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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大官人

第105章 故人對簿

吾乃大官人 冷氏子興 2205 2016-10-22 07:00:00

  大理寺直隸衙門,光門口的石獅子,就顯得威嚴莊重,器宇軒昂。

  林嵐今日換了一身白色的長衫,頭發(fā)梳得整齊,披在身后。雖說蘇州府的案子已經(jīng)被推翻,身為原告的林嵐,乃狀告蘇州城防營私用火器謀殺朝廷命官。這案子若是坐實了,蘇州城防營恐怕所有牽連的人員都要嚴懲,不僅如此,恐怕江南直隸總督都要問責。

  在大理寺審理的案件,一般都是重案要案,所以不得百姓旁聽,當然為了審理的公正嚴明,會請一些勛貴坐堂。

  金陵四大望族,都派人過來聽堂。

  王家來的,是族里的一位長輩。穿著一件黑色的綢緞,喝著茶。堂上主審還未到,也講些閑話。

  “這事情,真是荒唐。城防營的炮,怎么可能打到縣衙里?”

  王家與薛家交情甚好,薛府的這位中年男子薛勁笑道:“四舅爺說得對,郭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這等案子居然真的開堂審理了。我聽說那個林嵐,本來因為這次謀殺一案,差點被譚知府判了死刑,結果……呵呵,我倒要看看郭公如何收場?!?p>  王家老者下巴沒幾根毛,蜷曲著,還用那發(fā)黃的指甲捋著,“唉?賈冕老弟,貌似這個林嵐還跟你們賈府沾親帶故?”

  對坐的賈府老頭瞇縫著眼,連連搖頭道:“遠了去,京師那兩房外戚的子嗣,見都未見過,可別胡說?!?p>  老頭一副我只是個吃瓜群眾的模樣,將關系撇得干干凈凈。

  當林嵐跨入衙門的時候,還在閑談的勛貴們將目光投向這個小有才氣的年輕人。

  “也不知道城防營來了什么人?都是些粗人,難免在口舌之上落得下風啊。聽說那寧宏副把總,就因為這林嵐的毒舌,被打了八十大板,嘖嘖,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呀?!?p>  “聽說好像是請了個狀師,還是從揚州請來的?!?p>  幾人交頭接耳,從衙門外又走來一人。

  林嵐回頭望去,嘴角的笑意減弱了。

  “林公子,別來無恙?!?p>  “宋狀師?”

  宋明淵前幾日臨危受命,然而這一次,不是來替林嵐訴訟的,而是站在林嵐的對面,這一招,何等的歹毒。林嵐?jié)u漸產(chǎn)生了興趣,到底是哪位大仙,這么想要自己死。

  無疑,宋明淵和林嵐對簿公堂,一來宋大狀名震兩淮,二來這樣更能讓林嵐心虛,因為當初林嵐翻案,在那些人眼里,就是宋明淵的功勞。

  “林公子,很抱歉,這一次不能站在你的這邊了。”

  “無妨。狀師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規(guī)矩壞不得,交情又值幾個錢,是吧?”林嵐絲毫沒有將兩邊葛優(yōu)躺的勛貴們放在眼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都是躺在祖宗功勞簿享福的蛀蟲。

  說話間,郭有正已經(jīng)登入正堂了。

  朝底下掃了一眼,緩緩入座。

  “今日大理寺開堂審案,是前任三尚書牽頭作保,林嵐訴訟城防營炮轟PJ縣衙門一案。林嵐無功名在身,但作為舉報人,加上本案審理時間應該較長,就不必下跪了?!惫姓簧饷骼诼洌亲鳛楹笊牧秩绾6嗌倥c其有些交情,案子上鐵面無私,但是這樣的小細節(jié)上,郭有正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這么算了。

  “郭大人,宋某人覺得,這案子,林嵐得證明自己無罪,之后才能有訴訟資格。按照大京律,有罪之身,不得訟案?!彼蚊鳒Y先聲奪人,林嵐還沒有說話,就被這么逼到了墻角。

  郭有正點點頭,道:“確實,聽聞李縣令一案,蘇州知府譚千秋審理,已經(jīng)定罪。林嵐,既然你狀告城防營,這人證物證作何解釋?”

  林嵐道:“請大人將仵作、張師爺以及劉典史帶上堂來,哦,對了,還有寧宏寧副把總?!边@些人都是當初案子的重要證人,也都在大理寺后院的班房等待傳喚。

  林嵐從一邊站著的順溜手中拿過木盒,微笑著等待證人的傳喚。

  一邊的勛貴只有等到主審官允許質(zhì)疑的時間段內(nèi),才有資格說話,在審案過程中如果擅自插話,輕則呵斥,重則直接趕出衙門,所有這些吃瓜群眾紛紛盯著林嵐手里的那盒子,很好奇林嵐如何推翻之前的那些鐵證。

  仵作、張師爺、劉典史、寧宏,一一帶來,跪在堂下。

  林嵐朝郭有正一禮,準備開始他的辯護。

  郭有正示意他繼續(xù)。

  林嵐才緩緩道:“仵作黃滸何在?”

  “小的在……”

  “我再問你一遍,之前在府衙上所作證供可有假?”

  “不曾有假?!?p>  “好!”林嵐打開木盒,取出一張紙,道:“這是案發(fā)當日,驗尸仵作齊八親手所書,還有畫押簽字,上邊明確斷定,李縣令死于后腦炸傷,失血過多而亡。劉典史,為何當夜驗尸的仵作忽然就偷梁換柱,成了黃滸,你能解釋一下嗎?”

  第一個耳光啪的打在了劉三的臉上。自作聰明地換了個仵作,以為可以偷梁換柱,沒想到林嵐早就留了一手,在當晚就取得了齊八的證詞。

  劉典史心里咯噔一下,背后驚出一聲冷汗。

  郭有正看著林嵐遞上來的證詞,眉頭一皺,道:“劉典史,能解釋一下嗎?”

  “大人,宋某有疑議,這仵作證詞來路不明,當不得真。”宋明淵一語中的,那晚到底誰是親自驗尸地仵作,恐怕都沒人去在意,就算在意,如今也是各自站隊,不敢多嘴半句了。宋明淵這手攔截,做得也是極其果斷漂亮。

  兩人唇槍舌劍,互不相讓。讓堂下葛優(yōu)躺的幾位坐直了身體,看來這場命案,有不少的疑點啊。

  林嵐又拿出一張尸檢,說道:“那這一張,乃大理寺刑獄司親自驗尸的證詞,敢問宋狀師,能否算數(shù)?”

  宋明淵眼皮一跳,他就知道這林嵐不是個善茬。這不是一個算數(shù)不算數(shù)的問題了,而是林嵐對他正式地挑釁。

  所以,不等宋明淵回答,堂上的主審官郭有正便點點頭,道:“自然算數(shù)?!贝罄硭聦彴福罄硭滦酞z司的驗尸證明若是還不算數(shù),不就是自己打自己臉嘛。

  林嵐舉著證詞,交到郭有正案前,說道:“根據(jù)刑獄司驗尸結果,尸體胸口的匕首傷口并未有大量出血。按照蘇州府呈堂證供,李縣令死于致命的匕首傷,而且與在下當日所穿血衣互為鐵證,但是!試問刺傷致命,為何傷口沒有大量出血!”

  “劉典史,你當日口口聲聲所說的,是我殺了李縣令,你解釋一下,這傷口為何沒有大量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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