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河?xùn)|獅吼
調(diào)研最后一天,周瑁遠突然秘密造訪,一個人來到云連。
當林子蘇收到他的微信消息時,她和蔡晉一行剛結(jié)束云連最后一個項目“未來之星”的商業(yè)調(diào)研,正準備返程常青市。
周瑁遠說他明天要去新港出差,走之前想見她一面。
林子蘇歡欣雀躍,便向蔡晉等人推說回家看看,讓他們先行回去。
郭曉釗也已收到周瑁遠的指示,便安排了車輛讓蔡晉一行返程。
蔡晉一行離開,在郭曉釗的護送下,林子蘇馬不停蹄地就去見了周瑁遠。
他的車就停在售樓部對面的商業(yè)街停車場上,一年多前他曾在這里發(fā)飆。
周瑁遠紳士地給她開門,照護她上了車,這次他沒讓郭曉釗來開車,而是給了郭曉釗遞了一個眼色。
郭曉釗心領(lǐng)神會立即返回了原來的座駕,就此便像隱形人一樣暗中為二人保駕護航。
林子蘇一上車,就叫嚷著“好餓”,是啊,連續(xù)跑了十多天,吃飯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害得她的老毛病又開始犯了。
周瑁遠甫一進車,聽到她這話,便邪魅一笑,低聲道:“我也好餓——”
林子蘇轉(zhuǎn)頭看向他,剛想問去哪里吃飯,卻看到他灼熱的眼神,才品出他的話外之音,禁不住臉一紅,子宮蕩起一股熟悉的激流,低聲道:“我是說吃飯——”
“寶貝,我說的,也是吃飯!”他故作一本正經(jīng)笑道。
林子蘇便要系安全帶時,他卻突然欺近,修長白皙的手指滑過她的手臂,一陣酥麻襲來,身體的惡魔又醒了——他是故意的!
林子蘇魅惑看向他,他的身子貼過來,好近,熟悉的誘人香氛,林子蘇又是一陣神魂顛蕩。
他拿到她的安全帶,撤身時,英俊的臉龐就貼了上來,唇也幾乎挨上來,他的唇息撫過嘴唇——
二哥,吻我——,
林子蘇閉上眼睛,期待他的溫存之吻……
隨即聽到咔的一聲,安全帶已經(jīng)系上了,他人也早撤走了——噢,又來!
林子蘇懊惱地看著他,周瑁遠愉悅一笑,快意道:“寶貝,我們?nèi)コ燥垼 ?p> “我現(xiàn)在,沒胃口了?!绷肿犹K低低回應(yīng),帶著一絲埋怨。
周瑁遠系上安全帶,神情很淡定,魅惑笑道:“寶貝,你必須先吃飯!”雖然是微笑,卻是命令的口氣。
“確定現(xiàn)在吃飯!?”林子蘇不甘心,做最后的爭取。
“就是世界末日,你現(xiàn)在也得吃飯,這是命令,不許違抗!”周瑁遠突然就板起臉。
林子蘇瞬間沒了興致,善變之王,讓我吃飯,還引誘我!又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簡直沒天理!林子蘇噘著嘴,看向窗外,不理他。
周瑁遠嘴角輕揚,一邊看著她,一邊啟動車子向晚餐目的地而去。
周瑁遠帶她去的是一家音樂餐吧,雖主打西餐,但格調(diào)卻是中式文藝風(fēng),這是林子蘇喜歡的調(diào)調(diào)。
林子蘇第一次來這家餐廳,看樣子應(yīng)該是新店。知道他用心了,便給了他一個甜甜的感激之笑。
他也嘴角輕揚,黑眸子里溫柔似水。
兩人用餐期間,周瑁遠向她問起調(diào)研的情況。
林子蘇只講了各城市公司的商業(yè)庫存情況和銷售現(xiàn)狀,以及存在的問題和難點。
林子蘇從干媽那里得到啟示,但她很聰明,會舉一反三,只談工作,不談私人感情,哪怕恨透了那些人,她也絕口不提!
