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非無修版的猩猩‘赫斯頓’

　　不久之后，一個人形生物出現(xiàn)在秦歌的視野之中。

　　光潔的腦袋，遒勁厚實的肌肉，濃密光亮的黑色毛發(fā)，撇開它身上有些違和的穿戴，直奔而來的居然是一頭黑猩猩！

　　這是一頭很有個性的黑猩猩，兩只耳朵上掛著碩大的全金屬銀色耳麥，耳麥上裝載了玻璃眼罩，將他的眼睛隱藏在墨鏡之后。

　　它的寬實后背上，是一個巨大的黑色背包，三條固定帶足足有巴掌粗細，兩條成叉狀，從雙肩交叉于胸口，另一條勒緊在腰間。背包絲毫不比他本體小多少，但從它依舊靈活的行動能力判斷，這并沒有給它造成任何負擔。

　　黑猩猩的速度非?？欤⒉皇窃诒寂?，而是跨越，一步躍出五六米遠，眨眼間來到秦歌和特雷西亞身前。

　　黑猩猩直立的身高和特蕾西亞差不多，但四肢與身體還有腦袋都粗壯太多。

　　它的裝備，表明這是一頭有智慧的生物。

　　秦歌略為戒備，將手搭在腿上的昏眩槍上，另一只手攬住墓的腰，以便做出應對。他并沒有驚慌，而是冷靜地注視著這個詭異生物。

　　然后，他認為的最扯的事情出現(xiàn)了：

　　只聽站在兩人面前的黑猩猩，發(fā)出問候的聲音：“特雷西亞，你好！”而后轉(zhuǎn)過頭，朝秦歌道：“你好，秦歌。”

　　粗實的指節(jié)靠在額前，成敬禮狀。

　　“蕾米莉亞·阿斯塔爾前來援助！”

　　說的話沒有問題，只是，為什么，這個威懾力和震撼感十足的肌肉野獸，會發(fā)出軟軟的略帶沙啞的無口萌音？

　　這種強烈的違和感，讓他產(chǎn)生時空錯位的感覺，整個人都黑白了。

　　這是反差萌的超現(xiàn)實表現(xiàn)方式么？

　　特雷西亞完全沒有嚇到，已經(jīng)有所耳聞的她略帶好奇地在黑猩猩身上摸來摸去，并且很惡劣地，毫不掩飾地往黑猩猩的兩腿之間瞟了一眼。而后，略帶不滿地搖了搖頭。

　　居然不是無修版的！

　　秦歌的眼中：

　　真實版美女與野獸？這畫面太美！

　　······

　　當黑猩猩將它的頭完整地捧下來擱在腰間，這位艾菲莉亞請來的援軍露出了她的真實面目。

　　一頭亮藍色的遮耳短發(fā)，一張面無表情的精致臉蛋，微綠的瞳孔總好像沒有清醒，這是一個和她的聲音蠻配的少女。

　　在秦歌估算起來，大概十四歲左右的年紀。

　　“小蕾米，終于見到真人了！”特蕾西亞顯得很興奮，跳到猩猩的寬大肩膀上，彎下腰，抱起藍發(fā)少女的腦袋，在臉上蹭來蹭去。

　　“唔！特蕾西亞，不要這樣，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彼{發(fā)少女蕾米莉亞有些抗拒。一陣同取下猩猩頭的時候相似的泄氣聲響起，猩猩的左手臂仿佛失去了力量一樣，不，甚至可以說像失去了骨頭一樣，垂了下來，來回晃蕩。

　　一條細小得多的手臂，從猩猩的脖頸部位伸出來，輕易地將特雷西亞的頭推開。甚至，特雷西亞都沒能抗拒，就從猩猩的肩膀上滑了下去。

　　暴露在空氣中的蕾米莉亞的右手，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短條狀細金屬結(jié)構(gòu)包裹住，成內(nèi)外交叉的螺旋狀，隨著揮動，各部分金屬短柱紛紛伸縮起來。

