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委以重任
盧鳴攢了一肚子的話,正愁找不到由頭開口,此時周寧央他幫忙做事,豈不正是困倦時有人給送枕頭么?
他滿腔歡喜難以抑制,激動的臉帶紅光:“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縱然他有事相求于人,也得先看看人家開的條件他能不能承受得起才行。如果人家提的要求,你根本就做不到,那你的要求還有必要提嗎?
周寧也沒有跟他繞彎子,直接就開門見山的說起了正事:“四個月之前,有人一天之內(nèi)買光了云江縣內(nèi)所有的蘆席,我深感蹊蹺,但是一直也沒查出源頭來?!?p> 蘆席不是違禁的物品,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買賣,卻做得偷偷摸摸,怎么都查不到蘆席的去向。
這么大量的蘆席想要瞞天過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能夠一步一抹痕跡做得干干凈凈,可見這幕后之人的能量不小。
“昨天御史中丞在碼頭大開筵席,席間我得識一人乃是云王內(nèi)眷,名喚張全利,他言說他來云江縣為的是收購蘆席?!?p> 盧鳴眨了眨眼睛,暗暗的思索‘云王內(nèi)眷收購蘆席?’?!仆鮾?nèi)眷’和‘蘆席’這兩個詞怎么搭也搭不到一塊啊。
云王內(nèi)眷那是皇親國戚,蘆席是百姓家才用的尋常物什。云王府內(nèi)斷不會用這等上不了臺面的東西,那么這蘆席到底做什么用呢?
自己用絕無可能,倒賣也不合情理。
“我想從他身上下手,查一查蘆席的去向和用途?!敝軐幷f到這里就停住了,后面的話沒必要說了,盧鳴剛才也聽到了周寧和陸清的談話,自然知道周寧是什么意思。
盧鳴思索了一會兒,輕輕的搖了搖頭:“只怕這個姓張的并不知曉蘆席的去向和用途。”
周寧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既然張全利是來收蘆席的,那他必定知道蘆席的去向和用途啊。
他怎么會不知道呢?周寧滿是疑惑的眼神望著盧鳴。
盧鳴緩慢的說道:“王爺內(nèi)眷出來辦事多半只是個跑腿的,既然上一批蘆席遮遮掩掩走的很神秘,必定是有著不可告人的地方。這次按理也不會大張旗鼓的明著來,這位爺自己就說出來,顯然他并不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著啊。”陸清一驚一乍的一拍大.腿:“我看那個姓張的就像個傻子,云王的事會讓一個傻子知道嗎?”
周寧輕吐一口長氣,若是連張全利都不知道蘆席的去向和用途,那就更沒法查下去了。
雖然只是小小的蘆席,但周寧總覺得這里面有大文章,若是沒有鬼,怎么會做得如此隱蔽。
收蘆席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事,有必要做得這么見不得人嗎?很明顯這些蘆席絕不是用來倒賣這么簡單。
“張全利曾說他這次來就是結(jié)一下貨款再預(yù)定一批蘆席,看來他只是個管賬管錢的,運(yùn)輸蘆席的事他還真的未必清楚。”
剛剛看到一點(diǎn)希望,這一說周寧的心又堵得沒縫了。難道要暗地里跟蹤畫舫嗎?那是絕對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河面上行船那是一目了然的,什么船只敢跟蹤皇家畫舫?畫舫上不只有武士,還有箭矢,人家?guī)е?guī)的御林軍出來的。
周寧愁腸百轉(zhuǎn)也轉(zhuǎn)不出什么妙計(jì)來,眼睜睜擺在面前的機(jī)會又不舍得放棄。這個張全利讓周寧看到了查清原委的希望,這大概是離真相最近的機(jī)會了。
盧鳴很淡定的抬頭望著周寧:“只有蘆席最知道蘆席的去向,所以最好的辦法不是盯著人而是盯著蘆席。”
周寧豈會不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盯著蘆席,盯著蘆席,真是談何易。周寧知道這一次蘆席必定是用畫舫運(yùn)走,但是會在哪里卸貨換船抑或是換車就很難查得到了。
畫舫不好跟蹤,而且他們中途必定會把蘆席倒走。想盯住蘆席的去向并不容易,四個月前他們是用小船運(yùn)走的,而小船到最后的碼頭時卻是空無一物。
盧鳴見周寧沒有什么表情,便知道他是在懷疑自己的方法。他笑道:“大人不必為難,我倒是有一計(jì),不知可行否?!?p> “說來聽聽?!敝軐幉恢浪惺裁锤呙畹霓k法能夠盯得住蘆席,若是果然可行或可解他心中疑團(tuán)也未可知。
盧鳴將他的想法簡短的說了出來,周寧和陸清大為驚奇,這世上還有這等神功?盧鳴坦然的笑道:“不值一提,雕蟲小技爾,只是萬一被人識破,我何言以對?”
“這有何難?官府查案本就是理所當(dāng)然之事?!敝軐幯胨鍪?,自然給他撐到底,總不能出了事讓他去抗吧?
“奈何我不是縣衙的人啊。”盧鳴深知打鐵要趁熱,這對他來說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說不定就此他就可以真的成為縣衙的一份子了,他報國安民的理想就有路可攀了。
“不是縣衙的人,在我這后衙書齋議什么事?”周寧隨手拿起一柄空白的折扇,提筆在上面寫下一首小詩。
他輕輕的吹著墨跡,陸清上前擺好紅泥。周寧取下魚符袋,拿出魚符印壓紅泥穩(wěn)穩(wěn)的按到折扇上。
“有此扇為憑,只要你愿意,這云江縣衙我做一天知縣,你就做一天師爺?!敝軐幋蹈闪松厦娴哪嘤≯E,陸清把折扇鄭重其事的交到盧鳴手里。
盧鳴掃一眼小詩的標(biāo)題‘題贈師爺盧云飛’,又掃一眼落款‘周寧’,‘周寧’兩字的下面是火紅的魚符印。
魚符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跟官印并重,官印多用于正式的文書上,魚符印就是為官者平常使用的印信,同樣具有表明身份的作用。
盧鳴一時間熱血上涌,眼睛不知不覺的都蒙上了一層濕潤。他外表很是高冷孤傲,有誰知道那其實(shí)都只是為了掩蓋他內(nèi)心的自卑。
他是伶人之后,注定了是個沒有前途的人,也注定了是個受人詬病沒有朋友的人。
沒想到周寧毫無偏見,一點(diǎn)都沒有嫌棄他的出身,多年的夢想就這么冷不防的實(shí)現(xiàn)了。
“多謝大人器重,盧鳴愿一生追隨大人,肝膽涂地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