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夜羽的到來,曲晴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兩眼,這夜羽仍一如初見時的沉默寡言,站在那呆呆的望著遠處的屋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是僅僅以秦家小姐丹仆的身份,曲晴自然是不會注意到他的,可是這兩天秦瑩瑩反反復復的念叨,讓曲晴不禁對夜羽起了好奇之心。
幾天相處下來,曲晴發(fā)現(xiàn)秦瑩瑩這位秦家小姐雖說有些小姐脾氣,但性格直爽率真,是自己打小羨慕而不得的那類人。
更讓曲晴意想不到的是秦瑩瑩對于丹藥的學習居然如此上心,肯下功夫肯花時間,所以平日曲晴也樂得和秦瑩瑩相處。
而且曲晴從小經(jīng)歷了家道中落的苦楚,看慣了世間起伏的冷暖,年齡稍長便一心撲在丹道之上,幾乎沒有交過什么真正的朋友。
或許是出于對朋友的渴望,曲晴與秦瑩瑩倒是亦師亦友的,不授課的時候一塊聊聊課業(yè),聊聊無傷大雅的八卦,而夜羽就是秦瑩瑩常掛在嘴邊的話題對象。
秦瑩瑩多次一本正經(jīng)的告訴曲晴,夜羽是她和父親的朋友,如果可以希望曲晴能收夜羽為徒。
對此曲晴有些哭笑不得,但卻又不好意思拒絕秦瑩瑩的認真懇求,每次只得哼哈的轉(zhuǎn)移話題。所以對于夜羽,曲晴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探究。
就在曲晴正準備開始今天的授課之時,場地另一邊的王遠卻不知為何帶著一眾徒弟施施然的走了過來。
看著王遠那小人得志的模樣,曲晴的臉色不禁沉了下來,這王遠自進入秦府以來,短短的時間內(nèi)便巴結(jié)上了大爺秦博,更是和幾位管家走得極近,如今可以說是混得風生水起,相比之下,曲晴則顯得有些不識時務了。
“曲丹師!”王遠拖長著音調(diào),自以為瀟灑的扇了扇手中的羽毛扇,“經(jīng)過幾日的授課,想必大家都掌握了一定關(guān)于丹藥的基礎(chǔ)知識,既然授課內(nèi)容一樣,又同是秦家這一屆的丹徒,何不讓他們交流交流,相互促進相互學習呢?”
曲晴聞言面不改色,連看都不看王遠一眼,也不理會王遠領(lǐng)著的竊竊私語的丹徒們,而是走到一眾女弟子之間對她們昨日提煉的藥材檢查起來。
王遠被曲晴的忽視給弄得有些沒面子,但在一眾弟子面前不好失了氣度,只得忍下心中的不悅,怪聲怪氣的說道,“曲丹師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怕我的弟子比你的優(yōu)秀不成?不過也是,曲丹師的這些弟子確實差了點?!?p> 一眾站在曲晴身后的女弟子聽到王遠的話后都忍不住露出了惱怒之色。
曲晴忽然廣袖一拂,玉臉一凜,冷冷的開口說道,“我看沒有什么交流的必要!王煉丹師一再的挑撥,不過是想讓他們比試比試,好彰顯你的厲害吧?”
王遠畫虎類犬的大師姿態(tài)終于撐不住了,雖然看到錢耀威頻頻使過來的眼神,但還是沒忍住承認了自己的心思。“沒錯,我們雖是同時進入秦家,但也該有個主次之分,可是你我卻同為四品初階丹師,我看,不如就憑徒弟的本事來定高低?”
曲晴厭惡的撇了王遠一眼,果然這王遠是為了秦府第一丹師的名頭而來。不過這王遠倒也會打算盤,曲晴自問手下的徒弟中,暫時還沒有一個趕得上那錢耀威的,這結(jié)果不用比都能猜到。
平日在秦府內(nèi)王遠對曲晴多有打壓,但卻一直不能拿她怎么辦,所以今日錢耀威一提出這個比試的辦法,王遠便立馬答應了。
這第一煉丹師其實并不只是一個虛名,大到一個帝國,小到一個城市乃至一個家族,凡是有煉丹師存在的組織,一般都會選出一名第一煉丹師來,就好像夜羽之前便是流云帝國的第一丹師。
第一丹師并不僅僅是代表著他在這一組織內(nèi)有著最高的煉丹實力,更是代表著他將掌控并負責分配這一組織內(nèi)的所有煉丹資源。
而王遠此舉的目的,正是可以憑此把控住秦府的煉丹資源。
見曲晴不說話,王遠又做出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笑著說道,“曲丹師?你要是怕的話,不如我讓著你點,把這個小丹仆也給你算上,你們十個人對我們九個人,如何?”
