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抱起昏迷的雪念初,徑自離去。
他背負(fù)著絕尺劍,背影挺拔而孤傲,青衫磊落,卻又有幾分難言的落拓。
眾人望著他的背影,神色復(fù)雜。
此前關(guān)于江陵,不論是“探花公子”、“南江陵”、“斬千驕”等,都是傳聞,太遙遠(yuǎn),不可信,今日,他們才算真正認(rèn)識了江陵。
他果決殺伐,冷漠起來孤傲如王,殺人奪命,亦酣暢淋漓,讓人禁不住熱血沸騰。
不負(fù)“斬千驕”傳說!
他如劍一般凌厲,鋒芒畢露,無比懾人。
但當(dāng)他俯下身,抱起雪念初的那一刻,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眼底劃過的那一抹柔和,那是比熱血殺伐更加動人的光芒。
“何苦來哉?”
裘玄黃望著江陵的背影,搖頭苦笑,莫名有些唏噓,在他看來,三年后逆死而生的江陵大可仗劍走天涯,逍遙行天下,可他偏偏自縛手腳,為了一個女子,困守南詔。
道一個承諾,就是一生的枷鎖,在他看來,雪念初注定會成為江陵的羈絆。
更棘手的是,雪念初還身負(fù)“鳳儀天下”的命格,注定為“一皇庭、九王庭”所覬覦,如此一來,江陵日后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
他的前路一片黑暗,沒有光明。
裘玄黃清楚,江陵必然也知曉這一點,可他依舊義無反顧地抱起了雪念初,一往無前。
“今日之后,南江陵的名號必然會傳遍南瞻大地?!?p> 生死臺上,凄天寒望著江陵的背影,目光變幻,自語道:“雪念初乃九王庭必爭之人,江陵此舉無疑是宣告天下人,尤其是九王庭……他要護佑雪念初!”
九王庭之中,有幾家野心勃勃,絕不會放棄打雪念初的主意,如此一來,勢必會對上江陵,大戰(zhàn)、生死殺伐在所難免,今日只能算是序幕,一場預(yù)演罷了。
真正的大戰(zhàn)和強敵必然接踵而至。
“這世間有千條路、萬般途,他卻偏偏選了最難最苦的一條。”凄天寒苦笑。
“這樣的男子注定踏遍人間荊棘,逆世逆命逆輪回,也最易讓世間女子傾心?!?p> 西聆雪嫣然一笑,她凝視著江陵的背影,美目瀲滟如畫,“否則那艷冠西川的燕綽兮,為何獨獨癡情于他?”
“江山未老紅顏醉,這世間美人多半是愛英雄的?!彼⑽⒌皖^,淺笑,“現(xiàn)在的江陵或許還稱不上英雄……”
凄天寒沉默下來,在他這個局外人看來,江陵的經(jīng)歷著實太慘太慘,多舛多劫難,人生道道檻,步步為劫,說是“霉運”纏身都不為過。
眾人皆默然不語。
就在這時,裘玄黃、沐昭陽、榮公子等似乎察覺到一些東西,面色倏地一變,豁然抬頭。
“嗡!”
一道紫色鋒芒突兀降臨,劈天斬下,無比的凌厲,如妖刀般,劈裂虛空,直擊江陵。
“不好!”
裘玄黃面色劇變,他想施予援手,可已然遲了。
生死頃刻間,江陵豁然轉(zhuǎn)過身,他雙目璀璨,隱有刀光縱橫,那仿若流光幻影,無盡絢爛。
“哧!哧!”
突然,兩柄刀光仿如閃電般,激射而出,它們刺穿了虛空,直接迎上了那道紫色鋒芒。
那竟是兩柄飛刀!
琉璃飛刀!
他竟以雙目發(fā)動飛刀!
這是“眸生刀”之法,《琉璃絕》上記載的秘術(shù),心中有飛刀,眸中自生刀,逆虛轉(zhuǎn)實,虛實相合,實為鬼神莫測的絕技。
“蓬!”
兩柄琉璃飛刀驚空,直接撞上了那道紫色鋒芒,兩者相碰,鏗鏘作響,隨后那紫光竟寸寸龜裂開來,幻化成一柄深紫色彎刀!
彎刀很妖異,極具魔性,望之都心頭發(fā)顫,眾人不敢多看,慌忙移開了目光。
“妖刀紫月,是……夏三鼎!”裘玄黃面色冷沉下來,他掃視虛空,眼神無比的凌厲,殺機凜冽,駭人之極。
“九鼎夏家,妖刀紫月,最具魔性的刀!”沐昭陽亦瞇起了眼睛。
“夏老三終于坐不住了?!?p> 生死臺上,凄天寒自語,“夏六鼎死的凄慘,有辱九鼎王庭的尊嚴(yán),夏老三作為此行的主使人,若隱忍不出,恐怕就說不過不去了……”
“他應(yīng)該是被其他事耽擱了,否則不至于看著夏六鼎慘死?!蔽黢鲅u頭。
九鼎傳人雖并非真正的親兄弟,但都是九鼎夏家后人,有血裔關(guān)系,彼此關(guān)系亦不差,夏六鼎或許不是蔚藍(lán)神鼎的真正傳人,但若夏三鼎在場,也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夏六鼎被江陵虐殺致死。
夏三鼎,乃九鼎傳人之一,排名第三,故稱“夏老三”,與夏六鼎不同,他是真正的九鼎繼承者,紫薇神鼎的真正傳人!
“滾出來!”江陵望著那柄紫月彎刀,目光幽寒,冷漠開口。
面對真正的九鼎傳人,他冷漠孤傲依舊。
“蓬”的一聲,虛空裂開,一道身影突兀沖出,他腳下踩著一尊鼎,呈深紫色,九足連環(huán),與蔚藍(lán)鼎很相似,仿若一個模子刻出來,只是比蔚藍(lán)鼎的氣韻強盛太多。
“這世間有千條路,你卻偏偏自尋死路!”
他踏鼎而立,亂發(fā)如魔,盯著江陵,瞳孔里倒映著兩柄妖刀,極具魔性,無比的妖邪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