其實,周瑁遠心里明鏡兒似的,只是什么都不說,也沒有主動給予林子蘇幫助,就是想對她做最后的職業(yè)考核和評估。
同時他又特別期待,她能對自己有所求。
他以為,她遇到困難和問題,會第一時間向他尋求支持和幫助。
但是沒想到一去半個月,她竟沒有一句求助,最后還圓滿完成了任務(wù)。
即使到現(xiàn)在,她依然輕松相對,沒有一句抱怨和哭訴。
如果換成俞琳徽,斷然不是這樣,她定會千方百計尋求他的幫助,直至達成目的。
她不喜歡求助自己這件事,讓周瑁遠十分不悅。
那是一種巨大的失落,總覺得她沒那么需要自己,不能給她提供幫助,在某種程度上說,就會失去對她的控制,這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他也是閱人無數(shù)的獵人,可是她卻讓他有點看不透了!
“你總是什么事都自己扛嗎?”周瑁遠死死地盯著她。
“什么?”林子蘇愣了一下。
“我知道你和蔡晉遇到很多困難。我說過,你只要向我提要求,不管是床上,還是工作,你只要提,我就會滿足你。但是你為什么不提?”看得出來周瑁遠有些不高興。
“沒有那么夸張的了,二哥不用擔(dān)心——”林子蘇想顧左右言它。
“別岔開話題,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周瑁遠有些惱了。
“怎么會沒有呢,我有過無數(shù)次想求助二哥的念頭,但后來就不想了。我聽過燈塔和漁民的故事,漁民出海和歸來,都離不開燈塔,因為燈塔可以為他們指引方向,不讓漁民迷失方向。
但漁民遇到危險時,燈塔不會告訴他怎么辦,也不會出手救他們,還需要漁民自救,自救的漁民才會積累更多安全作業(yè)和航海的經(jīng)驗。
在我心里,二哥就是我的燈塔,我就是漁民,我仰望你,欣賞你,愛慕你,追隨你,二哥是我的精神燈塔,但我不能事事都依賴二哥。
大事可以請教二哥,小事我要學(xué)會自己搞定。畢竟沒有二哥,這些問題也仍然會存在,那我依然要獨自面對和解決。
誰也不是誰的靠山,誰也不能永遠為誰托底,只有靠自己,積攢足夠面對風(fēng)雨的能力,才能像漁民一樣,得到更多經(jīng)驗和能力的照護?!绷肿犹K認真又坦率道。
周瑁遠有一陣失語,什么時候她有這樣強烈的邊界感和覺醒了,這讓他感到無比失落。
曾經(jīng)他一度討厭身邊女伴的越界行為,可是對她主動樹立的邊界,卻讓他無所適從,他是多么希望她對自己有需要有依賴。
他搖了搖頭,神情有些迷惘,伸手握住她,柔聲道:“傻丫頭,你不需要這樣,我不是什么燈塔,我是你的男人。記得那年和你在上京大學(xué)相遇,我就給你講過關(guān)于‘成本’的概念。
你現(xiàn)在的行為,在道德上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有資源卻不加以利用,雖然最后你解決了問題,可是你也消耗了很多不該消耗的時間和精力。
你想過沒有,如果這些時間和精力拿出來,不知道又可以讓你完成多少更有價值的事,這才是一流的商業(yè)思維。你現(xiàn)在人在商業(yè),可是思維和行為卻都沒跟上。
丫頭,人在這個社會生存,是需要一些手段,更需要會利用和整合資源,這樣才能讓你的價值發(fā)揮得更大呀,明白嗎?”
“二哥的教誨,我一直都謹記在心。我沒有求助二哥,正是二哥給我的啟示,我理解的資源,是有區(qū)別的,有的資源適合解決具體問題,有的資源適合解決戰(zhàn)略問題。
如果不進行分級管理和應(yīng)用,那就是對資源的浪費。那我身邊有可以幫我解決具體問題的資源,比如歐陽洋、靜姐,甚至我的干媽,我的上京同學(xué),這些都適合應(yīng)用在我執(zhí)行層面的問題。
但是,二哥不同,你是戰(zhàn)略家指揮家,是燈塔是領(lǐng)航者,你的價值不在幫我解決具體的問題,如果我拿執(zhí)行層面的問題求助,就是對二哥這個頂級資源的低用和濫用?!绷肿犹K侃侃而談。
周瑁遠也是一怔,竟不知這丫頭,不僅聰明一點既透,還能舉一反三融會貫通,竟比自己想得更細致更全面。
看她講這番話的自信和從容,他心里莫名一陣惆悵和失落,覺得她可能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了。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作為你的男人很沒用!”周瑁遠失落道。
“誰說我的男人沒用了,二哥的用處——‘很多’?!绷肿犹K狡黠地眨了下眼睛。
周瑁遠握緊她的手,終于還是露出了迷人而愉悅的笑容,戲謔道:“好吧,我的傻丫頭,‘你的燈塔’要帶你回家了,你吃飽了嗎?”
