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尋呆立半晌,最后一咬牙,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后走進(jìn)京兆府。正好此時柳嗣安從里頭走了出來,與葉尋碰到一塊兒去了。
柳嗣安打量葉尋的臉色,最后沒好氣道:“你這幅模樣,可是又有什么麻煩事來找我了?”
葉尋定了定神,回道:“于你而言,不算什么麻煩事,但是于我而言卻要命的很?!?p> 柳嗣安面無表情,“進(jìn)來說?!?p> 柳嗣安揮退了侍從,房間里只剩他和葉尋兩人。
葉尋問道:“上次張府失竊,你們京兆府可有記錄在冊?我想瞧瞧。”
“不曾?!绷冒驳溃骸皬埓笕瞬幌M覀兙┱赘迨?,他想********,息事寧人,我們也沒法查?!?p> 葉尋有些失望,他用力捏著茶杯,良久后,他問道:“你說,張漸飛丟失的東西,會是什么?”
柳嗣安皺眉,他說道:“你怎么就一門心思要查他?我平時和他走得近些,他為人膽小懦弱,毫無主見。以我對他的了解,根本就沒有能力策劃一場謀殺。我看你是查錯方向了,還是另找線索吧?!?p> 不過若這些都是張漸飛表面裝出來的,那這人也太可怕了。不過這可能性也不大,柳嗣安平時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diǎn)端倪,而張漸飛也沒道理會蟄伏這么多年隱而不發(fā)。
葉尋點(diǎn)頭,應(yīng)道:“的確是找錯方向了,張漸飛的確不是兇手,極有可能,他就是兇手下一個目標(biāo)?!?p> 柳嗣安一驚,“你這話什么意思?”
葉尋緩緩道:“鄭杰死后,鄭府鬧鬼,弄得人心惶惶。鄭府的管家和夫人便想把鄭杰生前的東西都拿去陪葬。”
“鬧鬼?這世上怎會有鬼混?無稽之談!”
“鄭府不少人都瞧見了‘鄭大人’的身影。沒有鬼魂,那他們看到的就是兇手。”
柳嗣安點(diǎn)頭,“不錯。人死后,一般都會把生前的東西都燒的燒,陪葬的陪葬。不過你之前下令鄭杰的院子不能動,那兇手扮鬼從而迫使管家和夫人把鄭杰的遺物給毀了,如此畫蛇添足,是因?yàn)檫z物里有證物?!?p> “鄭杰生前最愛邢窯的瓷器,可是當(dāng)我趕到墓園把瓷器拿回大理寺時,發(fā)現(xiàn)里頭獨(dú)獨(dú)少了一個青花圓盤——那是三年前,張漸飛送給鄭杰的禮物?!?p> 柳嗣安順著葉尋的話頭,說道:“圓盤不見了,但你知道那是張漸飛送的,所以就查到他身上來了?!?p> 葉尋說著,不禁又有些火大起來,“鄭杰是中了砒霜之毒暴斃的,而我一一查過鄭杰所用器具,并沒有砒霜。我便以為砒霜下在圓盤上。可是圓盤是用來擺著看的,又不是用來吃的,如果砒霜真的下在上頭,鄭杰根本就不會中毒,砒霜是下在別的地方?!?p> 柳嗣安聽了,忍不住嘲諷道:“如此明顯的漏洞,你竟然沒有看出來。圓盤不可能是兇器,兇手要?dú)サ囊膊皇菆A盤?!彼e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好一招禍水東移?!?p> 葉尋苦笑道:“當(dāng)時案子一點(diǎn)線索都沒有,兇手故意留下這么顯眼的線索,反倒使我一葉障目了。”
“只是這跟張府失竊有什么關(guān)系?”
葉尋不答反問:“兇手為何在眾多瓷器中挑了張漸飛的圓盤?”
柳嗣安反應(yīng)過來,驚道:“你是說——是了,他是想你查到張漸飛身上去?!?p> 屋里靜默了片刻,柳嗣安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說道:“你之前一意孤行,執(zhí)意要查明案情,沒想到全讓兇手算計(jì)了,白白為人作嫁衣裳?!?p> 葉尋并沒有讓他挑起怒火,他最生氣的時候是在馬車上,現(xiàn)在該冷靜下來,思考該怎反擊回去了。
葉尋冷淡道:“總有一天,我會把他揪出來?!?p> 柳嗣安也不再打擊他,轉(zhuǎn)而問道:“張漸飛身上有什么好查的?你這些天,可有查出什么沒有?”
“沒有。”葉尋道:“鄭杰和張漸飛兩人唯有的聯(lián)系,就是張府四月前失竊還有交州。交州的事情我無從考證,便只能從失竊查起?!?p> 若是能找到失竊的東西,那就更好了……
柳嗣安道:“怎么查?我知道的也不多,你若是直接去問張漸飛,只怕他也不肯說的?!?p> “如果能知道四月前,張漸飛找鄭杰的時候,兩人見面時都說了些什么,那就好辦了。”
“京都能談話的地方不多,你要是不怕辛苦便一個一個去問,說不定會有什么發(fā)現(xiàn)?!?p> “此事我會去找鄭管家問清楚,多少能有點(diǎn)線索。至于失竊的事情……”葉尋看著柳嗣安,神情認(rèn)真,“還勞煩你替我問一問當(dāng)晚巡邏的士兵,他們也許看見行竊的人了?!?p> 柳嗣安“嗯”了聲,這個倒沒有什么難的,輕易就可以辦到。
葉尋又說:“還有張漸飛那邊,朝中就你與他走得近些,就勞煩你幫我多看著點(diǎn)?!?p> 柳嗣安一僵,他怒道:“我?guī)土四?,可有什么好處?”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葉尋總會找上自己!
葉尋苦笑,“沒什么好處?!?p> 柳嗣安冷哼一聲,“既然沒有什么好處,我憑什么幫你?不幫,你自己看著辦吧!”
先不說一旁虎視眈眈的左丞,光是張漸飛的夫人,柳嗣安就已經(jīng)有些吃不消了。柳嗣安與張漸飛平日里偶有應(yīng)酬也是不去風(fēng)月場所的,但是即使如此,那母老虎已經(jīng)沒好臉色了。讓柳嗣安去盯著張漸飛,這面上的應(yīng)酬必然會多起來,到時她還不把自己給吃了!若是張夫人撒起潑來,雖然不是自家夫人,但柳嗣安怕會貽笑大方,毀了自己一世英名。
葉尋看他如此堅(jiān)決的拒絕,當(dāng)下正色,嚴(yán)肅道:“想不到你我之間,有一天也會有這種骯臟的交易。好處無非就是權(quán)錢色,權(quán),我給不了你;錢,我國公府倒是略有薄產(chǎn);色嘛,你若是真需要,我擇日上醉客坊,給你挑幾個貌美的酒娘?!?p> 柳嗣安大怒,“好你個葉尋!以后你這些破事,不必再來找我了!”
葉尋一臉無辜,反問道:“不是你自己說的要‘好處’嘛?”
柳嗣安氣結(jié),“你、你……好,我就等著你給我送來黃金美人?!彼а狼旋X,惡狠狠道:“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