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逸一說完,我便看見蝶剎的目光閃動了一下,她急急向前一步,語氣里是懷疑卻也帶著期待:“告訴我,他在哪里?”
慕容逸沒有說話,只是揚起手,將一枚青銅戒指拋給蝶剎。
蝶剎一抬手,輕易地將那枚青銅戒指握在手心,沒有細看手心的東西,目光依舊盯著慕容逸:“為什么把這個帶來?”
“這是喬靖的禁制?!蹦饺菀莸f道,“現(xiàn)在,你應該能感受到喬靖的氣息了?!?p> 聽了慕容逸的話,蝶剎將那枚青銅戒指舉了起來,那是一枚很粗的戒指,上面幾乎全是復雜的咒文,遠遠看去,顯得十分古老、神秘。
蝶剎黑色的指甲猛地劃過那枚青銅戒指,青銅戒指立刻發(fā)出嗡嗡的刺耳聲。
這一刻,我突然看見蝶剎對著這枚戒指流下了眼淚,她將戒指緊緊握在手中,放在心的位置,緊閉雙眼,滿臉痛苦神色。
忽然,蝶剎又睜開雙眼,握手成拳,大聲說道:“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她一揮衣袖,不遠處的石凳突然炸裂,化作碎石,四處飛濺。
雖然不知道這枚戒指對蝶剎的意義,但我能感覺到蝶剎是真的發(fā)怒了,立刻拉了拉慕容逸的手,示意他小心。
這種情況下,不知道蝶剎會做出什么。
慕容逸回握住我的手,突然身體一僵,急急轉身看我,問道:“淺毓,你的手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冰涼?”
“冰涼?”一說完這兩個字,我的身體便控制不住地抽搐起來,接著渾身發(fā)寒,噬心之痛再次傳來。
不好,毒發(fā)了。
“淺毓!你怎么了?”慕容逸連忙扶住我,右手搭在我腕上,為我輸送內(nèi)力,同時對著蝶剎厲聲問道“你對她做了什么?”
蝶剎不語,向我們走過來,飛快地點了我兩個穴道,疼痛感立刻小了很多。
“她中了萬蠱毒,這毒是喬靖下的,你不會不知道吧?”蝶剎已經(jīng)恢復冷淡的模樣,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哀傷。
而剛剛那枚戒指已經(jīng)被她套在了手指上,很纖細的手指,戒指卻沒有掉落下來。
慕容逸將目光落在蝶剎身上,語氣帶了一絲哀求:“你可以救她嗎?”
蝶剎看了我一眼,語氣淡淡:“萬蠱毒,存放的時間越長,毒性越大,而她中的這毒存放的已經(jīng)遠遠不止一百年,天下無藥可解?!?p> “不可能!”慕容逸雙眼通紅,語氣激動,又忽然想到什么,轉頭看我,臉色變得溫柔起來,他輕輕拂過我的臉龐,對我輕輕說道:“淺毓,沒事的,相信我,沒事的?!?p> 我虛弱地講不出話來,而剛剛已經(jīng)小下去得疼痛感再次變得強烈,我想告訴他不要擔心,可是卻只能死死摳住他,我甚至能感到自己的指甲刺進了他的血肉,而他卻毫不在意,依舊在輕聲安慰我。
疼痛越來越猛,周圍的一切變得模糊起來,慕容逸突然放下我,我隱約看見他步伐沉重地走向蝶剎,單膝跪了下來,接著帶著悲傷與鄭重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只要你能救她,無論什么事我都答應。”
“慕容逸?!蔽业袜刂拿郑肷斐鍪秩ビ|碰他,可是淚水卻將他最后一點影子掩蓋住,漸漸地,所有的一切最終都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稍微暖和起來,我才有了一點意識。
腦袋很沉,渾身酸痛,眼皮更是重嚇人,但我強撐著睜開雙眼。
眼前依舊是模糊的,但可以看出四周并不黑暗,我似乎還看見了月光。
接著一個模糊的黑色身影緩緩向我走來,我原本以為是蝶剎,可是來者身形比起蝶剎來有些高大,姿態(tài)飄逸,腳步更是輕得沒有一絲聲響。
我一邊眨了眨眼睛,想將來人看得更清楚一些,一邊輕輕問道:“你是誰?”
