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抱了許久才分開,蕭婉瑩此刻面頰緋紅,偷偷看了他一眼便撇著嘴坐回到岸邊去了。
?如果一個(gè)女人生了氣卻仍留在你的身旁,那你現(xiàn)在最該做的事便是去哄她,女人總是需要哄的。
?凌云在旁邊升起一堆火,挨著蕭婉瑩坐了下來。
?“你是不是餓的要死?”凌云問道。
?“剛剛是的,可現(xiàn)在卻一點(diǎn)也吃不下了?!笔捦瘳摏]好氣道。
?凌云仔細(xì)地看著她的嘴唇,大概知道她在說什么,于是又問道:“那你怎么陰著臉,難道不是嫌這魚不夠吃嗎?”
?她一聽忽又笑出來,扭過身去低聲道:“傻瓜!”
?“原來你哭起來也那么美?!?p> ?這時(shí)一只手臂從身后抱住了她,蕭婉瑩全身一震,但之后就再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而那只手也沒有再動一下,就這樣抱著她,無需再多說一句話。
?一陣微風(fēng)拂過,望著水面上的點(diǎn)點(diǎn)波紋,凌云只感覺自己的心也如同這潭水一般,平靜的出奇,卻又感覺非常舒暢。
?她就靠在他的身邊,安靜得好像畫中的仙子,即使如此他也已知曉了她的心思,縱使不用言語來表達(dá)也已足夠了。
?魚已經(jīng)烤好了,蕭婉瑩將找回來的草藥洗干凈,坐在火堆旁嚼著草藥、吃著烤魚,凌云忽然感覺這種生活是那么愜意。
?按照醫(yī)書上尋來的草藥果真管用,不過在這里找不到太多,他的耳朵雖已能夠聽得見聲音,卻依然沒有恢復(fù)太多。
?漸漸的天空已亮起點(diǎn)點(diǎn)星光,幾片淡淡的云飄在天上,天氣微涼,偶爾幾片樹葉被風(fēng)從樹上拉扯下來。
?凌云兩人依偎在一起望著天空,這本是平日里經(jīng)常能夠看到的景象,可此時(shí)看來卻另有一番感覺。
?“我想起來了!”蕭婉瑩突然一拍手道。
?接著她便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起圖來,她先是畫了一副掛圖,寫下乾、坎、艮、震等字,接著又一會兒抬頭看看星空,一會低下頭繼續(xù)畫著一些凌云看不懂的圖案。
?“你在畫什么?”凌云不解。
?“這是陣法圖的推演,如果我沒有猜錯(cuò)這谷中之陣便是依照天上星辰所布,只是一年四時(shí)星辰也有諸般變化,還要進(jìn)行推演方能找出其中陣眼?!笔捦瘳撘贿叜嬕贿呎f道。
?她說得飛快,再加上谷中光線晦暗根本看不清她的嘴形,一句話下來凌云只聽懂了幾個(gè)字,但他知道她所畫之圖定與這密林有關(guān),若是成功,兩人便能從這里出去。
?他雖閱書不少,但卻從未了解過這布陣之術(shù),因此也幫不上什么忙,只好拿過一根燃著的樹枝幫她照亮。
?一直畫到月已升至正中,蕭婉瑩才停下來,凌云正握著火把在一旁打瞌睡,看著地上已推算出來的陣圖,她卻心有不安。
?北方戰(zhàn)事將起,出了這里以后凌云定會跟隨別離花北上參戰(zhàn),可自己卻不……若是此時(shí)就將一切都告訴他,那么兩人定是非散不可,可若是不告訴他日后也難再相見。
?望著他瞌睡的樣子,蕭婉瑩美眸微轉(zhuǎn),眼神中滿是不舍,云,我到底該不該帶你出去呢?如果你是我又會怎么辦?
?仿佛聽到了她的話,凌云猛地從睡夢中醒來:“嗯?你畫出來了?”
?“嗯,如果我沒算錯(cuò)咱們天亮之前便可以走出去?!笔捦瘳摮恍?。
?凌云立刻站起身道:“太好了,那咱們現(xiàn)在就走吧!”
?望著他的眼睛,她終究沒有說出來,只應(yīng)了一聲便拉著他的手向林中走去。
?這種林布陣之人當(dāng)真了得,竟能將一奇妙陣法暗置其中,看似筆直的小路樹木之間卻有偏移,若是一直沿路前行最后只會在原地繞圈。
?看似亂石擋路、樹木繁盛之處,繞行幾步便又是一條小徑,配合著這谷中霧氣,晦明之光陰,若是不懂這星斗布圖之法斷斷難以出入其中。
?縱然如此,兩人東繞西走仍是走到天已放亮才算走出這片密林。
?走出密林之后便見一條小型的瀑布掛在眼前,兩人攀壁而上又見一山洞,前方隱約有光射入,又前行幾十步這才算是徹底脫身。
?“終于出來了!”蕭婉瑩忍不住感嘆道。
?回頭望了一眼那處山洞,凌云竟心生不舍之情,他這一生中唯有在穆常青還在的那段日子里過得比較快活,不為瑣事而煩惱,此外的每一天里無不是為報(bào)仇等事而憂心。
?即使住在無塵山莊之中他也沒有完全松下心來,只盼時(shí)間能過得快一點(diǎn),早日修得一身好功夫。
?但在那幽谷之下,仿佛被那美景所感染,雖然被困其中,卻難以心生雜念,一切煩惱都早已拋之于腦后了。
?如今終于脫身,除了心中歡喜之外,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失落。
?兩人瞧了瞧這四周,沒有人煙、也不知這是何處,只好先向大路走去,若遇路人再行打聽。
?日照當(dāng)空,今日本是一晴朗的好天氣,若是不趁著這種日子出去走走,只怕秋去冬來再難有機(jī)會。
?可即使如此天氣卻依然有人倒在屋中蒙頭大睡,山腳下的一處茅屋里此刻正鼾聲如雷,兩個(gè)衣衫襤褸的乞丐就住在這里。
?這茅屋也如同他們的人一般,歪歪斜斜怕是再下一次大雨就要坍塌,可就是這樣的破屋子門前卻有一匹駿馬。
?這馬渾身烏黑,眼神奕奕,鬃毛立在頸后,金色花鞍披在它身上更顯得神駿異常,不知是哪個(gè)大戶人家里跑出來的,只是這馬似已久未進(jìn)食,顯得有些消瘦。
?這時(shí)那乞丐從屋里走出來,肚子又咕咕叫了一陣,望著眼前這匹黑馬開始嘀咕起來。
?“烏龍啊、烏龍,你跟隨我這么久我對你怎么樣?”這乞丐向那黑馬問道。
?馬似聽懂了他的話,低下頭來蹭了蹭他的手,好像在表達(dá)自己的忠心。
?“靈萱去了這么久,怕也是兇多吉少,如今我落得這副模樣只能靠你了,你可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話未說完他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柄刀來一刀刺入馬腹,那烏龍仰天長嘶一聲便倒在了地上,一股熱流從它腹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