林子蘇開心地嗯了一聲,然后舉起她的白開,敬他的白開,道:“敬——我的燈塔,謝謝二哥的晚餐!”周瑁遠也含笑碰杯而飲。
“我們回家!”
周瑁遠露出迷人的笑容,也道:“回家!”然后沖不遠處的服務(wù)生打了一個調(diào)皮的響指,服務(wù)生應(yīng)聲過來買單服務(wù)。
晚餐結(jié)束,周瑁遠開車和林子蘇一道回常青,回他們的家-世貿(mào)領(lǐng)帝。
半個月來,林子蘇為了調(diào)研,吃飯有一頓沒一頓,跟著蔡晉的男人幫團隊走案場下項目做調(diào)研,身體早就透支了,果不其然,上車沒幾分鐘就沉沉睡去了。
這場景,仿佛又回到了和她初相識的情形,每次去上京上課,去往高鐵站搭乘他的車,她都會在他車上睡著,那時還惱她的不懂規(guī)矩。
但現(xiàn)在,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他開始喜歡這樣的畫面,她睡著時的甜美和溫暖,總是能激起他強烈的保護欲,心中的一切柔軟都為她開始悸動。
周瑁遠甚至有一種沖動,開始動搖某些“堅持”。
一直以來,那些“堅持”讓他對感情形成了一種潛移默化的慣性——不談愛,不公開,只有性!
對林子蘇,他總是徘徊在這個慣性的灰色地帶——可以寵她,可以喜歡她,可以為她瘋狂,可以為她悲傷,甚至給到她一些自由和尺度,但不公開是他最后的底線。
可是事情發(fā)展現(xiàn)在,如果有一天,要在不公開和失去她之間做抉擇,他又會感到痛心。
她的感情,是如此真摯,如此熱烈,如此不顧一切,讓他一直以來堅守的兩性價值觀搖搖欲墜。
多少次午夜夢回,他都會被身邊沒有她的夢魘而驚醒,夢醒后又極其厭惡這樣被感情糾纏的自己。
靈魂被置在真情的刑架上拷問,才有那么一剎那感到自己的卑劣和陰暗……
林子蘇從云連回來,一覺睡到后半夜。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來的,怎么進的他家,怎么上的床…,只記得他來云連接自己,一起吃的飯,后面的都不記得了。
睜開眼睛后,本能地要找身邊的男人,卻發(fā)現(xiàn)另一邊空蕩蕩的。自從和他同床后,他就很少失眠了,偶爾失眠他也不會下床。
林子蘇擔(dān)心他的失眠癥又犯了,便光著腳下床去尋他,他若不是在彈鋼琴,就一定在書房看書。臥室房門打開,聽到熟悉的鋼琴聲,果然……
穿過長長的動線長廊——她已經(jīng)非常熟悉這條動線了,現(xiàn)在閉上眼睛都能走過去,走到他身邊。
很快就來到琴廳的轉(zhuǎn)角,他正在彈奏的曲子,嗯,沒聽過,很柔和,很舒緩,仿佛是從月亮上流淌出來的音符,淡淡的憂傷…
林子蘇聽得癡了,倚著墻,遠遠望向他。
清輝冷燈,和著琴聲的淡淡憂傷,從巨大的落地窗透進來的沉沉夜幕,映照得他的身影孤獨而單薄。
那里依舊是一座疏離人間的孤島,也是他撫慰傷痕的囚籠。
他的眼睛里有了往日不一樣的神采,好似憂傷里逆生長出來的希望。
只見他嘴角輕抿,甜蜜,愉悅,迷人,優(yōu)雅,冷峻,憂傷,若有所思,都是此刻的他。
究竟要怎么樣,才能不愛他那么深沉!
