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水道,自古以來商貿(mào)活躍,舟船絡繹不絕。江東喬家的少東家,喬真,此時正在一艘樓船上算著賬目,這次他從西川運回了一批錦緞,從他的神態(tài)來看,這筆買賣,似乎賺頭不小。
“少爺,你的算盤拿反了”
“呂蔽,本少爺難得認真一次,你為何拆穿?”說完,就將算盤肢解了。
呂蔽看到散落一地的算珠,搖了搖頭,跟著喬真來到船頭,他明白,少爺這是在發(fā)泄,因為這筆買賣到底要虧多少,他心里沒底。
“呂蔽,快看,那江邊是不是個人?”
呂蔽一看,果然,在江邊一處小沙丘上,趴著一個人。
“少爺,此等落水之人,何必理會?!鄙頌閱碳业淖o院,呂蔽自然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許他還活著,呂護院,聽說你的功夫不錯,展示一下。”此話一出,呂蔽飛身一躍,借著船欄之力,橫跨江面,落在沙丘上。
“少爺,還真活著”說完,就帶回了樓船。
馮瑋慢慢張開眼睛,腦子轉了轉:這貌似是個船艙,怎么有一個大胡子正盯著自己,難道他是鐘馗?不會真死了吧。
“小兄弟,你醒了,在下呂蔽,江東喬家的護院,是我們家少爺救的你?!?p> 還好,沒死。
“多謝呂護院,你家少爺呢?”馮瑋滿臉感激的問道。
“少爺在船頭看書?!?p> 馮瑋來到船頭,看到一位花樣美男正在閱讀書籍。
“多謝喬公子相救,”馮瑋邊說邊鞠了一躬,按古裝劇該有的姿勢,表達救命之恩。
“不必言謝,有什么難處,盡管開口,我們江東喬家,最喜歡的事,就是結交四方英豪。”
“在下馮瑋,前日游玩赤壁之時,不慎落水,喬公子,你這船要開往何地?”
“原來馮兄是不慎落水,,我這船是開往江東丹陽郡?!?p> 馮瑋本想讓船靠岸,又擔憂遇上李特,不如就先去江東玩玩。
“喬公子,在下想和你一起去丹陽,方便嗎”
喬真看了看馮瑋,心想,莫不是沒了盤纏,助人為快樂之本,能幫就幫吧。
“馮兄,這批錦緞靠了岸,就得裝卸,你若愿幫忙卸貨,順水之事,不在話下?!?p> “在下唯一的本事就是力氣大,這活,愿意干?!瘪T瑋望著喬真看書的樣子,心里萌生求學的念頭。因為這古體字和現(xiàn)代的漢語簡體還是有很大出入的,所以他在這古代,也就是一小學沒畢業(yè)的。
“喬公子,可否教在下識讀幾個字”
看著馮瑋真誠的樣子,喬真笑了笑,“原來你也不識字,早知道就不裝了”
兩個人每天在船上,一起談天說地,把酒言歡,就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都沒注意到船已經(jīng)到了丹陽。
“少爺,該下船了”
“這么快,馮兄,咱們下船接著聊?!?p> “喬兄,在下還要裝卸,日后再聊?!?p> 馮瑋跟著呂蔽,來到貨倉,早有數(shù)十人開工了,馮瑋扛了三五匹,就沒他什么事了。其實這一切都是喬真安排好的,這樓船中只有少部分錦緞,大部分都在后面的貨船上,而貨船卻被延遲一個時辰靠岸,這可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了。
“馮兄這是要走嗎”
“喬兄,貨已經(jīng)都扛完了,就不打擾了”
“工錢尚未結算,何必急著走,而且天色已晚,還是明日再走吧”
“區(qū)區(qū)幾匹布,舉手之勞,何須再算工錢?!瘪T瑋剛要走,忽然意識到,身上還真沒錢,這一走,沒了喬真這種土豪朋友,一時吃住確實難堪。
“喬兄盛情難卻,在下,只好留下了?!?p> 喬家的府邸雖不及王府的大氣,卻是民宅中的極品。馮瑋好吃好喝后,忍不住閑蕩起來,走著走著,來到了喬家當家喬福的書房外。
“你這個逆子,為父讓你去西川販運藥材,你竟然販運錦緞,試問天下誰不知道,江東盛產(chǎn)錦緞,這批錦緞如何,,該如何處理啊?!?p> 喬真唯唯諾諾的樣子,一看就是慣犯。
“爹,我見川中錦緞滯銷,他們甚是可憐,于是便買下了,咱們這反正能賣出去?!?p> “逆子,這一來二去,光是船運開銷,就得多少?”
