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夢境
司伽說到后來，聲音越發(fā)地輕了，等說完的時候，大概已經(jīng)是昏昏沉沉，離周公就差一步了。而伊念寺，其實壓根兒沒睡著，她默默地聽完司伽的內(nèi)心獨(dú)白，絕美的臉上流露出復(fù)雜的神色。
她的背部緊挨著他，甚至能感受到司伽身上的溫度，很溫暖。
伊念寺試著閉上了眼睛，那個渾身金輝色的身影便在記憶中出現(xiàn)，怎么都揮不去。
對不起……
無論代價，我都要完成使命。我別無選擇，只是希望如果真到了那時候，起碼你不要恨我。伊念寺的身子翻了翻，身上的深藍(lán)色西裝掉了下來。
她總是冰山般的俏臉，出現(xiàn)了一絲細(xì)小的裂縫……
她剛剛根本沒注意到司伽這么做，自己的通感又失效了？還是實在太沒留心？
在夜色里，被漆黑危冽的氣息所包圍的黑色帳篷化成的密閉空間外，早已是閃滿了綠瑩瑩的幽光……
遠(yuǎn)處，一個身形魁梧的黑袍斗篷者，在夜色中，只見他探出斗篷下的手，緩緩地點(diǎn)燃一支煙，送至嘴邊，青色的煙霧被吐出，繚繞在他身邊，月光照耀在他的臉上，一半黑暗一半光明，恍如惡魔，他的身后，是侍立而站的海克斯。
?？怂钩聊赝举に幍姆较颍p佻地咧嘴笑了。
只要這家伙消失，就沒有問題了！
戰(zhàn)爭早就開始了，只不過所謂的血腥彌漫還沒有到你們這里罷了，水宮的警鐘將要敲響，我等著看你們從鮮血里染著那暗紅色的罪惡，等著倒下吧！哈哈，?？怂咕従彽赝鲁鲞@段臺詞，他想，也許好戲的開場，只消半刻。
你知道嗎，每個人生來都是會做夢的，即使是我，一個孤孤單單沒有人喜歡的孩子，還是渴望被愛，但是現(xiàn)實啊，不曾給予我，我只好做夢咯，但是啊，夢，總是很奇怪，我總是做同一個夢，夢的每次結(jié)尾都是模糊的，這還真是討厭的。
有夢的人，才真正地活著啊。
司伽沉沉地睡去，陷入深深的夢境。
司伽在夢里醒來的時候，身處一個水玻璃的球形巨館之內(nèi)，他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短褲，就停在百米平方大的泳池前面，藍(lán)色的水波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開來亮閃閃的光，遍布整個巨館。
這地方，好亮啊。
司伽也不知是否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就蹲了下來，他朝泳池里盯著看。
平靜的水面倒映出他的樣子，一頭金發(fā)張揚(yáng)上翹，雙色瞳絢爛，不知是什么緣故，皮膚病態(tài)似的蒼白，還帶著邪邪的一抹笑容。
這是我嗎？司伽摸摸自己的臉，不可置信。
“你說呢?！眻F(tuán)子扇著小小的翅膀出現(xiàn)在倒影的左邊。
“是我嗎？”司伽轉(zhuǎn)過去，詢問。
“也許是，也許不是?！眻F(tuán)子的目光緊緊追隨著那個倒影，怕跟丟似的。
“我想不是吧，我才不會看起來這么邪惡的樣子，你看，那個精靈，他的眼睛，尤其是那個血紅色的眼瞳，都是詭異嗜血的眼神，我怎么會是那個樣子嗎！”司伽辯解道。
那個精靈的眼神，看起來真的好恐怖啊。
“隨你怎么說吧。”團(tuán)子居然把目光移開了，扇動小翅膀，停在司伽的肩上。
“你這個樣子，好像一只鳥啊！”司伽笑開了，他的笑真的傻傻咧咧的，露出大白牙。
團(tuán)子沒有回答，只是對著倒影靜默著。
“唉唉，你這樣子好沒有意思的！吐槽都不會回的……”司伽沒意思地擺擺手，然后挑動了下水。
水面一下子破碎開來，倒影隨之消失，司伽的倒影印了上去，淺棕色的頭發(fā)，只有額前幾縷金發(fā)，而且是劉海披散在額頭前面，瞳孔也都是海藍(lán)色的，我就說嗎，剛剛那個肯定不是我啊。
“喂喂，你看到了吧，就說剛剛那個不是我吧，現(xiàn)在信了吧。”司伽找到了證據(jù)似的，興奮地嚷嚷。
