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背對著日不落峽的方向,遙遙離去。
后方,白湖望著江陵的背影片刻,也離開了,返回七十二洞窟,他要趕赴鬼妖關(guān)參戰(zhàn)。
鎮(zhèn)妖伏魔,斬妖除魔,是七十二洞窟每一個生靈的分內(nèi)之事。
在外界的傳聞中,七十二洞窟聚集了世間的巨梟魔頭,龍蛇混雜,乃大邪惡之地,事實上,他們世代鎮(zhèn)守著鬼妖關(guān),守護一方安寧。
日不落峽盡頭,那輪永恒不墜的紫日微微顫動了下,竟滌蕩出千萬道光束,瑞霞鋪空,耀眼絕倫。
紫日內(nèi),突然睜開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眸漆黑,猶如黑洞,無比的瘆人。
漆黑巨眼望向江陵離去的方向,突然傳出一縷滄桑之音:“太厄遺跡,太初青日,歲月逆轉(zhuǎn),重現(xiàn)人間……這究竟是因果循環(huán),還是宿命輪回?”
“那一劍微芒,有點意思?!?p> 漆黑巨眼傳出的嗓音,古老而滄桑,亦有些玩味,“天下人間第一刀,斬盡人間不平事,一代刀君的傳人,可惜卻是個用劍的,真是有趣……”
……
江陵披星戴月,一人獨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后,他終于回到了棲鳳谷,但并未在此停留,沿著那顆巨大的梧桐樹,攀上了鳳隕崖。
穿過那片梧桐林后,又過了數(shù)日,在一個傍晚,他終于回到了南詔府。
約莫又兩個時辰,他到了祖祠,但他并未走向祖祠,去見啞老人,而是直接回了祖祠旁的小院。
此時,庭院門前站著一道纖瘦的倩影,她立在門前,神色恬淡而寧靜,不驕不躁,仿若已等了許久許久。
江陵止身,望著門前的雪念初。
那一刻,皓月千里,星光燦爛,一道倩影身披著清淺月輝,靜靜地駐足、等待。
這一幅畫面自此定格在光陰里,鐫刻在江陵的心靈深處,永難忘懷。
江陵望著這一刻的雪念初,眼神柔和,滿是暖意。
他從來都不知道,不論他何時離開,不論他走多遠,不論他何時歸來,在他后方,都有一個女子駐足、遙望,向天祈愿,只求他平安歸來。
即便這個女子是瞎子,雙眼空洞無神,不能視物,她也會一直站在后方,遙望他的背影。
江陵走向雪念初,他步伐很輕,似乎生怕驚嚇到了眼前的女子。
雪念初雙目無神,聽力卻很好,江陵的步伐雖輕,卻也瞞不過她,她嘴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意,柔聲道:“小陵回來了?!?p> 江陵身形微凝,道:“是我?!?p> 他快步上前,牽起雪念初冰冷的素手,微微皺了下眉頭,道“外面冷,你怎么出來了?”
雪念初微微一笑,卻未解釋。
江陵也未細問,他握著雪念初的手,便回了草屋。
房間里,江陵扶著雪念初坐在床上,而后點燃了赤爐,火光升騰,屋內(nèi)很快就變得暖和了不少。
“這段時間寒癥可曾發(fā)作?”
江陵詢問,此前每隔一段時日,雪念初的寒癥就會發(fā)作,那也是她最難熬的時間,江陵離開,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
雪念初螓首輕搖,道:“我服下鳳髓后,還隨身帶著梧桐骨,寒癥就不再發(fā)作了?!?p> 慕初帶回剩下半截的梧桐骨給她,她身上就有了完整的梧桐骨,又曾服食過鳳髓,她的寒癥的確許久未曾發(fā)作過了。
“你此行如何,可曾遇險?”雪念初想知道江陵的境遇。
江陵并未細說,很多兇險之事都是一語帶過,主要提及一些趣事,他也是怕雪念初擔(dān)心。
最后,江陵說道:“這些事我以后再慢慢說給你聽?!彼屟┠畛跣菹ⅲ约簞t離開了房間。
他直接去了祖祠。
祖祠前,啞老人依舊在刻木雕,察覺到江陵走來,他緩緩抬起頭,打量江陵,那雙渾濁的眸子里掠過一抹異色,開口道:“真的找到了地藏塔,你此行也算圓滿?!?p> 當(dāng)初,江陵在祖祠得到了人靈塔后,正是在啞老人的指點下,才決定前往七十二洞窟,尋找地藏塔的蹤跡。
“可惜未能拿回鳳凰心骨。”江陵有些遺憾。
“鳳凰心骨不在七十二洞窟?”啞老人雪白的眉毛微微跳了跳,自語道:“不應(yīng)該啊……”
“二十年前在?!苯暾f道。
“二十年前?”
“嗯!”江陵點頭,“二十年前,有人深入不死荒,強行奪走了那半顆鳳凰心骨……”
啞老人恍然,自語道:“二十年前我正坐生死關(guān),倒是錯過了此事……”他頓了頓,問道:“是誰,竟能從危不死那老不死的東西手里奪走鳳凰心骨?”
在他印象里,不死老祖危不死可不是好相與的,能從其手里強奪鳳凰心骨,那絕對是當(dāng)世最超絕的人物了。
江陵正欲開口,一道平淡的嗓音卻遙遙傳來:“是裴牧崖?!?p> 江陵豁然轉(zhuǎn)身,望著遠處踏著月色而來的神武男子,他瞳孔倏地一縮,沉聲道:“雪龍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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