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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家軍之鐵血軍魂

第四十二章:屯兵宜興

岳家軍之鐵血軍魂 君天 7510 2021-08-05 20:38:20

  堅持了一段日子后,駐扎在廣德的岳家軍在困境中茁壯成長,周邊的環(huán)境開始好轉(zhuǎn),最艱苦的冬天就要過去。

  不僅百姓對其愛戴,連周邊的匪軍和金兵里的漢兵也對其刮目相看,有不少人紛紛脫離自身部隊前來投靠,他麾下的兵馬壯大之余,許多軍隊甚至自發(fā)打著他旗號活動。然而,盡管可以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如何找一個地方能長期供給軍糧,也成了岳飛眼前頭等大事。

  “大哥!大哥!軍師回來了!”徐慶歡天喜地在營內(nèi)大叫。

  分別已久的趙九齡帶著吉青等人歸隊,與他們一起的居然還有相州陳家武館的徐天,以及相州湯陰的許多父老鄉(xiāng)親。原來,建康失守前,趙九齡已尋到許多湯陰的父老。但金兵渡江后,他知道岳飛處境艱難,所以特意和吉青、張保商量,將鄉(xiāng)親們迅速向南轉(zhuǎn)移。

  一路上,雖然遇到不少困難,但也遇到了從北方遷移來的“陳家武館”,帶頭的館主正是徐慶的哥哥徐天。于是兩邊的人合在一處度過了難關(guān)。如今趙九齡看岳飛穩(wěn)住了局面,才帶著這些父老前來。

  趙九齡低聲道:“遺憾的是,沒有找到你的家眷。聽說你的老母帶著你那幾個孩子離開了湯陰,先是去了汴梁,隨后也隨著難民們南下了。但我們未曾找到。”他聲音略帶沙啞,身形越發(fā)的消瘦,原本漆黑的頭發(fā)這幾個月來也白了許多。

  “有什么不好的事嗎?”岳飛見對方似乎沒有把話說完。

  “聽說金兵占據(jù)相州時,你的夫人劉氏不見了?!壁w九齡慢慢道。

  “但據(jù)我所知,金兵未曾捉到我的家人?!痹里w把金軍漢軍統(tǒng)領(lǐng)王權(quán)的話說了一遍。

  趙九齡皺眉道:“兵荒馬亂的什么都可以發(fā)生,只是苦了那些孩子。過些日子,我再去找?!?p>  岳飛輕聲道:“先生辛苦了,先歇息幾日在談日后的事?!眲⑹鲜й?,他心中生出好些愧疚。

  “我這點辛苦算什么?不能與將軍并肩作戰(zhàn),讓我非常愧疚啊?!壁w九齡道。

  “你我重逢于危難之際,先生可有教我?”岳飛一躬到地。

  趙九齡扶起岳飛,沉聲道:“今江南大亂,但金兵的鐵騎在此地威力不及于北方時的一半。假以時日,我大宋必可反攻。你需找一糧草充足之地,靜候時機。”

  “周圍已是哀鴻遍野,哪里糧草充裕?”岳飛問。

  “其一常州城,州府仍在我大宋之手,周圍盜匪不多,且是金兵北返必經(jīng)之路?!壁w九齡捻著胡須,慢慢道,“其二宜興,雖盜匪叢生,但多是烏合之眾。將軍兵馬一到,必定望風(fēng)而逃。宜興三面臨湖,易守難攻。這兩地皆是江南糧倉,足以供給數(shù)萬大軍?!?p>  岳飛想到日后的反攻,優(yōu)先選擇了常州作為基地。但他們的兵馬剛要上路,就得到了金兵占領(lǐng)常州的消息。略作思量后,岳飛調(diào)整計劃前往宜興。

  宜興當(dāng)?shù)刈畲蟮乃芄?,就是之前在馬家渡放棄江防的水軍統(tǒng)制,可謂罪不可恕。岳飛原本想將其除去,但郭吉聽說岳飛到來,施展“長腿”本色第一時間跑了。岳飛派出王貴、張憲、傅慶三路堵截,將郭吉的水寇消滅于宜興境內(nèi),更把對方劫掠的財富全部充作軍資。