　　短條狀結(jié)構(gòu)從手臂延伸至藍發(fā)少女的脖頸，接駁到一圈帶著各種接口的金屬圍脖。

　　當蕾米莉亞整個人從猩猩的脖子中鉆出來的時候，秦歌才完整地看到貼合在她全身的金屬物體。

　　腳上的金屬長靴，被一圈大得多的圓柱型伸縮結(jié)構(gòu)圍住，金屬鞋面上，亦設置著不少不明作用的接口。

　　背后的脊椎線上，粗壯的伸縮結(jié)構(gòu)猶如人體的真正脊椎骨一樣，成節(jié)狀。從側(cè)面延生出來的微小圓柱體仿佛是人的肌肉組織。

　　整體上，少女仿佛是被一層巨大的人體骨骼包裹，并且骨骼之間還塞進了黑色的肌肉結(jié)構(gòu)。

　　“這個是這次的測試物品的一部分，全模擬貼合動力外骨?！彪m然是在為兩個人介紹，但她的目光卻毫無掩飾地看著秦歌。讓他有些不明所以，甚至低頭看了一眼靠在懷中的墓，覺得是不是這個第一次見面的藍發(fā)少女對他懷中的墓感興趣。

　　但顯然不是，微帶綠光的瞳孔，始終鎖定的是他的面部。

　　解開固定鎖，蕾米莉亞單手抓起猩猩背上的包裹，扔到地上，發(fā)出重物墜地的轟隆聲。打開包裹，里面的物件呈現(xiàn)在秦歌面前。

　　一具，額，黑猩猩的尸體？

　　顯然不是，赫然是和少女穿過來的猩猩外套一樣的東西。

　　“我身上的是軍官用非限制性動力外骨的改造版本，可以全模擬人體動作，而且所有動作都能享受動力加成?！鳖D了一頓，藍發(fā)少女補充了一句：“理論上是這樣的?！?p>　　外骨的秦歌還是聽說過的，軍用外骨據(jù)說在強化力量的同時，會限制住士兵的很多動作，而軍官的外骨，是士兵用的簡化改裝后的，在不影響任何動作的情況下盡可能強化力量。

　　蕾米莉亞指著手上正在拼裝的猩猩‘尸體’道：“這里面是微型機械裝甲模擬骨架結(jié)構(gòu)，額外配置了長脈沖超壓能源系統(tǒng)，簡單的掃描信息處理系統(tǒng)和通訊系統(tǒng)?！?p>　　“外部貼合了仿生生物軟性裝甲，基本能防御手持型電磁槍的非連續(xù)性射擊。”

　　“頭上的是圖形處理外設，以及通訊增強外設。本來，還有配備專門設計的扇形區(qū)域電擊槍。但因為測試用不到，所以沒有帶過來?！?p>　　“最后，就是這個了?！崩倜桌騺喸诖蟀谐槌鰞蓚€小包裹，包裹底部是兩個圓錐狀的東西，很像是一種噴射口，表面還有一個占據(jù)背包整個后表面的渦輪裝置。

　　推進器？

　　她的說明，也證實了秦歌的猜測。

　　“這個是另一個外設，雙動力助推背包，可以使用強脈沖時段的超壓電能驅(qū)動，噴射高壓空氣，也可以使用自帶的高能燃料驅(qū)動，噴射高溫火焰?！?p>　　似乎有些遺憾，少女微微垂下腦袋，但語氣絲毫沒有變化：“這個背包外設的另一個戰(zhàn)斗設計也被臨時去除了，那是一套空氣震蕩裝置，能生成環(huán)繞震蕩發(fā)生點一圈的震蕩空氣，對所有射擊性武器有很好的削弱作用?！?p>　　“不過，騰出來的空間，我裝了一組雙向供給能源，能按照需求主動為機甲提供額外動力，或者為推進背包提供額外動力?！?p>　　等等！之前聽到‘微型機械裝甲模擬骨架結(jié)構(gòu)’秦歌還有點迷糊，但剛剛清清楚楚地從藍發(fā)少女的口中聽到‘機甲’兩個字。

