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媽攬過女兒,在角落的方凳上坐了下來。
她一進(jìn)這個家的時候,自己的公公就不在了。具體的死因不知曉,只是從別人那里聽到一點兒,公公的離去與婆婆有關(guān)。結(jié)婚這十二年來,沒有人告訴她,可她能感覺到,一家人對這件事很敏感。
她不想吱聲,因為包括自己的丈夫在內(nèi),屋內(nèi)的三個人的表情是那樣痛苦。她似乎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繡著白花的藍(lán)袋被詩德死死地抓在手里,他感覺到,自己在抓的不是這小物品,而是父親那游離體外的最后一絲氣息,他要挽留。
空氣窒息了足足五分鐘。
最后是母親,強撐起那顆痛苦的頭顱,呼喚自己的大兒子坐下。
詩德走到母親身邊,想把這藍(lán)袋遞到母親手里,碰巧的是,剛才彤彤說的那封信從袋口滑落出來。
它像一只白蝴蝶輕飄飄的落下。
彤彤手快,迅速跑過來,撿了起來。
“我的懺悔?!蓖畛隽寺?。她似乎忘了剛才的責(zé)罵。
“啪”的一聲,詩德?lián)屵^書信,迅速塞到藍(lán)袋里。
彤彤想搶過來,努力了幾次,都沒有做到。她觸到的是叔叔那能吃人的眼神。
“彤彤?!蓖畫屭s緊阻止女兒。
女兒的好奇心太強,她想知道的事,沒有不知道的??蛇@次,不行---
其實,彤彤媽的好奇心更強,她非常想知道為什么在放著公公遺像的藍(lán)袋中會出現(xiàn)一紙書信。
只有詩德知道,這一紙書信是母親對父親的懺悔,因為父親的離去與母親有著直接的關(guān)系。
母親緩緩地把藍(lán)袋拿在手里,雙淚縱橫,喃喃地自言自語:“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詩德不無自責(zé)地說:“我也有錯??!”
彤彤媽詫異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對母子,唯有自己的丈夫詩全默不作聲,用手遮著自己蒼白的臉啜泣。
從剛才母親和弟弟的話語中,他猜得出,那一紙書信是母親的“杰作”,可父親的死更是母親親手導(dǎo)演的全家更大的悲劇,慈祥的父親是母親的傀儡,是這場悲劇的犧牲品。
詩德也在想,若不是當(dāng)年母親那般好勝,那般霸道,那般蠻不講理,非要去爭取本不該屬于自己的東西,父親絕不會去走那條路。如果當(dāng)初自己用心學(xué)習(xí),不與藍(lán)楓整日廝混的話,父親就不會生氣,也許就不會走那條路了。
彤彤似乎也從空氣中嗅出了什么異味,也收斂了她那小小的好奇心,把頭埋在媽媽的臂彎里。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為什么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在自責(zé)自己與公公的死有關(guān)呢?為什么呢?彤彤媽不明白。莫非那懺悔的書信是......她不敢去想,可好奇心驅(qū)使著她不得不想。
忽的,她的心一沉,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知道,這離不開丈夫的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