  一時間宜興附近的土匪山賊,不論是陸上的還是水上的,聽說岳家軍將至,多是聞風(fēng)而逃。而其實岳飛并不主張對所有武裝一律清剿,他更希望能夠聯(lián)合他們,因為他明白在并非人人生來就想當(dāng)山賊,而是這個世道太艱難。

  王貴道:“我軍到宜興一月有余,收編各路武裝九個,不服收編的也大都離開了境內(nèi)。唯有那張威武。他無視我們的書信,不做任何回復(fù),甚至繼續(xù)下山劫掠?!?p>  “不如許我?guī)Пソ藴缌怂俊睆垜梿柕馈?p>  徐慶道:“我聽說,他們是接受了劉經(jīng)統(tǒng)制的收編?!?p>  劉經(jīng)搖頭道:“絕無此事。那張威武名聲極差,桀驁不馴。我不會與這種人共事?!?p>  姚政道:“雖說如此,張威武占據(jù)臥虎嶺時,打過幾次金兵。也不算完全不可救藥?!?p>  王貴道:“附近還有幾股山賊,若個個如張威武,我們就要開始攻山了。而且張威武打金兵是為了劫掠物資,并非為了百姓。他劫掠百姓的惡事做得更多。功過不能相抵?!?p>  劉經(jīng)道:“不過若是動輒清剿,怕那些山賊狗急跳墻。我們主要的敵人還應(yīng)該是金兵。”

  幾個人就此爭論起來。

  岳飛沉聲道:“我親筆給他寫信,曉以利害。”

  眾人才停止議論。

  然而,張威武還真有那么點脾氣。不論是岳飛寫書信,還是派人說服,他都一概不理,該下山劫掠仍舊下山。這樣一來,周圍原本準(zhǔn)備接受收編的游寇皆遲疑起來。岳飛決定親自去南山臥虎嶺一次。

  趙九齡皺眉道:“你想怎么做?即便要對付這個山賊,你也不用親自拜訪吧?這算是靜極思動嗎?”

  “我去去就回,并不是什么大事?!痹里w笑道,“我也不是一個人去,管云和郭進會和我一起?!?p>  “什么?這絕對不行。我以為您好歹帶一隊人馬,才帶兩個人?”趙九齡瞪大了眼睛。

  岳飛摸著新蓄的短須,微笑道:“我又不是去剿匪。我只是去看看他是何許人也。”

  “你……”趙九齡皺起眉頭,但他也知道岳飛不是愛冒險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有一定把握。

  岳飛見對方?jīng)]有再阻止,趕緊招呼管云和郭進出發(fā)。但他不知道的是,趙九齡悄悄提示王貴安排人馬遠(yuǎn)遠(yuǎn)尾隨,防患于未然。

  在經(jīng)歷過一系列戰(zhàn)役后,郭進被調(diào)往背嵬軍。因為是岳飛親自提出的調(diào)動,張憲自然也無話可說。而郭進來到背嵬軍后,成為了岳飛的親兵,武藝大有提升。

  岳飛來到了張威武的山寨外求見。張威武先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岳飛會親自來。

  “他獨自來的?”張威武問手下頭目。

  “只帶了兩個軍士,算是獨自來的吧?!笔窒滦÷暬卮稹?p>  這算什么意思?張威武揚起眉頭,冷笑道:“叫他獨自進寨。兩個手下不許進門?!?p>  山賊立即跑著出來傳話。

  岳飛聽到對方的要求,微笑道:“那你們兩個就留下吧?!?p>  “大人……”管云皺起眉頭。

  岳飛笑著把瀝泉槍遞給對方,然后下馬走入寨門。

  郭進悄悄道:“云哥,真不要緊嗎?”

  管云擠出一絲笑容,沉聲道:“我們等著就是?!?p>  岳飛走過一條由刀槍搭成的通道,兩邊的山賊氣勢洶洶。張威武則高高在上的坐在虎皮椅上。

  “交出武器?!鄙劫\頭目喝到。

  岳飛看了對方一眼,頭目吃了一驚,仍然伸出手。岳飛把湛盧交到對方手里,不緊不慢地步入大廳。

  所謂千軍萬馬前不變色,就是這個樣子嗎?張威武打量著對方,但此人長得如此普通,真是傳說中的名將岳飛?

  岳飛隔著五步站定,沖對方拱了拱手,說道:“張寨主,近來可好?”