曲晴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以丹仆出戰(zhàn),王遠這是在含沙射影的說她曲晴手下沒人!
“比就比!怕你啊!”曲晴還沒說話,秦瑩瑩卻是早已看不過眼而跳了出來,氣憤的問道,“怎么比?”
剛想拉住秦瑩瑩的夜羽一時沒來得及,只能在一旁嘆氣撫額。
“哈哈哈!”王遠拍掌開心的大笑起來,他還正在擔心這曲晴不上鉤呢,沒想到這秦瑩瑩立刻給他解了憂,“還是秦小姐痛快,既然你們都是新人,那我們就比藥草的提煉好了!”
“瑩瑩!”曲晴有些埋怨的瞪了秦瑩瑩一眼,她倒不是擔心被王遠贏了使得自己沒面子,也不是為了與王遠爭那第一丹師的名頭,而是擔心若是這王遠真的做了秦府第一丹師,恐怕秦家要因此而損失慘重了。
雖然接觸不多,但曲晴看得出,這王遠絕非善類,他若做了秦府第一丹師,必定少不了貪墨秦家的藥材,更會毫不掩飾的打壓自己這一方。
可是如今秦瑩瑩已經(jīng)應戰(zhàn),曲晴只好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現(xiàn)在也只能祈求上天能讓秦瑩瑩她們能贏了。
在兩邊丹徒熱火朝天的準備比試的時候,秦滿天一人來到了秦家最深處一個隱蔽的院落前,此時的秦滿天看起來竟十分的平靜,絲毫沒有了之前暴怒的樣子。
這處院落在秦家后院內(nèi)側(cè)的最深處,這間院落連同四周的地方全都是秦家的禁地,歷來只有秦家家主可以入內(nèi),每一個秦家之人都知道,在這處院落里,居住著秦家的守護神。
“三叔,滿天求見。”秦滿天恭敬的對著院子鞠了個躬,朝著院內(nèi)沉聲喊道。
過了許久,院內(nèi)傳出了一個聽起來十分蒼老的聲音,“呵,滿天啊,好久沒來了啊,進來吧?!?p> 秦滿天答應了一聲,便上前推開因常年不開,聲音有些沉悶的院門,緩步走了進去。
秦家的后院之所以占地極廣,正是秦家將后院分隔成了許多院落,站在高處看起來整個秦府后院就像一個村落一般,而眼前這個院落,則是秦府后院中無數(shù)院落中占地最大的一個。
走進院落,只聞?chuàng)浔堑那逑?,放眼望去,一整片的桂花樹隨風搖曳,金黃可愛的桂花洋洋灑灑的跌落一地。
一名白發(fā)及腰的老者正在桂花林中席地而坐,滿頭滿身的桂花花瓣,似乎已經(jīng)這樣坐了很久很久了。
“三叔。”秦滿天來到老者面前,恭敬的再次施了一禮,眼前這位老人就是秦家唯一的一位青階高手,秦家的守護神——秦隕皇!
秦隕皇微微抬起頭看了秦滿天一眼,咧嘴笑了起來,他臉上的皮膚因為笑容如同那開裂的干硬樹皮,看上去甚是可怖。
“這么久沒見,你都成小老頭了,你再不來,估計我都得作古了。”秦滿天似乎早已習慣這秦家三叔的風格做派,沒有多加理會。
“找我有什么事?”秦隕皇見秦滿天一臉嚴肅便主動開口問道。
“三叔,侄兒被人下了毒,想請您看看能不能解?!鼻貪M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秦隕皇話中的意思太明顯了,他在責怪自己太久不來看他。
秦隕皇瞇了瞇眼,輕輕抬起一只手,只見一根細長的藤條瞬間飛出,筆直的飛向秦滿天的小臂。
秦滿天還來不及躲,小臂便被那細藤纏上,“別動!”秦隕皇輕喝一聲,便閉目探查起來,秦滿天聞言連忙安靜下來。
秦隕皇只是片刻間便判斷出秦滿天所中的乃是一種慢性毒藥。
這種毒藥叫做七絕散,在大陸上名頭極為響亮,因為這種毒藥無色無味不易被察覺,一旦中毒除了施毒者別人不可能有解藥。
七絕散多是用來控制于人的,因為中了這種毒必須每七日服用一次暫時壓制毒性的解藥。
每一副七絕散都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在配制的過程中使用毒草的種類與順序不同,所需的解藥也要相應的做出改變,正因如此,利用七絕散才可以牢牢的控制住他人。
“你這是被何人下毒?又是被誰所控制?”秦隕皇陡然睜開雙目,一改懶散之氣變得霸氣充盈,莫非秦家招惹了一位六品的煉丹師或煉毒師?要知道,沒有六品的魂力,根本無法煉制七絕散。
秦滿天長嘆一聲,“是秦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