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是該收收心了
跟項梁要到漢塞的消息,虞周一個人出了軍營,大秦軍法嚴格,他必須趕在天黑之前回來,行轅距離縣城有些路程,也不知龍且他們是否還在原來的酒肆。
自從學(xué)劍以來,身上沒有兵器實在不安心,蒙恬還是一板一眼的樣子,有手令放行可以,便利那是想也別想,就連他手下的軍士都這樣認為,甚至有人出言不遜的問虞周是否會騎馬。
不跟這些大頭兵計較,如果為了一時之氣顯露本事,那才是在老虎面前顯示自己有多美味。
出軍營的時候他還特意叮囑項籍,千萬不要置氣賣弄勇武,結(jié)果被他不耐煩的趕了出來,還說什么彼秦恃兮朕輕鄙,又讓虞周好一番唇舌,跑到秦軍大營自稱朕,這不是惹麻煩么。
好像事事都不順心,回到酒肆的時候果然沒了大伙蹤跡,抱著渺茫的希望問過店家,果然跟自己所想的一樣一無所獲,也對,幾個家伙都是善于藏影匿行的,就連龍且那小胖子也跟魏轍學(xué)過幾手。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有龍且留下的暗記,虞周開心的笑了,還是自己教給他的,這年月失散了重新相聚太難,脫胎于旗語的記號只有山上的幾個人懂,還好小胖子沒被一起抓走。
順著一路找去,虞周更加確信無疑了,小小的茅屋位于城野交際,旁邊還有條河,倒是個可進可退的好地處,不過他很好奇一旦被圍困,不會水的龍且怎么逃生。
剛想推門而入,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不一樣的地方,撇了根樹杈一捅,門上頓時落下一塊大石,這還不算,直接將地面砸出一個深坑,放眼瞧去,地上的陷阱里全是竹簽,這要是中了計,至少得去半條命啊。
“死胖子,我只有一下午時間,沒工夫跟你瞎耗,快點出來,有要緊事兒!”
幾個少年這才嘻嘻哈哈的鉆出草叢,司徒羿開口道:“子期,你們都是怎么長大的?龍且要挖陷阱的時候我看的心驚肉跳,他還說你們之間都是這樣鬧的?!?p> “樊噲呢?”
“他在河對岸,蘆葦叢里我們藏了一只小舟,只需繩索一拉,就能脫身而退?!?p> “叫他過來吧,屋里沒陷阱了吧?咱們仔細說道?!?p> 等大伙齊聚茅屋之后,景寥開口了:“你身后有沒有追兵?我去放哨?!?p> 知道這家伙不習(xí)慣人多,虞周點頭同意了,樊噲打量半天才說:“嘿嘿,俺看你這樣子不像被用刑了啊,還以為見不到你們了呢,對了,那大塊頭跟他叔呢?!?p> “時間緊迫,我就跟你們直說了吧,樊大哥,你知不知道上將軍項燕?”
樊噲撓了撓頭皮:“知道啊,蘄縣離俺們那邊不遠,項將軍那真是條好漢,俺聽說那場大戰(zhàn)的時候才剛包起頭發(fā),咋了?這還有關(guān)系?”
虞周把項氏叔侄的身份一說,又把進秦營的來龍去脈交代了一遍,樊噲已經(jīng)目瞪口呆了。
“嘿!俺就知道那大塊頭不是普通人,想不到還是上將軍之后呢,咦?那景寥小子是不是景將軍的親眷?那你呢?你又是哪家的?”
虞周哭笑不得,這家伙倒真會聯(lián)想,景寥的身份倒是大差不差,他以為這群人全是軍門之后呢。
“我真是普通人,這些以后再說,咱們這場行程至此結(jié)束了,我跟項叔父他們被困秦營,你們各自回去吧,司徒景寥他們可以回衛(wèi)叔父那里,樊大哥也回家去吧?!?p> 小白臉跟小黑臉都瞇著眼睛不說話,樊噲吵著大嗓門不樂意了:“你啥意思,你們被困了咱一起想轍就是了,干啥打發(fā)俺回去,看不起俺是個屠狗的么?”
要說放走這幾個人,虞周真舍不得,人心易冷,不長時間的交情實在有些單薄,讓這事兒一逼,他決定催一把火,所以故意說些欲擒故縱之言。
再者說了,如果做足準備,他跟項氏叔侄三人脫身也有些辦法,可是繼續(xù)往下說就得暴漏項超蹤跡了,托付一個重傷之人多小心都不為過。
“樊大哥,咱們萍水相逢,你能護我們一程已經(jīng)是莫大的恩情了,實在不好再連累人,你想啊,萬一我們?nèi)桥剀姡蛔窔⒌臅r候你們也躲不過啊?!?p> “嘿嘿,這俺倒不怕,老樊光棍一根,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就是這符致麻煩了些,大不了俺躲進深山嘛?!?p> 虞周又看向其余幾人,司徒羿顯然誤會他的意思了,還以為要硬闖秦軍大營,開口就說:“那我多備些箭矢,即便不能救出你們?nèi)?,多殺些秦狗也是賺來的?!?p> 小黑臉衛(wèi)涵掏出快黑布又開始比劃:“不是我怕死啊,萬一把你們救出來,咱還是要有個安身之所的,衛(wèi)某這身份就不能漏了,到時候一起投奔我爹去?!?p> 龍且更不是外人,虞周略過他的意見,這才說道:“不用拼命,也不需要你們來解救,我自有妙計脫身,不過呢,需要你們幫忙做些準備?!?p> 不得不說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連以命相博都能接受的時候,低于心理預(yù)期的事情反而不那么重要了,虞周方才一竿子捅破他們的底線,這讓幾人慶幸之余又有些失望。
“娘的,你小子耍俺們呢,到底啥事兒還得這么婆婆媽媽的。”
“樊大哥別心急,這些小事雖然沒有兇險,可也是大違秦律的,要是讓外人發(fā)現(xiàn)了,棄市那都算輕的?!?p> 大伙聽完這話,小心之余更加好奇,齊齊的看向虞周,只見他拿起自己留在房中的包裹,一邊研墨一邊招呼龍且:“去和點細膩的黃泥來?!?p> 沒過多大會兒墨就磨好了,虞周抽出幾枝木簡,開始寫寫畫畫,嘴里還一邊念叨:“出門在外啊,多有不便之處,我把符致都給你們弄好,這樣秦軍追查的時候只能最終了無頭緒,對了,你們誰會寫字?”
這下小黑臉衛(wèi)涵徹底不淡定了,他瞪大雙眼看著與父親案幾上一般無二的符致,顫聲問道:“你們的符致都是這么來的?”
“對啊,我這人比較喜歡做壞事,萬一被人尋根問底了怎么辦?那就只能把根底也做成假的了……”
“那上面的陰符連我爹都看不懂,你是如何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
“你爹不懂自有令史來做嘛,你就當令史的本事我也有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