  張威武笑道:“我好得很。不知岳統(tǒng)制來此為何?”他居高臨下看著對方,并無讓岳飛落座的意思。

  岳飛道:“我給寨主的書信看過了嗎?”

  “我沒看什么書信。你有什么話要說?”張威武傲慢道。

  岳飛淡定地掃視四周,議事廳里二十個山賊個個神情緊張手扶刀柄。他正色道:“我書信中邀請寨主整理人馬加入我軍。之后在宜興共同對付金賊,建功立業(yè),青史留名。不知寨主意下如何?”

  “我沒興趣?!睆埻涞溃澳阕瞿愕墓佘?,我做我的山大王。老子沒興趣下山做什么官軍。”

  岳飛看著周圍的山賊道:“國難當(dāng)頭,你們身為大宋子民,為了一己私利占山為王。絕非好男兒所為,一日為賊,終身為賊。日后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你說什么呢?到老子的地盤來教老子做人?”張威武怒道,“老子就是看不上你們,要投也投金人,投你們這些不禁打的宋兵?你……”

  岳飛目光收縮,冷冷看著對方。

  “你……你……”張威武被其氣勢所懾,竟然話也說不下去。

  “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張威武?!痹里w忽然上前一步,只一步就縮短了二人的距離。

  張威武大驚站起,不等他伸手握劍,虎皮椅旁的長劍就被岳飛拔出!

  劍芒一閃,血光沖起,張威武的人頭落地。短短一瞬間,議事廳內(nèi)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

  岳飛丟下長劍,一言不發(fā)的從容走出議事廳,來到門前從那頭目手里接回“湛盧”。

  張威武的手下被岳飛的氣勢所震懾,無人敢上前攔住他,外面山賊見岳飛那穩(wěn)若泰山般的步伐,紛紛拜服于地。

  管云見岳飛那么快就出來,怔道:“怎么了?”

  郭進則看著山寨里那些山賊的表情,小聲道:“大人,你做了什么啊?”

  “張威武已死。明日派人接管山寨?!痹里w翻身上馬,微笑道,“回營吧?!?p>  三人走了一路,郭進終于忍不住道:“大人,你真的進寨殺了張威武?”

  “不錯。只殺他一人?!痹里w道。

  “可是……這事情不用您做啊?!惫茉茮]想到岳飛真是帶他倆來殺人的,“這事咱們軍中能干的有好多人,高寵、張憲、傅慶、王貴。都能做啊!”

  “這你就說的不對了,管大人?!惫M道,“這事兒,傅慶、王貴肯定做不了。傅慶進門之前,就鬧得雞飛狗跳了。王貴呢,下手沒有那么狠,哎!是沒那么果斷。只有高太尉和張?zhí)居锌赡堋!?p>  岳飛掃了大個子一眼,這家伙看人倒也清楚明白。

  “大人,您到底怎么想的?!惫茉谱穯柕馈?p>  岳飛道:“我來之前考慮過兩種可能。張威武作為一方山賊,無視我的書信情有可原。若他是個智者,是個能人,那我們當(dāng)面一談,或許就能收服一員猛將。此人在江湖上有些兇名,麾下有兩千山賊。他手下的兵比郭吉還多,照理由不該浪得虛名??上?,見面之后我很失望。”

  “但您是估計到這第二種可能的?”郭進問。

  岳飛道:“不錯。我也考慮到,當(dāng)此亂世成敗多有氣運的成分。此人或許只是個渾人,或者說,就是一個大土匪。那么我曉之以理,若能收服,就可以省去刀兵。但結(jié)果,他比我意料的更不堪。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一介匹夫。于是我當(dāng)眾斬了他。料想他麾下無人敢替他出頭,而事實也是如此?!?p>  “雖然大人武藝高強,但日后這種事還是讓小的們?nèi)プ霭?。”郭進小聲道。

  “你去?好好練武吧你?!惫茉茝膽阎心贸鼍茐?,笑道,“大人喝一口,解解氣!”