　　機甲？

　　他覺得是不是世界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蛘?，對面的人和他開玩笑。

　　“你說，這是機甲？”

　　機甲？唬誰??！在秦歌的腦海中，《機甲戰(zhàn)歌》中各種高達十幾米甚至幾十米，重達幾十噸到上千噸的，各種科技裝備布滿全身，科技感和壓迫感十足的鋼鐵巨人高富帥，陡然變化為一個只有不到一米八，披著猩猩皮的矮挫窮。

　　美好的幻想，被玩笑一樣的現(xiàn)實愚弄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恩，這是第一代，骨架測試用，微型，動作引導操作簡易機械裝甲?！?p>　　少女的的聲線依舊無口，讓秦歌都分不清她是玩笑，還是在陳述事實。

　　正當他想要搬出一大堆定義，推翻這種東西就是機甲的偽命題時。少女的一句話，讓他瞬間變得愕然，不信，以致呆愣無言。

　　“這件機甲是為測試半年前，在《機甲狂歌》民間部分正北區(qū)全區(qū)競速機甲障礙馬拉松上出現(xiàn)的，一部名為“神行妖”的競速機甲所展示的骨架系統(tǒng)，而專門研制的?！?p>　　神行妖？

　　這個熟悉的名字，秦歌當然不會不知道，那正是半年前他拿去參加比賽的機甲。

　　那場比賽，他記憶深刻，因為事前誰都不知道這場競速比賽的賽程會那么長，這完全是一次比機甲耐受性的比賽。

　　最終能到達終點的，無不是各種‘土豪’利用高端材料拼裝起來的機甲。唯一的例外，就是他的‘神行妖’，這部在所有人嘲笑中，依靠所謂‘運氣’到達終點的‘貧民機甲’。

　　他是毫無爭議的最后一名，在最后，他的機甲全部外裝都已經(jīng)因磨損和碰撞而丟棄，各種輔助推進裝置也早已失去效用。

　　輪子卡住，連下坡滑行都做不到。

　　支持它到達終點的，是經(jīng)歷長久的障礙跑后，依舊能順利運作的骨架。以此，它一步一步爬到終點。

　　確實是運氣，他的低端動力引擎竟然沒有因為過載而完全燒毀。

　　也因為如此，他一下子收獲了三百的關(guān)注。

　　畢竟，怎么說，他也是歷經(jīng)考驗，到達終點的七人中的一個。

　　似乎看出秦歌的震驚和不信，少女補充道：“這個測試用機甲的名字是‘赫斯頓’骨架按照‘神行妖’一比十縮小。”

　　特雷西亞從剛才開始就饒有興致地看著秦歌，蕾米莉亞的身份，她大概是清楚的，雖然艾菲莉亞碳沒有詳細介紹。

　　中央域，城市聯(lián)盟聯(lián)合學區(qū)的人，具體哪個學院不清楚。

　　聯(lián)合學區(qū)這種龐然大物，做出這種測試，很多都是一些優(yōu)秀學員自發(fā)的行動。

　　而放在霜夜王國，可能任何一個國家級研究機構(gòu)都不敢單獨提出來，這就是，中央域和北域天與地的差距。

　　而秦歌的設計，能引起蕾米莉亞那邊的人的興趣，顯然在某方面有極大的優(yōu)勢。

　　······

　　此刻，一小一大兩只猩猩正一前一后地走在叢林中，雷米莉亞在前面熟練地操作機甲掃描痕跡。而秦歌正在后面的大家伙中，練習操作。

　　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特蕾西亞披上貼合外骨，塞進了巨大猩猩中。

　　從外表看，秦歌的猩猩機甲比蕾米莉亞的高了整整兩個頭，肌肉也更加充滿爆發(fā)感，真正的巨型猩猩。背后已經(jīng)安裝上外設的背包，他的任務是負責后面可能發(fā)生的戰(zhàn)斗。