來人不語,依舊不緊不慢地向我走來,而我的眼睛也逐漸清晰起來。
他在我?guī)撞竭h的地方停下,靜靜看著我。
“你,如何?”
是個男子的聲音。
雖然聽的很清晰,但我卻無法形容他的聲音,不快不慢,平淡卻深沉,遙遠得像來自另一個世界。
他開口的一瞬間,竟讓我生出一股錯覺,以為我已經(jīng)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月光下的來人,一身寬大黑袍,銀絲繡邊,身形如竹,長發(fā)如墨,頭發(fā)隨意地披在身后,臉上戴著做工精巧的白玉面具,除了一雙眼睛,完完全全遮住了整個容顏,但僅憑他的身形還有聲音,不難斷定面具下的那張臉必定是那般的驚艷絕世。
此刻他負手而立,長發(fā)與黑袍微微飄動,略微低垂的眼神帶俯瞰眾生的凌冽,令我從未覺得這般渺小。
緩過神來,我驚訝地叫出他的名字:“墨衣!”
我從沒想過我會見到墨衣,秀娘曾說過的,殺手榜排名第三的墨衣,那個如神一般的男子。
他沒有點頭也沒反對,大概是默認了這樣的稱呼,一雙眼睛淡淡盯著我,似乎在等我回答剛剛的問題。
“我中了萬蠱毒,現(xiàn)在好點了。”
我承認我這樣說是帶點私心的,想想看看墨衣是不是能大發(fā)善心替我除去蠱毒,潛意識里覺得這樣的男子應該能解掉這個毒,但注定我要失望了。
墨衣聽完,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當然我是猜的,因為我看不見他的臉,不過看他那雙波瀾不動的眼睛就知道了。
“將來的路,必將更加坎坷,你若現(xiàn)在回山還來得及。”
他說完,我有些明白了,搞了半天,這位大神是來勸我回山的。
看這位的樣子,并不像多管閑事的人,為什么會特地來勸我這個小人物,我疑惑于此,也問了出來:“為什么?”
“天下大劫,唯你能夠化解,但此路兇險?!闭f道這,墨衣停了一下,再次說道:“本座認為你應該有個選擇的機會?!?p> 我更加疑惑地看著墨衣。
像這樣的人物不是應該胸懷天下,立志拯救蒼生萬民嗎,怎么反倒勸我回頭?想到秀娘描述的場面,我越發(fā)覺得眼前的人琢磨不透。
不過被他這么一說,我突然覺得肩上擔子好重。
很奇怪,師父說的時候,我便認為是騙我的,但現(xiàn)在墨衣一說,我潛意識里竟然很相信,果然不同氣場的人,不同效果啊。
希望師父知道這些,不要罵我。
想到師父,我發(fā)現(xiàn)下山很久了,現(xiàn)在真的很想他們。
對了,還有師兄們,大師兄武功有沒有更高點沒?二師兄還是那么愣頭愣腦的?三師兄……
等我腦袋兜兜轉轉一圈,想到洛凌的時候才停下,也是這個時候我發(fā)現(xiàn),似乎晾了某位大神許久。
想起大神的提問,我覺得太難回答了。
說實在的,目前才有了一點線索,我還不想回山,逃跑也不是我的性格,可是回答不回山的話,似乎代表我接下了拯救蒼生的重任,同時也顯得太自信了點。想到這,我偷偷看了大神一眼。
大神眼神依舊平靜,但氣氛卻有些尷尬,為了緩和氣氛,也為了轉移話題,我腦袋一抽,問道:“你為什么帶著面具,是長得很難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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