  岳飛抿了一口水酒,舒服地看著天空。他近期由于身邊猛將如云,連出手的機會也少了,方才那一劍其實很痛快。

  “我記得附近還有一伙山賊?!痹里w問。

  管云道:“西面是柳葉鎮(zhèn),邊上是南山野牛林,那邊的確有伙山賊。”

  岳飛揚眉道:“那就去鎮(zhèn)上看看?!?p>  柳葉鎮(zhèn)人來人往,居然好生熱鬧。一問才知道,這里有一座白云觀,今天是正好是十五。

  街面上各色人等都有,岳飛他們身著軍服也并不顯眼。身處戰(zhàn)時,來往的軍人不少,但因為岳飛衣著樸素,外人看不出他的身份。岳飛經(jīng)過街市忽然想到要給李娃買些什么,但打仗他是在行,給女人買物件卻是毫無經(jīng)驗。購入一個香包,他不禁又想到家里的劉氏,放下想買的東西,悠悠嘆了口氣。

  這時,遠(yuǎn)處赫然響起了銅鑼聲。

  岳飛朝發(fā)出聲響的地方走去,望入人群不禁整個人木在了那里。

  “各位,路經(jīng)貴寶地,賣藝換口飯吃?!痹婪е?,用白石灰粉在地上撒了個圈。瘦骨嶙峋的安娘在一旁瞧著銅鑼,蒼老憔悴的姚氏則抱著岳雷坐在一旁。岳翻繼續(xù)道:“看咱們爺們露下本事。您看著高興,給幾個銅錢,不高興,分文不給!只求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他這邊說著,岳云正虎虎生風(fēng)地打著少林羅漢拳,拳腳伸展有板有眼。

  “這少年武藝不賴。”郭進吃驚道。

  “何止不賴,我看你不是他的對手?!惫茉频纱罅搜劬Φ馈?p>  郭進比劃道:“那就不對了,不管怎么說他還是個孩子。我一力降十會,挨他五拳給他一拳?!?p>  “五拳?人家若是用刀呢?”管云反問。

  他們兩人議論著,都沒發(fā)現(xiàn)晚來的岳飛面色已然變了。

  岳云一套拳打完,地上零零星星落了兩三文錢。岳翻趕緊撿了起來,他從邊上取來一支長槍,開始練起岳家槍法。

  管云皺起眉頭,這路數(shù)好熟!

  而岳云拿起銅鑼當(dāng)盆用,到周圍討賞錢。他經(jīng)過管云面前時,管云給了他一枚銅錢。岳云鞠躬致謝,抬頭時卻看到淚流滿面的岳飛。

  “你……”岳云也愣在這里。

  二人隔著眾人,傻愣愣地看著彼此。場中岳翻正在舞槍,沒注意到這里。反而是姚氏先看到這里,驚得站了起來。

  “岳云,你是岳云?”岳飛道。

  岳云皺起眉頭,略帶抗拒的退了一步,手里銅鑼墜地,不多的銅錢都散了出去。

  “岳云!”岳飛又喊了一聲。

  岳云忽然沖上去就給了岳飛一拳。邊上管云和郭進都沒反應(yīng)過來,岳飛沒有還手,被拳頭打在胸口一陣發(fā)悶。

  岳云打出第二拳,管云和郭進同時出手,被他左手一拳右手一掌擋開。

  “鷹抓……”管云吃了一驚。

  岳云第二拳打向岳飛面門,岳飛擋下拳頭,岳云重重一掌劈在他胸口。

  岳飛把他手腕抓住。“岳云!”他又喊道。

  “爹……”岳云回答,身子不斷發(fā)抖。

  岳飛上前一步,緊緊把兒子抱在懷里。這時,岳翻才停了下來。岳飛抓著兒子,一面望向老母。

  姚氏癡癡地看著他,只是小心的把岳雷抱緊。岳飛放開岳云,跪著爬向母親,撲在老母的懷中嚎啕大哭。岳云、安娘、岳翻一起圍攏過來,個個都哭成淚人。

  “飛兒,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姚氏喃喃道。

  “娘……你受苦了。娘……”岳飛不斷地重復(fù)。

  當(dāng)夜,岳飛安排老母幼子在柳葉鎮(zhèn)住下,他命管云回去告知眾人情況,自己也留了下來。趙九齡和王貴、劉經(jīng)緊急出動兵馬護衛(wèi)起柳葉鎮(zhèn),李娃也連夜到此。眾兄弟歡天喜地,一切仿佛都否極泰來!

  待得回到大營安定下來,一連幾日岳飛和母親有說不完的話,談及劉氏的事,姚氏再次落下眼淚。

  “這么說,她未曾被金兵抓去?”姚氏問。

  “只是說,可能沒有被抓。這兵荒馬亂的誰又知道?”岳飛輕聲道。

  姚氏小聲道:“有事我可能不當(dāng)說,但如果她未被金兵拿去。會不會自己走了?”