周瑁遠不經(jīng)意看見了她,目光變得溫柔。
林子蘇被他溫柔的魔力吸引過去,踏著琴聲,緩緩走向他,那是她的男孩,也是她的王……
一曲結(jié)束,林子蘇已經(jīng)倚到了鋼琴旁,被他周身彌漫的優(yōu)雅氣質(zhì)迷住了,低聲問道:“這是什么曲子?”
“月光奏鳴曲!”他就像那淡淡的朦朧夜色,神秘而迷人。
“貝多芬的???”林子蘇想起小學(xué)課本里的那篇《月光》,猜想如斯。
周瑁遠嗯了一聲,隨即道:“跟我說說曹冧!”
在車上時周瑁遠就想問,但還是忍住了,他知道她累了,再惱怒也要等她休息好了再說這事,現(xiàn)在就正當時。
“二哥失眠,是因為他?”林子蘇微微一笑,打趣道。
“別繞開話題!”周瑁遠臉沉下來,冷峻道。
林子蘇見他不豫,便溫柔道:“他,很像二哥,嗯,像少年的二哥,他很年輕,很能干。我很遺憾錯過二哥的少年,所以才對他多了點關(guān)注,二哥生氣了?。俊?p> 周瑁遠搖搖頭,但這個動作并不像是回答她的問候,而是含著幾分不悅的嘲弄,沉聲道:“你的意思,是我老了,不能滿足你了嗎?嗯——”
說話間已起身來到她面前,用力握住她的下巴——
好疼!干嘛?又生氣……
“不,現(xiàn)在的你,才最吸引我,最讓我瘋狂——”林子蘇已經(jīng)凌亂了,他眼神的灼燒力量,在摧毀意識,喉嚨發(fā)緊,發(fā)力困難。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誘人的弧線,“沒錯,只有我,才能讓你瘋狂——”
說著一把鉗住她小蠻腰,她不由地心神一蕩,當即纏上了他,熱切地望著他,送上夜的魅惑之唇……
他卻避開了,像暗夜蟄伏的魔鬼,召喚著所有暗黑力量的蘇醒,她被裹挾如宇宙的洪荒激流,放任奔騰……
“寶貝,想要嗎?”聲音好魅惑。
天,又來……,林子蘇呼吸緊促起來,喃喃地嗯了一聲。
“想要什么?”又老調(diào)重彈,總是用這樣的方式折磨我!他誘人的唇咫尺之近,卻不讓吻。
林子蘇微張了嘴,媚眼如絲,望著他,幾欲脫口,都咽了回去,還是說不出口!
不管多久,這句乞求的話都還是不能像“我愛你”那樣輕易脫口而出。
“寶貝,說出來……”他的唇息貼上耳朵,氣息撩撥著,含著低沉魅惑的引誘聲音。
噢,別這樣……林子蘇內(nèi)心猶豫,欲言又止,意志卻在一點點淪陷。
他的眼睛魅惑地看著她:“想要什么?”曖昧的唇息在耳畔摩挲,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蠢蠢躁動……
“想——,你…,”林子蘇終于忍不住,發(fā)出了請求。
周瑁遠幾乎是同時將她騰空抱起,一陣銷魂酥骨,她也像藤蔓一樣纏了上去,沒等她吻上,就被霸蠻放倒在鋼琴上,狂野之吻呼嘯而來,就這樣奔赴了宇宙的洪荒激流……
輕云半掩的月光淌進她明亮的黑眸,常青的夜色倒立在光潔如鏡的鋼琴面板上,琴鍵瘋狂亂彈一氣,彈著一首別樣的月光奏鳴曲……
“還覺得我老嗎?”周瑁遠將頭埋進她溫柔的懷里,抬了半張臉看向她。
“從沒覺得二哥老,沒有人可以和二哥比,二哥永遠充滿激情和力量。我愛你,愛你千千萬萬遍!”林子蘇溫柔地摟著他的脖子,在額頭上印了一個溫柔的吻。
周瑁遠喜歡她這句“我愛你,愛你千千萬萬遍”,對這句愛的誓言也越來越上癮,可是心里的隱憂卻越來越清晰——
她是那么年輕,富有活力和精力,她在慢慢長大,會一天比一天聰明,會懂的越來越多。而自己卻在一天天老去,我的人生在下行,她卻還在上行,真怕有一天再也滿足不了她……
他禁不住摟緊了她,道:“真怕有一天,你會要夠了,厭煩了——”
噢,不,你的世界充滿了奇幻,充滿了未知,怎么會要夠?……
林子蘇搖搖頭,柔聲道:“怎么會!二哥的人生那么傳奇,那么精彩,你有那么多選擇,偏偏選擇了最沒有可能的我,二哥的偏愛,我視若珍寶,唯有愛惜、感激,只有要不夠,怎么會厭煩?。俊?p> 周瑁遠嘴角輕揚,放開她,看著她沉吟稍許,突然就打橫抱起她,道:“寶貝,我們該去睡覺了!”
