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光芒漸漸隱去。
而此刻,平民區(qū)的巷子里,一團青光和一團金光遙遙對立,甚是醒目。
“琉璃骨”,宇澄皺眉道。
來人是淬骨后期的修為,宇澄雖然有些驚訝,但卻也在他能接受的范圍。如果他是杜恒,對付自己這么個剛入淬骨期沒多久的小子,派一個淬骨后期的殺手也就足夠了。
來人神情羞惱地看向宇澄,剛才他一時大意,險些被宇澄得手。
“小子,能逼我使出全部的力量,你也該自豪了,但接下來你可沒那么好運了”,來人說道。
“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不愧是杜恒的狗,連說話的語氣都和他一樣不要臉”,宇澄譏笑道。
反正都已經和對方不死不休了,說話還用得著客氣嗎?
“臭小子,你找死?!?p> 來人腳掌猛踏地面一下,然后,他的身體便像一支離弦的金箭,飛一般地朝著宇澄射來。
“正等著你呢”,宇澄道。
既然杜恒派人來殺他,那么鐵柱和馬杰那邊說不定也是一樣,他現(xiàn)在很擔心他們,可他又擺脫不了這人,只能想辦法先將他解決了。
宇澄摒棄雜念,精神高度集中,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身上每一塊血肉都在顫栗,但那不是緊張,不是害怕,是興奮,是渴望。
而且,這一刻,他體內《淬血功》、碎骨拳和六合游身步飛速運轉,速度都比平常要快上了幾分。
兩人在巷子里再次交手,但因為宇澄修為和經驗都不如對方,只是一個照面就落在了下風,不得不采取防守。
金光與青光在昏暗狹窄的巷子里來回碰撞,兩人已打了十幾個回合。
“小子,你不是很狂妄嗎?現(xiàn)在如何?別一直防守啊,有種來打我啊”,來人叫道。
吃一塹長一智,面對來人的叫囂,宇澄完全不加理會,他現(xiàn)在的狀況看上去不是太好。
灰白色的長衫上又被劃開幾道破洞,血水已經染紅了他的小半個身子,鬢角的頭發(fā)也被削掉一簇,臉上一道淡淡的血痕異常明顯。
見宇澄不上當,來人心里就苦了,別看他看上去沒什么事,可一樣不輕松。
“這小子究竟使得是什么身法,看上去還不熟練,可竟能躲了我這么多招式,還有他那拳頭,哎呦,打得我這胳膊還真疼?!?p> 來人的心思宇澄不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tài),就是身上不時出現(xiàn)的一道傷口也不能影響他分毫。
“六合游身步,第一層名為‘步’,其要訣只有十二個字:手與眼合,步與身合,智與力合。這又叫外六合,是六合游身步一切的基礎。”
宇澄腦海中不由地浮現(xiàn)出第一層的要訣。
這十二個字說白了就是要修煉者做到眼疾手快,四肢協(xié)調,用智慧洞悉場間一切變化,意動而身動。
聽似簡單,但真正做起來就會知道它有多難。
之前練了一個月,他還有好多地方沒弄懂,現(xiàn)在,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就是一些困難的動作,此刻他也能自然而然地使出,一切都仿佛水到成渠,不需他去思考,好像他本身就會,現(xiàn)在不過隨手用出。
此刻,兩人已經在巷子里斗了快五十個回合了。
“怎么回事?這小子不是淬骨初期嗎?他的血氣怎么還沒耗完?”看著依舊生龍活虎的宇澄,來人胸口起伏不定。
“呼哧--”
拳風擦過耳邊,來人心肝一顫,這一拳若是他躲慢了,說不定他今天就得交代在這里了。
場間局勢慢慢變化,宇澄從一開始只能被動防守變得已經可以和來人正面相抗了。
他自己沒注意到這點,只是感覺心臟處不時地流出一股熱流,然后瞬間遍布全身,他體內的血液仿佛煮開的水,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
“他怎么還能打?”看著宇澄氣勢越來越強,來人是越打越心驚。
他可是淬骨后期的修士,可現(xiàn)在,居然被一個淬骨初期的少年逼得生出了逃跑的荒唐想法。
“咻----嘭!”
巷子的上空突然響起了一串爆鳴聲,兩人同時一驚,來人連忙向后閃退幾步。
“哼,小子,我承認今天低估了你,可你不要以為這就沒事了”,來人冷哼道。
“你的兩個朋友現(xiàn)在在我們手里,想要救他們的命,你就親自去金山館求我們少爺。”
“還有,別妄想去學府告狀了,那條路上已經被我們布下了暗哨,只要你一出現(xiàn),你就等著明天早上去城外為他們收尸吧。”
說完,來人便退入夜色,很快就消失在巷子里。
“可惡!”
宇澄一拳砸在地上,即便殷紅的鮮血已經染透了他手上的繃帶。
宇澄終究是太年輕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識還停留在石林的講述中。
他從小就被石林教育要做個善良有正義感的人,而他也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就算他和杜恒有沖突、有矛盾,但他還是認為杜恒會正大光明跟他來一場決斗,解決他們之間的恩怨。
可如今,現(xiàn)實是這般殘酷,他的想法是這般幼稚、愚蠢。
杜恒不光要殺他,就連鐵柱和馬杰也沒有放過,他被現(xiàn)實打得體無完膚,可卻又無處申辯。
他的心里五味雜陳,后悔、懊惱、自責、憤怒、不甘,種種情緒頃刻間都出現(xiàn)在他臉上,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哭,還是在笑。
......
華燈初上,巷子的一個角落里,一輛馬車已經停留許久。
一個黑色的身影忽地從拐角出現(xiàn),幾個閃躍便進入了馬車中。
“八哥,你怎么才來?那小子呢?”馬車里響起一道聲音。
“別提了,那小子很古怪,一時半伙解決不了,我見你發(fā)信號就急忙趕回來,免得出現(xiàn)意外”,進來之人說道。
“那小子不是淬骨初期嗎?連八哥你都感到棘手?”先說話的那人不信道。
“哼,你懂什么,那小子不簡單,否則少爺也不會在他手上吃虧”,進來之人不爽道。
說著,他又瞥了一眼身后的車廂,兩位少年生死不知地躺在那里。
“我已經告訴了那小子,他的兩個兄弟在我們手上,我們就不信他不來,我們快回去稟報少爺,等著他自投羅網吧?!?p> “是,八哥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