　　雷米莉亞背著折疊起來的大包裹。墓此刻就躺在包裹上，身下墊著從銀館內(nèi)取出的絨毯。加裝的安全帶，保證她不會從上面不小心掉下來。當然，更重要的，是蕾米莉亞走起來非常穩(wěn)定。

　　而不像后面的秦歌，一腳深一腳淺，來來回回地搖晃。

　　“哈哈哈·····”毫無顧忌的笑聲來自騎在秦歌的猩猩肩上的特雷西亞，這位女警顯然很享受騎在巨型生物上，俯視周圍的感覺，并且絲毫不在意隨時被撞在樹枝上的危險，反而對搖晃越加興奮。

　　“小蕾米，你不覺得把艾菲莉亞碳綁在這上面會很有感覺么？”

　　前面的猩猩聽到這句話，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會兒，回道：“恩，可以試試?！焙鋈坏耐ｎD，讓秦歌差點撞上去，懸而又懸地，蕾米莉亞重新往前走起來。

　　差點撞到‘墓’，讓秦歌出了一身冷汗。卻見顯示器上，‘墓’先也是被嚇得動都沒動，而后卻伸出手摸了摸秦歌的大腦袋，微微翹起眼角。

　　額，這是安慰？還是被墓嘲笑了？秦歌有些傻傻分不清楚。

　　此刻，隔著長遠時空的，位于第二警廳的艾菲莉亞縮在沙發(fā)角落，雙手抓著耳機，聽著里面?zhèn)鱽淼目植缆曇簦紤]起自己的‘退路’來。

　　特蕾西亞又在煽風點火，大危機！

　　這件大號的‘赫斯頓2號’以及此刻秦歌身上的貼合外骨，和他的體型很匹配，不難看出這個蕾米莉亞和她后面的研究機構(gòu)已經(jīng)將他調(diào)查了一遍。

　　按照蕾米莉亞后面的說法，研究機構(gòu)認為他所設計的骨架有很好的穩(wěn)定性和耐性，具備成為真正的機甲骨架結(jié)構(gòu)的潛質(zhì)。但需要進一步的實際數(shù)據(jù)，所以設計了這件東西，交由秦歌操作，并提出整改意見，以修正民用數(shù)據(jù)和真實數(shù)據(jù)之間的差異。

　　拿到數(shù)據(jù)后，他們將繼續(xù)制作更加放大的赫斯頓3號，繼續(xù)測試，乃至4號，5號，一旦確定這種結(jié)構(gòu)的效能可以在現(xiàn)實世界的巨型體型上通過調(diào)整實現(xiàn)。他們將對秦歌發(fā)出去城市聯(lián)盟進修的邀請，并進行機甲骨架理論的研究。

　　蕾米莉亞的話給秦歌的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

　　就因為一場頗有運氣的比賽，城市聯(lián)盟的人居然會耗費巨資和人力進行研究。

　　而他，也將獲得極為珍貴的聯(lián)合學區(qū)的邀請去中央域，這個世界的中心，科學的中心。

　　幸福來得太突然，甚至他覺得，現(xiàn)在就能下決定離開道場。

　　但是冷靜下來后，一個隱約的念頭在秦歌的腦海中升起：他的‘神行妖’的骨架，是借鑒陰陽術(shù)中的體術(shù)理論設計出來的。

　　這豈不是說，陰陽體術(shù)甚至在一些方面走在這個世界最先進科學的前面？

　　陰陽體術(shù)之上的陰陽術(shù)，真的只是我所認為的迷信么？

　　許久，想不出個所以然，秦歌不再去想，目前最緊要的，是追蹤蕾米莉亞掃描到的線索，找到偷走棺材的人。

　　秦詩的行蹤是否會與他們有關(guān)？

　　而‘赫斯頓’目前不過是為他所用的工具。其他的事情，先放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