  “自己走了?”岳飛鎖緊眉頭,“若是自己走了,哪有那么狠心的娘?!?p>  “但是她跟著我們,真的太苦了?!币κ蠂@了口氣,然后慢慢道,“那個李醫(yī)生人不錯,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些什么?”

  “娘看的出來?”岳飛奇道。

  姚氏道:“她是這里少有的女人,而且對我的態(tài)度太過拘謹(jǐn),渾不似大夫的樣子。至于看你的眼神,就更不用說了。”

  岳飛跪在母親的面前,將他和姚平雁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人家對你有情有義,不計名分的跟著你。不可虧待了她?!币κ陷p聲道,“咱家窮苦出身,沒有好東西可以傳給她。所以一會兒,你把她叫來。我和她好好聊聊?!?p>  “是?!?p>  “人家是世家子弟,知書達理,出身比你強了不知多少。日后嫁到我家,你絕不可欺負(fù)她?!币κ隙诘?,“但是有一件事,劉氏雖然不見了,若她安然無恙的回來。劉氏仍是正室,這一點不能變。她畢竟給你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p>  “我懂?!?p>  姚氏點頭道:“好了,咱家岳飛是有情有義的人,不需為娘多說。我知你擔(dān)心國事艱難,大敵當(dāng)前,辦婚事恐遭人非議。但人家一個大姑娘,這么跟著你太委屈了。此時咱們挑個好日子,盡快把事兒辦了。禮數(shù)要全,儀式從簡即可?!?p>  岳飛躬身施禮。

  姚氏又道:“記得和云兒好好聊聊。他是你大兒子?!?p>  岳飛走出房間深吸口氣,先去通知李娃去見母親,然后將岳云叫到書房。

  然而兩人的交談并不順利。岳飛是個嚴(yán)肅的父親,而岳云也不善言辭。說了一些老家的事后,畢竟要聊到劉氏的問題,但岳云表示并不知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兩人就又陷入了沉默。

  “你是要娶李醫(yī)生嗎?”岳云忽然問。

  “是的。她會成為你們的母親。”岳飛回答,他有些臉紅。

  岳云道:“恭喜父親。她人很好?!?p>  岳飛道:“她會好好照顧你們幾個。”

  “我不需要她照顧。”岳云低聲道,“我并不排斥李醫(yī)生。我只是想要參軍。”

  “我的隊伍里,不養(yǎng)衙內(nèi)?!痹里w道。

  岳云正色道:“我不知什么是衙內(nèi)。我自小習(xí)武,在離開湯陰尋父的路上,打過山賊?!?p>  岳飛看著兒子,慢慢問道:“殺過人嗎?”

  岳云迎上父親的目光道:“沒有。只是不需要?!?p>  岳飛看著桌上的燈火,沉聲道,“為父從軍的時候,你爺爺不同意我從軍。說是即便是萬人敵也無法力挽狂瀾,而我脾氣又不好,從軍實在太過危險。連番惡戰(zhàn)后,我才明白他的意思??上菚r候,你爺爺已經(jīng)不在了。你那時候還小,爺爺?shù)臉幼舆€記得嗎?”

  岳云道:“還有些印象,因為爺爺最疼我。”

  岳飛點頭道:“而我在靖康時候去相州大營,原本還帶著另一個想法。我希望,自己能夠打贏這場戰(zhàn)爭,而你這一代就不用再上戰(zhàn)場了。可惜,幾年過去了。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還是上了戰(zhàn)場。”

  “可是……”岳云還沒開口,就被岳飛阻止。

  “我沒有不同意你從軍?!痹里w道,“我們和女真人的戰(zhàn)爭,短時間內(nèi)是不會結(jié)束的。這場戰(zhàn)爭還要持續(xù)很久。我們會需要更多的新生力量加入。雖然,從軍參戰(zhàn)的確殘酷,這絕不是一件開心的事,卻是一件必須做的事。我會同意你參軍。”