“嗯。”團(tuán)子輕飄飄的語氣。
“哈哈……”
不過剛剛那個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我看見的是別人的倒影……而且好熟悉的感覺呢。
司伽神經(jīng)大大咧咧的，也不想仔細(xì)捉摸，有些事情，他真的不想知道，就像許多動漫里放的，也許詭異的表象背后是巨大的陰謀在牽扯，所以，他根本就是想逃避，習(xí)慣了逃避一切，所以現(xiàn)在這種事情，也不想過分執(zhí)著。
“我說，這么熱，你下去游個泳吧。”團(tuán)子說著，一股推力就直接無形把司伽送入了泳池。
喂喂，我不會游泳啊，司伽還來不及喊出來，口里鼻子里就被倒灌進(jìn)好多的水，胸口刺痛的感覺……
不就說了你是鳥嗎，干嘛報復(fù)心這么強(qiáng)??！
他掙扎著，撲騰到了水面，大喊著“救命”，然后幾度浮浮沉沉，但是團(tuán)子卻早已消失不見。
失去了力量的司伽就像在高空中失去了動力，被地心引力牽著直直地往下墜，這個泳池仿佛深的沒有底一般，司伽不斷的下沉下沉，眼前的一切都模糊開去。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在反反復(fù)復(fù)地流躥過，如果我死了，她會傷心嗎？
這種莫名的心痛伴隨著壓抑的窒息讓他整個人都痙攣起來……
我大概是要死了，死了又會怎么樣呢？
司伽的眼皮開始趨向閉合，就像一個人邁向死亡的時候，慢慢地最后結(jié)束對世界的一眼留戀，再也不醒來看它了。
“撲通一聲”，感覺周身的水波震蕩了一下，一只柔軟的手牽住了他的手，司伽感受到一個溫暖的懷抱，隨之而來的是從嘴里逸開來的氧氣，他睜不開沉重的眼皮，卻清楚地感知到是個女孩在擁抱著她，用盡所有溫暖的力氣在擁抱自己，司伽的力量似乎有所涌了起來。
起碼，還是有人在乎我的嗎……她會來救我?。?p> 司伽突然間有了力氣，抱住了女孩的腰肢，他笨拙努力地回應(yīng)著女孩的親吻，然后猛地睜開了雙眼，海藍(lán)色的眸子跟碧藍(lán)的池水似乎要結(jié)合在了一起，池底上面?zhèn)鱽淼墓?，投射在她的面容上頭，仿佛沐浴在圣光之中的圣母。
伊念寺。司伽在心里輕輕地吶喊。
伊念寺帶著他向上游動。
好不容易從泳池里爬了出來，司伽只是像死狗一樣地趴在了池子邊，大口大口地吐著水，濕漉漉的頭發(fā)黏在額頭上，混合著因窒息而感到痛苦流下的汗，這感覺，糟糕極了啊。
伊念寺用力地捋了捋自己白金色的長發(fā)，一沓水跌落地面，暴裂開來。
“不知道為什么，不管怎么樣，你都能夠及時地出現(xiàn)在我身邊，而且基本上都會救我一命，這還真的是很奇怪啊，難道我生來就是要被你救的嗎？”司伽緩了緩，感覺好多了一點(diǎn)后，扯著蒼白的臉色，想努力開開玩笑。
“你想這么認(rèn)為也可以。不過有一點(diǎn)，你說對了—不管怎么樣，我都會在你的身邊?！币聊钏卤硨χ举?，望向已經(jīng)風(fēng)平浪靜的水面。
“那魔鬼森林那次呢！”司伽脫口而出。
“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安排?！币聊钏碌吹恼Z氣激起了司伽的不滿。
司伽臉色并不好看，一言不發(fā)。
什么叫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安排！那就可以留我一個人嗎，明明我人生地不熟的，差點(diǎn)就掛機(jī)了！你一句高深莫測的話就算是理由了？司伽心里一通沒由來的氣，但是嘴上卻沒有說出來。
唉，話說，干嘛跟夢境計較呢……
司伽笑笑，眼前的伊念寺還是美的不真實，夢境跟現(xiàn)實一樣，她都是這么又高貴的氣質(zhì)，這么有自信，所以說，也不糾結(jié)了。
司伽拍拍身子，起來，就一把過去摟住伊念寺的肩，“唉，咱兩誰跟誰，我不會介意的，算了……”
