群眾?”
“一定是福龍幫又出了什么事。”
撲克臉接到老蔣的電話,很快趕到醫(yī)院。老蔣正在手術(shù)室門口等著,羅晉和羅勇兩人,一個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地等待,另一個則蹲在地上,把臉埋在膝蓋里。手術(shù)室門口的手術(shù)燈表示手術(shù)仍在進行中。
老蔣站起來,迎上撲克臉的目光。他和撲克臉兩人一起往樓道里走。
“哥,那個人是誰?”羅勇不禁問道。
羅晉根本沒心情回答弟弟的問題,轉(zhuǎn)頭看亮著的手術(shù)燈,搖搖頭。
“就是那個在手術(shù)室里的人?”
老蔣沉重地點點頭?!皠倓偘l(fā)生的車禍,也沒抓到肇事者,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崩鲜Y心里無比沉重,近來幫派里的人接二連三地出事,已經(jīng)讓他心力交瘁。“總之明天就去美國找端木龍了,解決了尸變之后,一切都會好起來?!?p> 撲克臉突然問道,“他是最后一個了嗎?”
“是,據(jù)底下人回報是這樣,當(dāng)年福龍幫收留了麥積村里的一些人,這些人之中,就只剩下他了。羅晉和羅勇當(dāng)年還小,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你想知道的事,只能問他了。”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手術(shù)一直在進行中。老蔣還有幫派事務(wù),交代了幾聲就回去了。留下?lián)淇四樅土_氏兄弟兩人等在手術(shù)室門口。
羅勇等的不耐煩了,點燃一根煙,被羅晉瞪了回去。羅勇滿不情愿地把煙熄滅,瞥到撲克臉,“喂,你是誰,怎么還沒走?”
羅晉也看看撲克臉,“我見過你?!?p> “我是蔣金國的朋友。有一些事情,想問一下你們的父親?!睋淇四樅芷届o,完全沒有任何情緒的波瀾。這惹得羅勇更加不快,“我父親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還要問一些事情?!”羅勇因為生氣而面目猙獰,古銅色的皮膚因怒意緊繃,嘴唇不住顫抖,他兩步?jīng)_過來揪起撲克臉的領(lǐng)口,把撲克臉揪起來。詫異道“你……”他臉上的驚詫表情還沒消失,就聽羅晉斥責(zé)聲而來,“羅勇,這里是醫(yī)院!”
羅勇驚訝的表情轉(zhuǎn)為不安,他手松開,放下?lián)淇四槨淇四槢]有一絲不快,他越過羅勇的肩膀看向羅晉,“1996年麥積山上發(fā)生綁架案的時候,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記事的年紀?!?p> 羅晉瞪大了眼睛,“你是誰?為什么打聽那件事?”
“我只想知道,為什么麥積山上的村民,會集體參與綁架案?!?p> 羅晉咬咬牙,他不想去回憶那一段日子。他閉上眼睛撇開頭,硬生生地說,“我不知道!”
撲克臉沒有強求,輕輕嗯了一聲,回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羅勇卻沒有動,“哥,你們在說什么……”他緩緩回頭看向羅晉,“什么綁架案?”
羅晉看著羅勇的目光,突然變得格外嚴厲,“別再說了!”
墻上的手術(shù)燈滅了。羅晉首先沖到門口,“醫(yī)生,我父親他怎么樣了?”
醫(yī)生看著羅晉,長長嘆了口氣,搖搖頭,“你們進去見他最后一面吧。”羅晉羅勇先后沖進手術(shù)室。
撲克臉剛走到床頭,羅長慶已經(jīng)快不行了。迷糊中,他的視線越過床頭,看到了撲克臉,“你是誰?”
床上的老人依然被醫(yī)療儀器環(huán)繞,身上插滿了管子??吹贸鰜磉@里剛進行了一場重大的手術(shù),而手術(shù)臺上的這個人,已經(jīng)到了生命的最后時刻。
撲克臉站著沒有動,“你聽過吳粵這個人嗎?”
羅長慶聽到這個名字,突然整個人抽搐了一下,他用力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朝撲克臉看去。
幾近茫然的眼神突然變的有神,他不斷呢喃著吳粵這個名字,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最后,還是等到你了……”
羅晉被父親羅長慶的表現(xiàn)驚到,難道他就是父親一直在等的人?可是眼前的少年,看上去才二十幾歲的樣子,一定是九零后吧。當(dāng)年綁架案發(fā)生的時候,他才幾歲……
撲克臉慢慢朝羅長慶走去,羅晉往后退開位置給撲克臉。
撲克臉站在病床邊,平靜地看著這個已經(jīng)走到生命盡頭的老人。老人像是達成了夙愿一般,一片安詳,他平靜地問道,“你想知道什么?”
撲克臉望著老人滿臉的皺紋,“當(dāng)年綁架案,你們想要綁架的對象,是吳粵嗎?”
“你都知道啊?!崩先寺曇羯硢?,說話有些艱難,“可是沒想到,綁了整整一節(jié)車廂的人,吳粵卻不在里面……”老人伸出手,握住撲克臉的手腕,“少年,你是……”
看得出來,撲克臉極力克制著,他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闭Z氣雖輕,卻是不容置疑的拒絕。
老人眼眸里盡是失望,“做下那樣的事,也是我們咎由自取……”
撲克臉的眸子里冷冷的,“當(dāng)年的事,有誰指使你們嗎?”
老人渾身一震,不知識因為體力不支還是因為受到了強烈的震動,他渾身輕微顫抖起來,握住撲克臉手腕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他睜大眼睛,用盡全身力氣微微抬頭,“是……”
“父親……”羅晉和羅勇齊聲低呼。
撲克臉心頭頓松,如同手腕上的力道一下子松懈了一般。眼前的老人已經(jīng)死了,瞪大了眼睛直視天花板,嘴巴微張,仿佛還有什么話要說,但是那些話,永遠也說不出口了。
手腕上還殘留著老人手心的力道,他手指微微蜷曲,往手術(shù)室門口走去。
撲克臉出來后,兩名男護士就進了手術(shù)室。撲克臉打算離開,畢竟留在這里也得不到任何信息。他拿起手機,撥打老蔣的電話。
“是,結(jié)束了。羅長慶死了?!睊焱觌娫挘瑩淇四槹l(fā)現(xiàn)羅晉站在他旁邊。羅晉眼眶微紅,禮貌地問道,“可以談?wù)剢???p> 撲克臉望著這個男人,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