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過去,一隊龐大的人馬進入了西安縣城——冊封山神的圣旨下來了。同來的還有內(nèi)閣大學(xué)士李東陽,他是代表圣上來的。另外還有禮部,工部官員,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李廣,還有勛貴代表成國公朱輔,另外還有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和龍虎山掌教真人的大弟子及一眾道官,
了塵本以為敕封頂多也就是一道圣旨就算完了。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麻煩。李東陽代表皇帝得罪不起。司禮監(jiān)碰觸不得。龍虎山是道門領(lǐng)袖,算自己上司。禮部管著自己的度牒。欽天監(jiān)惹不起,勛貴惹不得。。。了塵腦袋都大了。
好在大家遠(yuǎn)途而來,都疲憊不已,所以早早休息。反而李東陽一大把年紀(jì)精神很足。待眾人離開,李東陽便把了塵招到了自己所住院子的書房。
”見過大學(xué)士“了塵見了李東陽行了一禮道。
”你可知老夫喚你來何事?“李東陽坐在書案后的椅子上也不還禮請坐,漫步經(jīng)心第問到。
”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了塵見狀,心中微怒對李東陽倨傲的態(tài)度很不舒服。
”呵呵,的確道不同,你們道家講的是渡己,我們圣人門下卻講兼濟天下。你的事情,老夫也有耳聞,那劉瑾回到京城將你說的神乎其神,本來按六部九卿的意思,內(nèi)閣各位大人的意思是要將你明證典型,已決朝綱敗壞之因的?!袄顤|陽端起茶杯慢慢說道。喝了一口茶后又道:”是老夫保下了你,你知為何“。
了塵卻不按李東陽的思路搭話直接問道:”我有何罪?“
”裝神弄鬼,蠱惑愚民,心懷不測,敗壞人心,可夠?“李東陽說的慢條斯禮,卻步步帶刀。
“不過因為我壞了一位所謂清流官的名聲罷了,欲加之罪不過只因你們都是文官罷了”了塵也不客氣。
“年輕人火氣可大,還當(dāng)修身養(yǎng)性啊。”李東陽故作嘆息。卻是罵了塵不知禮數(shù)。
了塵氣笑了道:“若是真論,我稱老夫還差不多。永樂十五年生人,不知道閣老幾年出生?”
“一派胡言”李東陽大怒。自己本意想壓壓了塵氣焰,讓他少折騰點,卻不知此子如此狂妄,端地不為人子。
“胡言是否,都不重要。現(xiàn)在圣旨下了,我要的是這一場功德,你們要的是災(zāi)難平息,好可以繼續(xù)魚肉百姓。道不同,卻不妨完成這場差使。閣老起居八座,官居一品。想來不會讓貧道為難。至于貧道罪名,想來我方外之人,你們殺之不易。若不肯干休,我除一道觀別無所有。貧道雖資質(zhì)魯鈍,卻也會點人外之術(shù)?!闭f完,雙手一招。一柄木劍憑空出現(xiàn)在了半空之中,旋轉(zhuǎn)不休,錚鳴不已。
”此劍雖然是木劍卻也可瞬息千里,斬敵人于千里之外。想必諸位閣老重臣榮華富貴,家里良田美舍,嬌妻良妾,兒孫滿堂了吧?!傲藟m威脅到。
”讀書之人胸中自有正氣,天地可鑒,為道義何懼生死?“李東陽面色不改。
了塵卻呵呵一笑心中暗道”讀書人,頭皮癢,水太涼,京城里剃發(fā)易服的哪個不是讀書人“口中說到”那毛御史想必也飽讀詩書,我想讀不讀圣賢書,跟人品沒關(guān)系,該貪還是貪,改魚肉百姓的還是魚肉罷了。只是筆拿在你們手上,愛誰好誰就好,愛誰壞誰就壞?!傲藟m答道。
到此時雙方算撕破臉了,了塵也算對著大明所謂讀書人煩透了。自己不過算計了一個貪酷御史,竟然能讓滿朝文官視若仇敵。
”貧道知道,你們不想我進京,貧道也沒那心思。待法事完成,我自會云游四海。但你們都有妻子兒女,別用你門那套算計我,任你們千般花巧,我一力破之。“說完,桃木劍輕輕一顫,李東陽的書案上多了一個半寸左右的小洞。了塵收回法劍道”今日。我們沒有見過罷。待事情完畢大路朝天各走各的。“
”貧道告辭“了塵不欲多待,便自離開了。只留下李閣老氣的全身顫抖,臉色發(fā)青。