司伽明顯感到伊念寺的身子僵硬了，他就想，這個夢境要不要這么真實，感覺一切都這么細(xì)膩的啊，仿真現(xiàn)實??！如果不是夢的話，他可真沒這膽子這么干！
不過，這夢怎么樣才能結(jié)束，怎么樣算到頭啊！
司伽木然的時候，伊念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消失了，他身邊的景象也變了。
這次他處于純白色的空間里，傳說中的三維立體空間。
因為都是白的，什么都分不清啊，好奇怪啊。
司伽往前走，一直不停，很久很久，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diǎn)別的痕跡，除了白色還是白色，一切都是白色！
靠！不帶這么玩的，司伽在內(nèi)心狠狠地爆了粗口。
他試著跑動起來，越跑越快，最后，幾乎是在高速移動，終于，他撞到了什么，一層透明的墻阻隔了他，司伽用力地敲打，卻被一股反推力彈開數(shù)尺遠(yuǎn)。
什么玩意！司伽狠狠地踹上去幾腳，又是飛出去好遠(yuǎn)，這玩意好大的反彈啊，經(jīng)歷了n次的飛翔，司伽摔累了，也摔疼死了，就靠著透明的墻倚了下來。
這是個什么夢啊，好恐怖，好奇怪，還出不去，喂喂，你，司伽，你倒是醒醒啊，司伽！
司伽大聲疾呼自己的名字，試圖叫醒在做夢的自己，當(dāng)然這無濟(jì)于事。
“知道嗎，我等你很久了！”威嚴(yán)低沉帶有壓迫的聲音在空間響起。
“不要轉(zhuǎn)過頭，還不是時候。”黑色的身影來到司伽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
司伽乖乖地聽著話。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p> “你的世界？”
“對。我的域。”
“域？你的？”
“我不重復(fù)同一個答案。”
“哦，那好吧，你的域，那你找我干嘛？”
“不，是你找我。”
“我找你？你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
“這個給你?！币淮儼捉鸬氖止ろ楁溌湓谒举ね衅鸬氖终菩睦铮幸还汕逍碌臎鲆膺M(jìn)入到司伽的心間。
“干嘛用?！?p> “到時候保命用，護(hù)身符?！?p> “那謝謝你啊?！彼举狭隧楁?，將其隱沒在襯衫里頭。管它有沒有用，反正是做夢，不要白不白，司伽心里默默地想。
“不客氣，我不幫你誰幫你?！?p> “額。還是謝謝。”這話講的，你是我的誰一樣啊，司伽心底默默地翻了翻白眼。
“待會出去的時候，不要說見過我的事情哦，我怕驚嚇到她。”
“成，可是你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她？伊念寺嗎？司伽心里一驚
“還不是時候？”
“時候？什么時候？”迫不及待地發(fā)問。
“等你猜出我是誰的時候?！?p> “咿，那不是沒什么機(jī)會了嗎。”
“不會的，會有的?！?p> “……”
“好了，你留得有點(diǎn)久了，下面還有一場戰(zhàn)役在等你，快點(diǎn)回去吧，她需要你?！?p> 背后的手輕輕地一推，司伽眼前晃動一片，白色支離破碎地迅速褪去。
“等等，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想問精靈跟人類的關(guān)系？或者為什么會扯上你？”
“你能告訴我嗎？”
“精靈域跟人類世界其實是兩個平行世界。精靈跟人類根本，就是同一種族的不同分支，所以完整的來說，是精靈人。種族無論如何離散，血緣之脈長存。但是洪荒之亂將其隔離。崇尚力量的強(qiáng)大精靈建立了不可思議的域，而力量衰弱的精靈退化成為了現(xiàn)在的人類，建立了僅有科技的世界。不過兩者的通道幾乎已斷—所以，好好珍惜啊，過來可不容易啊……”
“喂！等等……”大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