林子蘇哇的一聲,咯咯大笑起來……
回到臥室的床上,看到床頭的“雨過天青”玉佩,忍不住輕輕打了一下,那玉佩就悠悠地擺蕩起來。
周瑁遠也笑了,一把將她摟進懷里,一夜共枕而眠。
第二天,周瑁遠很早就起床收拾了出差,林子蘇則照?;乜偛可习?,著手寫商業(yè)調(diào)研的總結(jié)分析方案。
她和蔡晉他們做了分工,林子蘇負責(zé)匯總調(diào)研的商業(yè)庫存現(xiàn)狀,蔡晉及其團隊負責(zé)分析總結(jié)問題。
最后林子蘇和蔡晉團隊共同研討商業(yè)去化方案,這也只有林子蘇在蔡晉那里有這樣的特權(quán)——參與他們的方案研發(fā)。
蔡晉是真沒拿她當外人,對這樣的成長機會,林子蘇從來都是樂不知疲。
下午三點,林子蘇做好方案,收拾了準備去學(xué)校時,突然聽到一聲凄厲的尖叫聲,接著又是幾聲,隨即聽到呼叫和哭聲,伴隨著打斗東西摔落的聲音。
林子蘇驚得立即抬頭去尋,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覷,員工們紛紛都站了起來,緊張地盯著總裁辦公室看。
林子蘇這才意識到聲音是從周瑁遠的辦公室發(fā)出的,竟沒一個人敢去查看。
林子蘇因為埋頭寫方案,沒注意先前誰去了總裁辦公室,周瑁遠早上就出差去了新港。
那么,是誰這么大膽,竟敢在總裁辦公室打人?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林子蘇疑惑地掃了一圈,主任應(yīng)該是去開會了,沒在辦公室,這當口總裁辦沒一個領(lǐng)導(dǎo)。
此時,總裁辦公室那女生的驚叫聲越來越大,斷斷續(xù)續(xù)的,林子蘇聽到不斷聽到“別碰我”“走開”的喊聲……
“肖薇薇——”林子蘇大叫一聲,趕緊往辦公室去。
李小玉一把拉住她,搖搖頭,神色恐慌,道:“別去,你救不了薇薇的……”
林子蘇驚疑不已,當即怒吼了一句:“是誰?”
“楊董——”李小玉顫巍巍地說出這兩個字,還沒說完,林子蘇已經(jīng)竄出了工位。
員工們一陣驚呼,紛紛喊她別去,林子蘇剛要去撞門,突然想起什么,妹妹當時出事,就是因為監(jiān)控視頻丟失,才讓犯罪分子鉆了空子,沒能重判,對,要留證據(jù)!
于是,林子蘇三步并作兩步,跑回辦公桌,眾人以為她反悔了,誰料她卻拿起手機打開錄像功能,便要沖進去。
但電光火石間,想到楊軍體型肥胖,我一個人肯定不行,回頭看到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李秦沁,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林子蘇不由分說大吼一聲“李秦沁”,李秦沁蒙了一下,就站了起來。林子蘇命令道:“你過來錄像,免得到時候楊軍抵賴!”
