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御皇柒身上有傷,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腿也不方便,如音真不愿意抱著那個罐子過去他身邊。
“喏,你要做什么?”
或許此刻兩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對于彼此,往日的那些稱謂都省略了,他鮮少在她面前在稱“本王”,而她也不再在他面前裝得一副乖順的模樣,甚至對他不再那么客氣恭敬。
他們之間從什么時候開始,只變成了“你”與“我”。
依然打坐姿勢的御皇柒只是繼續(xù)下指令:“打開。”
“……我不,你自己來?!比缫魧⑹掷锏墓拮于s緊送至他跟前,只希望他自個兒早點接手。
“我需要你幫我。”
他的神色似乎覺得她很笨,如果他自己能完成他也不會一直要求她了。
“怎么幫?”想起罐子里那個長得不好看甚至有點嚇人的物什,如音身上的雞皮疙瘩便浮了一層。
她向來不喜歡兩棲類的生物,沒辦法。
“替我扶緊了罐子?!?p> 御皇柒只說了這一句,面色很冷,下一秒,他一手掀開蓋子,右手則伸進了罐子里。
如音還以為他要把那物什抓出來呢,結果舅舅不見動作,他的手就這么伸在罐子里面,而他的臉色,慢慢變得更慘白,唇也更蒼白,墨發(fā)鬢邊那么快的攏聚一片汗霧。
“你、你這是干什么?!快把手拿出來!”
她心里隱約意識到他在做什么,但還是很心慌,不希望他這樣。
“……扶好?!?p> 她的心神不在,手一松罐子要傾倒,他提醒。而他的神色,明顯已經(jīng)是緊繃的,似在承受著某種難以名狀的痛苦卻強撐著。
他這么一提醒她不敢松手,心里卻很著急,對他嚷:“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
“……話真多,能不能、安靜……一點?!?p> 他呼吸都是艱難,眉間蹙著,卻沒有過多痛苦的神色,那些痛苦都是從他的臉越來越煞白表現(xiàn)出來的。
“那你放手啊,你知道它有毒,你怎么能這樣對自己?!”她更急了,這一刻只想摔了這只罐子。
“金蟾的毒……能解我身上的……”他連說話都困難,下頜繃緊,雙眸也緊閉。
如音突然明白過來,全身一怔。
或許此刻咬緊牙關的人不止是他,還有在旁邊眼睜睜目睹這一切的她。
在終于沒有力氣支撐之后,御皇柒臉色煞白地倒下,手臂也終于從罐中滑出,擱在床榻邊上,她看到了他右手腕內(nèi)側(cè)靜脈上模糊的血印。
再看那陶罐里,第一次她打開時活蹦亂跳差點沖出罐子的那只金蟾,已經(jīng)在罐底奄奄一息。
如音突然覺得身子不可抑制地輕顫,這就是所謂的……以毒攻毒?
罐子擱在地上不管了,她趕緊去查看他的情況,“御皇柒——”
手才觸到他的臉,發(fā)現(xiàn)如此的涼,如同個沒有生命的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