“爹,哥也是出于好心,再說,現(xiàn)在也不是追究他責任的時候,這批錦緞放在庫房中多一天,損失就多一天”
“顏兒說的對,那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啊”喬福充滿期待的看著自己女兒喬顏,這個比兒子強上百倍的女兒一直是他的驕傲。
“如今,也只有虧些錢財,挽回些損失了。”
馮瑋在外聽著,忽然被人一把抓住,原來是呂蔽。
身為護院的呂蔽,職責所在,全然已經(jīng)把喬真和馮瑋在船上的那點交情淡化了。
“說,你是何人,為何在老夫書房外竊聽”喬福一臉的嚴肅。
喬真雖然唯唯諾諾,但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的事,他卻經(jīng)常干。
“爹,他是真兒在外遇到的朋友”喬真話還未落音,就受了一耳光。
“逆子,平時在外傻傻也就算了,如今這家里的竊賊你也要幫嗎?”喬福正在氣頭上,以為兒子又要發(fā)善心了,便是一個耳光招呼了。
“少爺,沒事吧,”呂蔽扶起被喬福扇倒在地的喬真。
“爹,此事就交給女兒來處理,你累了,別氣壞了身子”
喬顏見狀,趕緊來圓場。
“顏兒,爹老了,”說完便離開了。
喬顏看著滿臉委屈的喬真說道:“呂蔽,扶少爺回房”
“小妹,他絕不是竊賊?!眴陶嬲f完這句,也離開了。
“哥,待會再來看你”
喬真呂蔽走了,馮瑋好像少了點顧忌。
馮瑋看著喬顏,臉還蠻精致的,剛才的一系列忽然,都沒好好看她。奇了怪了,這美女怎么老盯著自己,莫非有什么想法。
“說,你是什么人?”喬顏冷冷的問道,似乎沒有半點的溫柔。
“幫你的人?!?p> “幫我,還是先幫你自己吧。”
“在下有一策,可保錦緞不虧,且能盈利。”
“想拖延時間,也得動動腦子才行,你的這句話,本小姐”喬顏看了看馮瑋,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了。她仔細的觀察了一番,這人眼神不像撒謊的樣子,但想要盈利,又怎么可能。
“好,本小姐就給你一次機會,”
喬顏給馮瑋一次機會,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請問喬姑娘,本地的錦緞價格幾何?”
“三兩銀子一匹”
“蜀錦呢?”
“算上開銷,合計五兩一匹,這只是本金?!?p> “明白,也就是說,不賣五兩就會虧,對吧?!?p> “明知故問”
“喬姑娘打算如何處理?”
“準備二兩出貨”
“那你可就全虧了,,,不如我們玩?zhèn)€游戲,怎么樣?”
“本小姐沒空!”
“你不陪我玩,怎么盈利?”
“說”
“喬姑娘,可在丹陽郡下屬,任選一縣,以二兩一匹出貨,記住,只能一縣,否則,這游戲沒法玩下去。”
“那其他的縣呢?”
“先別急,我也同樣選一縣,以三天為期,看誰賣出的貨多,誰就獲勝。怎么樣”
“勝了如何,敗了又如何?”
“如果在下勝了,余下所有的貨都歸我來出,你們只能協(xié)助,不能干涉?!?p> “如果你輸了,本小姐殺了你。”
“好,一言為定?!?p> 三天很快過去了,喬顏正看著兩縣的出貨記錄,馮瑋躡手躡腳的從她身后遮住她的雙眼。
“誰?”