李秦沁嚇得腿都軟了,崬森員工誰不知道楊軍的惡行,她哪里敢去!
林子蘇當即恐嚇道:“你不會天天跟楊玫喊姐的嗎,那楊軍不也是你的爹嗎?現(xiàn)在整個辦公室,只有你能救薇薇,難道你要見死不救嗎?”
林子蘇把話一挑明,所有人都把憤怒的目光投向了李秦沁,這是要把對楊軍的怒火燒到李秦沁身上,把她架火上,不做都不行。
之所以叫李秦沁,也是有一個考量,林子蘇不想把總裁辦其她無辜員工拉進來。
事后,楊軍啞巴吃黃連就算了,真要秋后算賬,李秦沁是她楊玫的人,讓他們這些人狗咬狗互相傷害去,別連累無辜。
果然,李秦沁的臉都白了,看到眾人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自己的殺人目光,她也怕了,如果不去,以后自己恐怕在總裁辦也沒有立足之地了,就算有楊玫的支持,奈何人家人多勢眾!
這時,王品青也看不下去了,上去推了她一把,李秦沁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過去,接下了林子蘇的手機。
她手都在顫抖,剛拿歪了一點,林子蘇直接一把握住她的手,指著她的鼻子,威脅道:“李秦沁,你聽好了!進去后,攝像頭給我懟著楊軍拍!
今天你要是少錄楊軍一個鏡頭,或沒錄上,我可以向你保證,明天之后我一定會讓你從總裁辦消失,我相信你最心知肚明,我林子蘇敢這樣說,就一定辦得到!”
果然,李秦沁不敢再猶豫,害怕得趕緊點點頭,火燒眉毛的事,哪里還顧得上楊玫!
畢竟幾天前,總裁已經(jīng)找她談話,有了調(diào)離她的想法,保不齊這就是林子蘇的主意!
如果今天好好表現(xiàn)一下,或許林子蘇會幫自己說點好話,總裁就打消念頭也未可知。
現(xiàn)在對她來說,可是天大地大,也沒有總裁對自己的看法大呀!
林子蘇威脅完李秦沁,沒再耽擱,一把就撞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好在門并沒有鎖,只是半掩的,這也更映照出楊軍的色膽包天肆無忌憚!
推開門的一剎那,林子蘇和李秦沁都嚇傻了,只見肖薇薇被扒得衣不蔽體,頭發(fā)凌亂,臉上、身上還有觸目驚心的抓痕,正滿臉驚恐地往沙發(fā)一角躲。
那楊軍正像抓小雞一樣拎著肖薇薇的胳膊,又是亂抓亂摸,又是亂啃亂咬,又是淫穢不堪的浪言邪笑,“寶貝,乖乖,噢,噢……”
肖薇薇羞憤交加,拿著腦袋拼命去撞沙發(fā),恨不得一頭撞死,可又根本掙脫不了那一堆橫肉,只是無助地掙扎呼救……
李秦沁也驚呆了,好在她良心還未泯,一時之間激起激憤,把鏡頭直直地懟著楊軍拍攝,眼中不由地也噙了淚。
林子蘇看到這情形,便想起妹妹的悲慘遭遇,當時妹妹大概也是這樣吧,求救無門,求死不能,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那楊軍見林子蘇進來,非但沒停下,反而更加猖狂淫蕩,卻沒注意在門邊暗角處畏畏縮縮錄像的李秦沁。
楊軍一邊對肖薇薇猥褻侵害,一邊對林子蘇淫笑,“寶貝,你也來加入嗎”,一邊就要來拉扯林子蘇……
林子蘇哪里還看得下去,氣得渾身血氣倒流,臉上青筋爆裂,當即破口大罵道:“楊軍,你這個人渣,去死吧!”
