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有一句俗話,叫“小別勝新婚”。算算日子,黎夢和枯顏一別也已經(jīng)數(shù)月。雖然幾個月的時間在他們漫長的生命中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彈指一瞬,但是人間還有一句情話,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還有一個詞叫“度日如年”。心中一旦有了牽掛,時間的長度即便沒有改變,廣度卻不可同日而語。
好容易重聚,黎夢和枯顏恨不得黏在一起,連逛大街都舍不得把手放開。且不說二人姿容,全憑這兩天話題不斷的枯顏和方才酒樓里的巨大動靜,就足以讓悠閑逛街的魔族們的目光都放到他們身上來。好在,當(dāng)事人都不是很在意。
“這是去魔君府的方向,黎夢,你不會真的要去找易澤師兄吧。”枯顏撇了撇嘴,臉上的笑意卻怎么也藏不住。此時的枯顏,在旁人眼中,分明是一個撒嬌的少女。什么霸道什么狠毒什么爭寵,說的真的是她嗎?
這么看來,一切都是夕瑤造的謠啊!
黎夢將枯顏的手捏得更緊了些:“怎么,你怕我找他算賬?”這時候,黎夢小小的傲嬌心情泛濫了。在現(xiàn)世所有人面前,他都是矜貴的上仙上神,即便再親近,也有一層隔閡。唯獨在枯顏面前,他可以褪去不可一世的光環(huán),回歸剛剛從放逐之地出來的那段時間的單純。
兩人此時的膩歪勁兒,簡直要把偷偷圍觀的魔族的眼睛閃瞎了。你說人家小兩口膩膩歪歪恩恩愛愛,又何苦湊到魔君身邊去?夕瑤這個女人,看上去弱不禁風(fēng),沒有想到心思如此惡毒。
夕瑤此時也已經(jīng)收到了外界的消息,頓時不知所措,把所有人都攔在房門外,自己在房中嚎啕大哭,聽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幾乎哭得都要斷氣了??墒?,再多的眼淚也已經(jīng)挽不回被自己親手毀去的名譽。有人經(jīng)過的時候聽到了夕瑤的哭泣聲,也不過不屑地嗤笑一聲。自作孽,不可活,能怪誰呢?
易澤在收到黎夢到達(dá)魔界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了會被興師問罪的準(zhǔn)備。他不否認(rèn)他存著異樣的心思,所以他也不想逃避本該承擔(dān)的罪責(zé)。
然而,易澤沒有想到的是,黎夢來了之后,根本沒有提及他拿枯顏做擋箭牌的事情,而是十分正經(jīng)地和他商議關(guān)于暗影的事情。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易澤竟然覺得有些許的失落。那種沒有被注意到,或者根本沒有被當(dāng)做對手的挫敗感。
枯顏沒有再住在易澤的魔君府中,自然是要同黎夢回去的。終于沒有了任何人的打攪,黎夢整個人都掛在枯顏身上了:“顏兒,這些日子以來,你可曾想我?”
枯顏推開黎夢的腦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想,想,我真是想死你了。不過你就把人界的事情扔給后簡,不會出問題嗎?后簡對人界并不熟悉,當(dāng)初好容易出來歷練,還被我給攪和了……”
枯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jīng)被黎夢以唇堵唇,止住了所有聲音。
“我不希望在我們獨處的時候,在你的口中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F(xiàn)在是我們兩人的時間,后簡、人界、蒼生、六界、暗影,都不在我的考慮范圍之中?!崩鑹舻念~頭抵著枯顏的,氣息交融,氣氛越發(fā)曖昧,“我費盡心力追捕暗影,不為保六界,不為安蒼生,只因為你在。我可以為你與六界為敵,也可以為你將六界護(hù)在我的羽翼。”
枯顏的雙頰已經(jīng)止不住充血,再想不起什么亂七八糟的暗影之難:“黎夢……你說情話的功夫是越來越好了?!?p> 黎夢嘟嘴在枯顏唇上又嘬了一口:“這不是什么好話,這都是我的真心話。顏兒,我初聽聞易澤將你拉出來標(biāo)榜成他的心上人的時候,我不是生氣,我是害怕。我怕,你會被他迷惑,畢竟,你是有過前科的……”
聽著黎夢越說越不上道,枯顏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胡說什么呢,我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的人嗎?當(dāng)初是我少不更事情竇初開,你又時常躲著我,我熟悉的出色男子,也就師兄一個,怪得了我?要說前世今生,真正把我給迷惑了的,唯有你一人。”
黎夢的心似乎漏了一拍,好話情話各種混賬話他和枯顏說過不少,可是枯顏對他說這般直白的情話,卻是極其稀罕的。
對自己能把已經(jīng)歷練得臉皮比城墻厚、心腸比墨汁黑的黎夢給說楞了,枯顏心中正在暗爽,然而下一瞬,便是天旋地轉(zhuǎn),再醒神的時候,已經(jīng)被雙目泛紅的黎夢壓在了床榻之上。小別勝新婚,可不是說說情話就能了事的。天雷勾動地火,即便屋外秋風(fēng)不減,也無法掩蓋屋內(nèi)春意盎然。
黎夢和枯顏春宵帳暖,易澤卻已經(jīng)開始召集兵力,準(zhǔn)備前往人界支援了。六界與暗影之間的主戰(zhàn)場,是在六界之中最“弱”卻最堅韌的人界,如今六界發(fā)兵,俊杰齊聚人界,與暗影真正的戰(zhàn)爭,想必也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易澤這廂正在安排自己離開魔界的事宜,卻忽然有人不經(jīng)通報推門而入。易澤抬頭,卻是夕瑤。而為他守門的侍者,現(xiàn)在正在地上睡得香甜。
“夜深,夕瑤小姐獨自闖入本殿府中,恐怕不妥吧。”易澤倒是沒有太大的驚訝,夕瑤既然能在人前將自己的真面目藏得那么深那么久,就不可能沒有一點手段。
夕瑤還是用十分溫柔的目光看著易澤,似乎下一瞬,眼淚就會從眼眶中一涌而出:“魔君殿下,夕瑤此來不是為了糾纏殿下,只是實在不明白,夕瑤到底輸在了哪里?!?p> 易澤連手中的狼毫筆都沒有停下:“如果直到現(xiàn)在你還不懂自己究竟哪里差了,那本殿只能說,你沒救了。本殿還有諸多正事要處理,夕瑤小姐還是快回去休息吧?!?p> 面對易澤赤果果的嫌棄,夕瑤咬了咬嘴唇,竟然依舊沒有準(zhǔn)備放棄。夕瑤相信,這世間,但凡是雄性,就沒有能真正抵御住美色誘惑的。
然而,在夕瑤的手剛剛觸上自己胸前的衣帶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上一個色誘他的人,是如今連一絲元神都已經(jīng)找不到的鄧琴,也就是……唔,你的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