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場上的人面面相覷,仿佛是第一次看清周圍的人一般,也好像第一次看清了周圍的戰(zhàn)場。
沒有一片綠色的生機,沒有一點肥沃的土地。曾幾何時,那在所有種族眼里垂涎欲滴的東大陸,怎么變成了這副模樣。唯有滿目蒼夷的沙地,和縱橫交錯的溝壑。
而這一切,都是由他們一雙雙手造成的,由他們參與的一次次戰(zhàn)爭造成的。
這場戰(zhàn)爭,已經奪去了太多美好的東西,月三樓,鋼鋒城,紫華宮······還有多少人的友情,愛情亦或是親情,都由他們的手,葬送在過往的歲月中。
而他們得到的,卻不值一提。
這場戰(zhàn)爭從何而起,已經沒有人能夠說清楚了。但是此刻,由世世代代積累下來的對這場戰(zhàn)爭的厭倦,終于在所有人真正清醒下來的時候爆發(fā)了。
沒錯,祖輩們開始戰(zhàn)爭,是因為大家對陌生事物的恐懼。而后來,經過戰(zhàn)爭,亦或相處,大家對彼此有了新的認識,種族與種族之間不再是單純的仇視,這之中還綻放出友誼的花朵。
于是,聯軍出現,于是,東西兩個大陸的對立開始了。
一千年,直到厭戰(zhàn)的情緒再次爆發(fā),這一切,締造了神魔之戰(zhàn)的誕生。
然后便又是一千年。
如今,已是多少個千年。異族又如何,文明不同又當如何,這么多年來,不還是照樣相處了,甚至站在身邊的戰(zhàn)友,又有幾個是本族的。
“叮當”一聲,那是武器掉落地面的聲音。隨后,一把把武器,都跟著掉落地面。
能不能不再有戰(zhàn)爭了?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仿佛有人聽到了這個心聲一樣,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戰(zhàn)爭還沒有結束?!?p> 那是暴火,借由暗之法則復活的暴火。
此刻,他那偉岸的身影佇立在高處,被夕陽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那一頭火紅的短發(fā)正宣示著火一般的激情。
“在遙遠的西方,有一個瘋子,他要用手中掌握的力量來摧毀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有我們每個人都要去守護的東西。或者是某個人,或者是一個家。而我要守護的,是我的兄弟?!?p> 暴火的目光從子云和雪燕的身上一一掃過,最后停在了遙遠的西方。
“可是,所有我們要守護的,都是依托于這個世界的。如果這個世界不復存在,那么我們又怎么去守護。而現在,你們就要放下你們的武器了嗎?你們中的很多人,已經飽嘗失去家園的痛苦,而另一些人,也歷經背井離鄉(xiāng)的折磨。那心里為之奮斗,給你們希望的,就任由它們隨著這個世界一起消失嗎?”
暴火大聲喊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不允許!”
“我也不允許!”子云從人群中走到了暴火的身邊,兩人的手再次握在了一起。
“還有我們!”雪燕和琴水絲手牽著手,同時站了出來。
“還有我們!”卡特布雷率領著紫虹傭兵團的剩余成員也跟著站了出來。
“還有我!”
“還有我們!”
······
暴火的信念猶如火焰一般,迅速在人群中傳遞開來,直到燃起所有人對守護的堅定。
或許不是每個人都那么偉大,但是,所有人都有自己要守護的東西,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更要守護這個世界。
“還有我?!卑蕴刈詈笥么蠹衣牪坏降穆曇?,給這場戰(zhàn)爭畫上了最后一個句號。
當嵐出現的時候,大部隊已經到達了死亡地帶外。
曾經的死亡地帶,那其中的一個個世界,如今都與現在這個世界融為一體。而組成世界的法則,也在融入這個世界后發(fā)生了變化,徹底成為了這個世界法則的一部分。
現在這個世界,原本不就是八種法則,八個文明碰撞之后的產物嗎?