說時遲那時快,趁他抬臉看自己,立即操起茶幾上剛燒滾的茶水就潑向了那個肥頭豬臉。
那楊軍躲閃不及,只聽到“啊”的一聲,他一把捂住燙傷的臉,在沙發(fā)上滾作一團,殺豬般嚎了起來,連連打滾哀嚎……
林子蘇顧不上燙傷的楊軍,而是趕緊脫下外套,給肖薇薇穿上,剛才潑的滾水,楊軍雖然擋了大部分,還是有零星濺到了她身上,可她卻沒了痛感,只是眼巴巴的眼神向林子蘇求助。
看到肖薇薇楚楚可憐又無助的眼淚,林子蘇心如刀割,眼淚也滾落下來。
她一把抱住已經(jīng)嚇呆癱軟的她,肖薇薇看到林子蘇來抱她禁不住淚如雨下,喊了一聲“子蘇姐——”,林子蘇心都要碎了,眼淚掉下來。
沒人敢進來幫忙,李秦沁也只敢站在門邊角落錄像,不敢踏進一步。林子蘇小心攙扶起肖薇薇,一路帶出了總裁辦公室。
出來后,看到所有人都圍觀,林子蘇也不想讓衣不蔽體驚恐萬狀的肖薇薇置身在眾目睽睽之下,于是叫上和肖薇薇交好的李小玉,一起將她先帶進了會議室。
辦公室一眾女職員都嚇傻了,一是看到肖薇薇被蹂躪的慘狀,一是林子蘇竟然敢罵楊軍人渣,還朝他潑開水,眾人紛紛感到解氣。
就連趙恬妞也禁不住向她投來贊賞和佩服的目光,同時大家也都不禁為她擔(dān)心。
林子蘇先讓李小玉安撫肖薇薇,她現(xiàn)在要先解決楊軍這個人渣,怒不可遏地出來拿過還在李秦沁手中的手機,返回會議室,不由分說撥打了報警電話。
肖薇薇知道她在報警,嚇得魂飛魄散,也是她還是驚恐和癱軟,甫一起身,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一邊抱住林子蘇的腿,哀求她不要報警。
林子蘇氣昏了頭,兩眼充血,怒道:“為什么不報警,讓警察來抓他,他這是性侵,是性騷擾,第一時間報警收集恒聚,他想抵賴都抵不了,讓他去坐牢,讓法律懲治人渣啊!”
“子蘇姐,沒用的,沒用的,以前不是沒發(fā)生過,揚軍都安然無事,他有保護傘,可是我沒有,報警了,他們只會把臟水往我身上潑,子蘇姐,求你了,不要報警…,
沒用的。田欣,就是前車之鑒,我怕他們報復(fù),報警只會逼死我,事情公開了,他們不會給我活路,他們會讓我生不如死,就像田欣一樣……”肖薇薇泣不成聲,抖如篩糠。
林子蘇心軟了,情緒也崩潰了,一把抱住肖薇薇,跟著哭道:“薇薇啊,我氣不過啊,氣不過,我好心痛,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給你主持公道,好恨啊……”
李小玉也早已哭成了淚人,但到底是職場老人,不忘提醒林子蘇,楊軍還在呢,得趕緊讓楊玫把人領(lǐng)走,就怕他現(xiàn)在沖過來,總裁和主任都不在,真沖過來報復(fù)殺人,薇薇和你都危險?。?p> 林子蘇這才清醒理智了幾分,讓李小玉留下先照顧肖薇薇,她出去善后。
林子蘇回到辦公位,撥通了楊玫辦公室電話后,是楊玫助理周媚接的,她不由分說吼道:“叫楊玫,來把那個老色批人渣楊軍帶走,讓他滾出總裁辦,她不來,總裁辦的員工會殺了楊軍!”