朝廷敕封神明,自有一套章程,禮部就是管這個的,工部則負(fù)責(zé)修建法壇等等。其余的則是來觀禮的。了塵帶工部和禮部掛官員走了一趟旱魃所在在山谷附近后,便不再管了。每日修行打坐,偶然見到那位李閣老,卻發(fā)現(xiàn)那位李閣老雖然面色不好,但似乎沒什么敵意,直叫了塵納悶。這些日子,成國公,李廣等人相繼拜訪。了塵也只能好生接待。自己不能把全天下都得罪了。臨走的時候還送上了一些附身符,或者幫為占上一卦,因此相處還算愉快。
工部動作很快,很順利地在旱魃山谷附近的山頂上修好了一座高臺,一座小小廟宇,另外還準(zhǔn)備在山頂再修一座靈塔,鎮(zhèn)壓四方妖邪。
初九,上上大吉,諸事皆宜。了塵和一眾官員,當(dāng)?shù)孛?,鄉(xiāng)紳,還有眾多護衛(wèi),軍隊浩浩蕩蕩提前趕到了山腳下等待。了塵將一張陣圖交給工部官員,把早已準(zhǔn)備好的周天星斗陣旗按方位布好,然后清香三注敬表上蒼。又朝廷在山前宣讀封神圣旨,然后將圣旨放在山腳下的神案上。再由龍虎山道士寫就青詞奏表燒化告寄上蒼,一眾官員無論大小都要大禮祭拜昊天上帝。
入夜。了塵穿好一身八卦綬衣,頭戴紫金道觀,手持桃木法劍。一步一步登上山頂。而山下眾人之能在山下等待,不得上山。
子時將近,正值陰陽交泰,星光最明之時。了塵掏出玄虛子給的那張符箓,放于神案,然后將法劍插于山頂封神臺中央,遙向紫薇星斗三拜請示昊天大帝。接著又向大地三拜,請示后土娘娘。待子時到達(dá),倒踩七星,拿起法劍,刺破中指i,以自身精血為引,溝通天地法靈大聲曰。“天地有靈,萬物有序,山川河澤,有法即明。吾請三清,代天封神!”聲音喝出,天地間回聲滾滾,有若天雷。夜空中竟然好像到處響起一陣仙樂。月亮之上,出現(xiàn)一圈七彩光暈。
了塵見天地回應(yīng),便不再耽擱,劍指山谷道“旱魃臨世,生民涂炭,我順天道,化解因果,敕爾為山,封爾維神。消災(zāi)解厄,勿負(fù)天恩”了塵說完。山谷中突起一陣霞光,旱魃出現(xiàn)在山谷中央,一步一步,向封神臺走來,每走一步,身上煞氣便消解一分,獠牙長甲也漸漸收了回去,待走到了塵前面已經(jīng)完全脫出旱魃形象,便成了一個普通老者。
旱魃走到了塵面前,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了塵將法劍放在了旱魃頭頂喝到”代天旨意,封爾神明,維護天道,護佑生靈,行走靈道,不負(fù)天恩,有違此誓,天雷轟頂“旱魃跪言”吾必遵守“了塵點頭道”順天之道,代天之行,封你神佑終南。爾為終南山神,”旱魃一愣。開始還以為自己要封的值是這小小無名山山神,沒想到竟然會封神終南。一陣大喜。這時天空之中一道光芒刺破夜空,直射封神臺上,旱魃在光芒之中,緩緩升上半空,身上金光閃耀,手中確實多了一枚神印,身上也多了一身神官朝袍。于方圓百里都可望見。
山下眾人此時早已跪拜在地,神跡彰顯,卻個人心思不同。龍虎山的心中苦澀,封神授箓本事天師之事,現(xiàn)在卻是為他人成就。以后除了龍虎山,又多了一個道門領(lǐng)袖。而李東陽卻心下滋味難名。能消解這場旱災(zāi)是好事。但這個了塵真人卻再難收服,有今天神跡為證。文官們再難有為,只能拉攏了。而大太監(jiān)李廣卻驚喜莫名,想著到了京城怎么跟皇帝,皇后,還有太子報告。。。。。
不提山下眾人心思,了塵封神事了??粗炜罩械姆馍裆褊E,心中大為欣慰。此行功德圓滿。自己也就可以繼續(xù)追尋天道去了。天空中金光漸漸散開,神像也一起消散在了空氣里。旱魃修成正果,自然要歸去神道,履行神職了。
了塵收起木劍,正待下山,突然心下有感,向天而望。只感到漫天星辰都開始旋轉(zhuǎn)。自己置身星辰之中??粗敲餍菧?,周天轉(zhuǎn)換。大道痕跡都在眼前了。了塵端坐如儀,看得如癡如醉。外面的一切都放到了腦后。卻不知道自己身形也漸漸和夜色化為一體,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山下眾人見封神事了。正待上山一觀,卻發(fā)現(xiàn)干燥的空氣中突然吹起了陣陣涼風(fēng),天上星辰隱沒。月華躲藏。雷聲到達(dá)
一陣傾盆大雨滾滾而下,把眾人淋了個濕透。
就在這個晚上,陜西三府十七縣都迎來了傾盆大雨。災(zāi)民們欣喜若狂,了塵仙師之名開始轟傳天下。直指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