  “謝父親!”岳云展開眉頭,“奶奶從小告訴我,我們打仗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p>  “沒錯。就是保家衛(wèi)國?!痹里w手掌按著兒子肩頭,笑道,“你的拳頭我領(lǐng)教過了。但仍舊要考量你的武藝后,才能決定到底讓你去哪個營?!?p>  李娃擔(dān)心了許久的事,就這么定了下來。她和岳飛之間,早就無須更多的言語。但她沒想到的是,岳老夫人居然如此看重她,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激難以言表。

  “這是那天在柳葉鎮(zhèn)給你買的。”岳飛將香包交給她。

  李娃詫異道:“你居然會買這個?之前在汴梁你都沒想過給我買。”

  岳飛笑道:“之前沒送,是我的不是。你知道我的確不擅長這些?!?p>  李娃美目閃動,微笑道:“以后也不用操心這些。我家相公是頂天立地的英雄,這種小兒女的事,交給我們女人琢磨吧?!?p>  “咦。你這么一說,難道我買錯了?”岳飛伸手去拿香包。

  “你做什么……”李娃妥帖地收好禮物,“人家喜歡著呢。”

  趙九齡選了個良辰吉日,全軍給岳飛和李娃辦了婚事。整個岳家軍喜氣洋洋,而有張威武做前車之鑒,宜興的游寇無人再敢妄為。岳飛的部隊很順利地在宜興駐扎下。

  不久各地的散兵游勇聽說宜興這里有一個安定的基地,紛紛前來投奔。來的不僅有百戰(zhàn)余生的老兵,還有許多在金兵鐵蹄下家破人亡的江南子弟。宜興,儼然成為了戰(zhàn)亂中江南的一片樂土。

  “看著似乎是苦日子都過去了?!毙鞈c搓著手掌,看著募兵大旗下那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高寵笑道:“蠻牛哥,想當(dāng)年我們在瀝泉寺的時候,沒想過日子會那么難熬吧?”

  “那時候年紀(jì)小,以為咱們哥們一入伍,還不是什么都能擺平嗎?”徐慶想到過去,有些百感交集。

  高寵遞給他酒瓶,輕聲道:“蠻牛哥,其實……我仍然覺得自己什么都能擺平啊?!?p>  徐慶瞅了他一眼,問道:“你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我們是不是也該給你找個娘們來管著你?那個擁有桃溪園的張員外,想把女兒許配給你。”

  高寵瞇著眼睛,傲然道:“沒有必要吧。在汴梁的時候,你們這些凡人沒少給我找女人。但爺看得上的,你們又不同意。”

  這能一樣嗎?但徐慶知道提到了對方傷心事,遂換了個話題道:“給句老實話,你那傷真的都恢復(fù)了嗎?”

  “你是問身上的還是心里的傷?天神受了傷也還是天神,凡人不受傷,也就是凡人?!备邔檻醒笱笳f。

  徐慶默默嘆了口氣,當(dāng)時大家都反對高寵和煙花女子在一起,某種原因就是大家都覺得這樣的天神,本該有個更好的女人罷了。

  “其實啊,我們打了那么多仗,到過那么多地方。你有見過我主動和女人打招呼嗎?”高寵忽然說。

  “汴梁時候有。”徐慶想了想,“后來就沒有了?!?p>  “因為我只會打仗,這亂世,這戰(zhàn)場是最適合我的,在岳家軍跟著大哥是最適合我的?!备邔櫺α诵Φ?。

  “我覺得,你只是還沒遇到好女人。”徐慶看了對方一眼,又道,“但如果你遇到了,就要好好爭取?!?p>  “蠻牛哥。我真沒想你那么娘啊。”高寵看著遠(yuǎn)方,心想其實某個好女人我也曾遇到過。但那又如何呢?有些人是永遠(yuǎn)爭取不到的。

  建炎四年二月,完顏宗弼二次進攻明州,雖然小受挫折畢竟是擊退了張俊。但當(dāng)他派船出海時,卻遇到了大暴雨。海上的宋軍水師趁勢還擊,原本就不會駕船的金兵全軍覆沒。如此一來,金人終于斷了出海追趙構(gòu)的想法。

  完顏宗弼率領(lǐng)大軍緩緩?fù)顺雒髦?,?zhǔn)備結(jié)束搜山檢海。卻不知放眼江南,各路宋軍正默默等待給予金兵致命一擊的機會。

  一場惡戰(zhàn)正默默醞釀,包括岳飛在內(nèi),宋金兩方絕大多數(shù)人,對此還無從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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