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扎在褲子里的襯衫下擺拉了出來,一手解起襯衣扣子。胸前風光大敞,完全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的朝蘇眠走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畫風之下,蘇眠凌亂得找不著北,將坐在椅子里的身體豎得筆直筆直,僵硬得她脊背難受。手里的杯子抓得緊緊,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越來越近的某人。
他敢有什么……出格的……
她就潑他!
蘇斂瞥見她憋得一陣白一陣青的小臉,挑了邪氣的眸子一笑,將脫下的襯衫順手甩到身后的大床上。然后,穩(wěn)穩(wěn)妥妥的停在了她面前。
蘇眠的臉色頓時轟的一炸,兩頰似染了桃花胭脂滴了血,兩枚杏眼含俏含嗔的瞪著他,悶憤嬌羞的模樣,好不惹人心動。
蘇斂帶笑的眸子卻忽然涼了冷色,他微微偏過去頭的側(cè)臉悄悄冷漠下來,他回頭,眼色沉沉,豪無半點情欲。
蘇眠這一望,猛的如臨頭潑了一盆冰水。臉上的燥熱,還有胸腔里快要失律的跳動忽然都平靜了下來。
先如萬馬過川,此刻萬籟俱寂。她有些想嘲笑自己,肩,倏然聳了下來。她低下頭,將一直緊臥的杯子放到了手邊的桌上,她才發(fā)覺手指都用力得泛酸了。
她微微揚起下巴,錯開眼前的人道:“說吧,叫我過來到底什么事,總不是讓我來看你身材的吧?!?p> “起來,手給我。”
蘇眠從善如流的起身,遞手,偏著頭不看他。忽然他把自己的手按到了他的胸口上。
蘇眠正要一掙,忽地臉上一變,她猛的回頭,眼神里不可思議。
蘇斂見之,心下一默,她果然可以。
“你……”蘇眠簡直不能相信的剛一張嘴。
蘇斂卻示意她道:“閉上眼睛,別說話。能不能感覺到更多?”
閉眼,是為了不干擾,蘇眠的手敏銳得像心電監(jiān)護儀,指尖上跳動的波段自行在腦海里形成了心電圖。而且交疊了兩種!這簡直……。
一個心臟,只能生成一種心率波段。
但她為什么會在蘇斂的身體里感覺到了兩個不同的心率波段,一個在常值范圍,但另一個明顯的伴有心率紊亂。
蘇斂難道有兩個心臟?!
那個不太正常的心跳……此刻她的腦子里沒有其它雜念,只有他的心跳,她的手一寸一寸按著他的胸腔往他右邊身體移動過去。停在第五,第六肋間。
蘇眠緩緩睜開眼道:“就在這里?!彼苫蟮目粗K斂,“人怎么會有兩個心臟?而且正常人的心臟在左第四五肋間。你這個……這不科學?!?p> “難道你這樣就科學?”蘇斂說著,轉(zhuǎn)過背去。
“別動,你背上有東西?!碧K眠眼尖的發(fā)現(xiàn),他右肩胛下緣沾著一粒稍大些的紐扣電池似的金屬物。她拿下來,好奇道:“這是什么?”
蘇斂拿起床上的襯衣穿上,道:“體外脈沖起搏器,你剛才感覺到的不正常的心率,其實是這塊東西發(fā)出的脈沖波。里面的微型芯片,模擬了人體心臟的原理。所以你以為我有兩個心臟?!币话闳耍^不會有她這樣的以為。
“你……就是想看看我有多不科學?”蘇眠一陣無語,剛才真是唬到她了,還以為他心臟出毛病了呢。真是,干嘛擔心他……
蘇眠捏著那一粒東西在手心握了握,可她并沒有剛才的感覺。她不由問道:“這個拿下來就關(guān)掉了嗎?”
蘇斂點點頭道:“一旦脫離事先設(shè)定的體征數(shù)據(jù),芯片會進入休眠狀態(tài)?!?p> 蘇眠汗顏,這高科技得逆天啊。
蘇斂把她手里的東西收走,道:“跟我去一個地方?!?p> “去哪……”
蘇斂帶著她,開車跟著導航七拐八彎的停在了一片河灘外。蘇眠下了車,落腳踩著的都是石頭,她穿的高跟鞋一下子陷進了石頭縫里。這方圓十里附近不見人煙,可他們剛才進來的時候卻是條敞闊的馬路。
“我們來這里干嘛?”蘇眠不解道。
“見一個人?!痹捯魟偮?,一只木船在河面上出現(xiàn)在他視線里。
蘇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到嘴邊的話忽然又停住了。
蘇斂朝來船的方向過去,蘇眠馬上跟上,可她的鞋子在這種地方非常不好走路,一步三崴,麻煩得要死。索性把鞋子提在手上,剛走一腳,就被碎石尖扎了。
“啊……”疼得她一收腳,抬起腳一看,果然扎出血了。
蘇斂留意到,回到她身邊,拿過她手里的鞋蹲下了,道:“上來,我背你?!?p> 蘇眠一怔,笑起來,戳戳他的背道:“這么好,那我不客氣了。”她趴到他背上,說:“蘇斂,能不能問你個問題?!?p> 蘇斂惜字如金道:“問?!?p> 蘇眠卻沉默了,像是沒想好怎么說,又像是不想說了。她悄悄的嘆了口氣說:“沒什么了,以后再說?!?p> 蘇斂被她調(diào)了頓口味,也沒介意。
等船過來了,撐船的老漢問也不問的讓他們上了船,小木船沒有遮棚,蘇眠和蘇斂在船頭坐著,聽老漢在白花花的太陽底下給他們唱歌兒。
蘇眠捂臉,朝蘇斂小聲道:“完了,要曬成木炭了。晚上燒烤的碳料可就現(xiàn)成了。”
蘇斂笑了笑,問她道:“腳還疼嗎?”
“不疼了?!碧K眠搖搖頭。即便還有,她也不會在他面前輕易矯情。河面波光嶙峋,她伏在船沿邊,伸手到曬得發(fā)熱的河水里攪動道:“都到這里了,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來做什么了。”
蘇眠以為他不會搭理自己,誰知道他一把將她拉得坐正了,少有的耐煩道:“這個人是三叔讓我?guī)銇硪姷?,叫老A。他似乎知道不少有關(guān)新月商會的事。上次我要見他,被他回絕了。這次三叔讓我?guī)夏?,說是能見到他。至于原因,恐怕和你畫下來的那些圖案有關(guān)。畢竟,除了你,誰也沒發(fā)現(xiàn)過那上面的圖案。見到了,他應該會問起你,你告訴他就行了,其它的,你別擔心。”
蘇眠沒想到自己無意之下的發(fā)現(xiàn),會將蘇斂的事扯出這些干系。不覺得有些頭皮發(fā)緊道:“你說的這個新月商該不會是……什么邪教之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