“你猜?”
“小賊,膽敢對本小姐無禮,”喬顏抓住馮瑋的手,想要瓣開,可當她接觸的那一瞬間,似乎有一種暖流通過自己的手傳到自己的心里。兩人的手就這樣接觸著,她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想法,希望馮瑋可以這樣一直遮住她。
“說,你是如何做到的”
馮瑋不好意思的掙開她的手,開個玩笑嘛,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你是想問為何你賣二兩,三天只賣了六匹,而我賣十兩三天卻賣了五十匹,對吧?!?p> “是,而且你前兩天才賣了十三匹”
馮瑋得意的笑了笑,看著喬顏一臉的崇拜,心中竊喜。
“很簡單,首先,買錦緞的人非富即貴,你賣的太便宜,人家反而覺得有失身份,本來想買都不會買了”
“原來如此,早知道,本小姐也賣貴一點了?!?p> “只是這樣,我怕贏不了你,萬一被你殺了,你怎么嫁的出去”
“你胡說什么,,,馮大哥,小顏不是那樣的人,”
馮瑋吹的不亦樂乎,并沒有在意喬顏這句話的改變。
“所以,我就去找當?shù)刈詈玫牟每p?!?p> “找裁縫何用?”
“既然是最好的裁縫,肯定替縣令的夫人做過衣服了,而且這種特殊身份的客人,他們心里都留有尺寸的。我就讓裁縫用蜀錦做了兩套衣服,送給了縣令夫人。”
“白送?”
“白送,當然要白送,還請縣令夫人到店里,繼續(xù)“白送”給她?!?p> “你都是送出去的嗎?”
“怎么可能,縣令夫人到店里非但沒有白拿,還給了銀子,不過,銀子也是我給她的,代言費。”
“何為代言?”
“就是請當?shù)赜杏绊懥Φ娜藶槟愕漠a(chǎn)品做宣傳?!?p> “想不到馮大哥竟然有如此經(jīng)商天賦,小顏敬佩萬分?!?p> 就這樣,那批西川錦緞按照馮瑋的方法很快銷完了。喬家擺了個慶功宴,馮瑋自然成了宴會上的焦點,不少當?shù)氐纳藤Z名流都想和這位喬家新秀喝上幾杯。
夜深了,馮瑋睡不著,想著,明天該辭行了,感覺心里好像有點不舍,于是便到花園中漫步。
一陣涼風吹來,馮瑋覺得有點冷,還是回房睡吧,忽然看到地上的月光好像遮了一下,他立即一滾,這是經(jīng)過幾次生生死死鍛煉出來的反應。果然,一把鋼刀砍在剛才的位子。
“李特,沒事蒙塊布干嘛,你以為這樣就認不出你了嗎?”
“老夫,,找你找的好苦啊,受死吧?!?p> 馮瑋本想大聲呼救,卻突然認命了,這李特殺人如麻,何必再驚動喬家的人。
“何人在此行兇,呂蔽來也”
李特的刀被呂蔽的刀擋了回去,兩人一陣廝殺,驚得府中之人全醒了。
人越來越多,不少家丁已經(jīng)拉滿了手中的弓箭,李特沒想到喬家有如此厲害的護院,幾個回合下來,竟然占不到一點便宜。于是借助樹枝的擺動,飛離開了喬家。
因為沒有人受傷,喬家人以為只是普通賊寇,也就沒人詢問此事,都回房睡了。
馮瑋卻發(fā)現(xiàn)呂蔽竟然手持大刀在花園中來回巡邏,這護院可真?zhèn)€辛苦的工作。
“想不到呂護院竟然有如此身手,在下真是仰慕不已。”
“馮公子,此事說來慚愧,本是征戰(zhàn)殺敵之術,卻用來看家護院”
“如此大將,實在可惜了,為何不去投軍”
“呂蔽,卑賤出生,又無人引薦,只能如此。”
呂蔽以巡護為由,不再交談,馮瑋便回房睡了。
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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