可是,種族之間,文明之間,總是充斥著一層層面紗,讓彼此以敵人的姿態(tài)來面對對方。這是一種必然,也是一種無奈。
如今,所有的參戰(zhàn)者跟隨著契約者的腳步,從一個個世界中走過,帶著各自的一絲感受,去真切地體會這個世界。
雖然,他們的腳步如此匆忙。但這也就夠了,和平的種子等待萌發(fā)的時間已經太久了,如今已經是破土的一刻。
離希基德的諸神之黃昏的開始,還有最后一周。
而他們終于在第七個世界迎來了最后一個契約者——罪心。
幾乎在剛一碰面,子云就毫無寒暄地問出了交代的事情:“諸神之黃昏查的怎么樣了?”
而這樣的后果,也讓子云嘗到了心急的代價。他明顯看到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罪心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你是得到了我的尊重,但···我并不是你的手下。”
罪心果斷地留給所有人一個背影。
于是,直到夜深,在部落草屋外亮起了一堆堆篝火的時候,罪心才從自己的草屋里走了出來,坐在了子云所在的篝火旁。
周圍,還坐著其他五個契約者。
“所謂諸神的黃昏,據上古石壁的記載,是一種只存在于傳說中的法術。不,不應該用法術來稱呼它,它是直接作用于法則,將整個世界的法則逆轉。從此,黑暗常駐大地,嚴寒降臨世間,萬物蕭條,惡魔橫行?!?p> “聽起來很恐怖的樣子?!?p> 看著慕林一臉天真的表情,篝火旁難得的有了一絲輕松。
不過這輕松只是短暫的,罪心接下來的話讓所有人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
“這只是剛開始,一旦法則開始混亂,約束所有人的法則界限將消失無蹤。屆時所有人都能進行法限突破,而這個世界,就將被一堆瘋子蹂躪得支離破碎,然后不復存在?!?p> “那?;履??”雪燕的聲音響了起來,自從天冶老人把祭天鼎的封印打開了,雪燕和天冶老人都恢復了意識。
在場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那個費勁一切心思想要稱霸一切的龍皇,究竟會守著他的虛空一無所有,還是會創(chuàng)造一個新的世界滿足心愿。隨便哪一個,他們都是不能接受的。
“那我們怎么打敗?;??有和平的辦法嗎?用鎮(zhèn)魂神曲不行嗎?”
罪心眼神復雜地看著琴水絲,也不知道心里什么想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同為契約者,你們應該知道,擁有法則的人是不死不滅的。所以我們只能從精神方面下手。鎮(zhèn)魂神曲是強大,但是不能保證有用。我母親最后留給我的,是獸族的千年神器——攝心陣。這個陣法所集結的人越多,所發(fā)揮的威力就越大,只不過它到底會對龍皇造成什么樣的影響,還沒有人試過。或許,真有你說的不殺他的辦法吧?!?p> 聽到有解決的辦法,其他人都看到了一絲希望。但罪心的話可沒有說完,他接著又說:“只不過有個問題,就是這個陣發(fā)動的時間太過漫長,恐怕還沒等發(fā)動,我們都被希基德給滅了?!?p> “那其他幾個世界的勢力呢?”
“矮人族,龍族,精靈族都在這了,天空之族不談了,神族因為自身因素不能過來。人族只有天絕派拉了過來,其他的,似乎那個世界正在慢慢脫離這個世界。至于魔族,我再也找不到他們存在過的痕跡,估計已經完全脫離了這個世界。目前在這看到的,已經是所有能參照的人員了。”
所有人只感覺胸口透著一股莫名的壓抑。
“嵐,把你的好酒拿來。”
嵐苦笑著將腰上那個號稱裝盡天下美酒的葫蘆遞了過去,暴火卻沒能從中滴出一滴酒來。
而嵐的話,更是顯得辛酸:“這天下沒了月三樓,好酒也沒幾個地方能喝了,我們有多久沒喝到‘百烈’和‘情殤’了。只是,這天下少了的,又只是月三樓嗎?”
“他奶奶的,能不能說點別的。罪心,你這難道沒好肉吃,好酒喝,都馬上要見龍皇了,不吃好喝好哪行?!?p> 罪心并沒有回答暴火的話,只是雙眼盯著遠方,眼神很冷,很冷。
“你還有事情沒告訴我們吧?!弊釉普酒鹕韥?,手腕上的DNC閃爍著幽幽的藍光,他的身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盔甲。
罪心握著長劍,緊跟著也站了起來。
“?;?,可不會坐以待斃,等著我們去圍剿他?!?p> 一股寒氣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