“現(xiàn)在!立刻!馬上!”她在發(fā)抖,在咆哮,在哽咽,在哭……
林子蘇掛了電話后,出奇的冷靜和鎮(zhèn)定,當即指揮道:“趙恬妞,你把藥箱拿去會議室。琳琳,你幫忙給薇薇找件換的衣服,如果不行,就去樓下商場買,錢,我轉(zhuǎn)給你??禳c——”
二人聞言,誰都沒猶豫,聽從了她的指揮,分頭行動起來。
楊玫來得神速,一進到總裁辦,就感覺到辦公室排山倒海的仇視和憤怒情緒,所過之處,每個人的眼睛都像一把火槍,隨時都會擦槍走火,臉上掛不住,也是羞愧不已。
楊玫倒是很知趣,沒說什么,在眾人的怒視中,進去查看楊軍,那楊軍還在沙發(fā)上打滾,殺豬般嗷嗷喊痛。
二人出來,楊玫一臉愧色,不發(fā)一言,扶著楊軍往外走。
那楊軍捂著半邊血紅起泡的臉,一只眼睛緊閉著,大概是被滾水燙了,路過敢怒不敢言的眾人時,大家都懼怕不已,不約而同地噤了聲。
楊軍惡狠狠地瞪了林子蘇一眼,林子蘇也不懼,死死怒視著他,直到他和楊玫消失。
李秦沁卻像驚弓之鳥,頹坐到了工位上,一動不敢動。
隨后,齊琳琳也買了衣服回來了,于是林子蘇便和齊琳琳去洗手間接了一盆水,隨之就進了會議室。
進了會議室,林子蘇就讓李小玉、齊琳琳、趙恬妞都出去,自己幫肖薇薇擦洗身子并清潔上藥,肖薇薇一直在顫抖,林子蘇心疼不已,淚光閃動。
剛要給她穿衣服,不料肖薇薇卻突然端起那盆誰,直接往身上倒,要知道四月的屏源天氣還有點倒春寒,可林子蘇怎會不知她對自己被玷污侵害的憤怒和嫌惡,比起冷,她更像沖刷趕緊楊軍的臭惡。
林子蘇想起了站在醫(yī)院大樓跳樓的妹妹,她當時也是這般嫌惡自己的骯臟,但凡有那樣的條件,肖薇薇恐怕也會以死明志了。
肖薇薇渾身淋透了,整個人都凍得瑟瑟發(fā)抖……林子蘇連忙給她擦干水漬,穿上衣服后便將她一把抱住,也是哭作一團,竟不知該如何安撫她。
肖薇薇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一直在哭,一直在瑟瑟發(fā)抖。
就在林子蘇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時,李小玉匆匆跑了進來,說主任找她。
林子蘇便知道張慶東應(yīng)該開會回來,也知道了發(fā)生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她也是第一次遇見,憑著一腔孤勇救下了肖薇薇,卻對下一步該做什么茫然了。
所以,聽到張慶東找自己,就像看到了救星,但同時她也擔(dān)心張慶東沒法制衡楊軍。
林子蘇留下李小玉照顧肖薇薇,懷著忐忑的心,去了張慶東的辦公室。
甫一進去,林子蘇就看到張慶東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臉色很不好,帶著慍怒。
這是林子蘇第一次看到張慶東沉不住氣,他向來持重,泰山崩于前都是面不改色,和周瑁遠有得一比,但這一次完全沒了那份持重。
他的緊張,也影響到了林子蘇,剛才的快意恩仇慢慢冷卻下來,讓林子蘇也有些后怕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闖大禍了?”張慶東一看到林子蘇就火大,有種恨鐵不成鋼。
“我沒有別的選擇?!绷肿犹K也是遇強則強,見張慶東不問青紅皂白就訓(xùn)斥,也是莫名來氣。
“為什么不叫我?”張慶東吼道。
“等主任來了,薇薇也被他玷污了,還有什么意義!”林子蘇想到妹妹的遭遇,忍不住頂撞了他,眼淚開始打轉(zhuǎn)。
張慶東看到她的眼淚,也心軟了,怒氣沖沖地坐回辦公桌里,盯著她看了半天,他實在拿這個耿介純良的下屬沒辦法。
這個林子蘇工作的時候是絕頂?shù)耐ㄍ嘎敾?,可是為什么人情世故上卻完全失了方法?關(guān)鍵是她完全沒意識到這件事會讓周瑁遠陷入為難……
張慶東很是憤怒和不安,猶豫再三,因為涉及林子蘇,也不敢做決斷,還是決定給周瑁遠電話提前匯報此事,但他沒接。
辦公室里一陣沉默,林子蘇見張慶東如此,也擔(dān)心連累他,便道:“主任,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個事情的后果,我會承擔(dān),絕不連累您!”
“這是連累的問題嗎?楊軍什么人,你承擔(dān)得起嗎,大家都——”張慶東忍不住吼了她,嚇得林子蘇一哆嗦。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是周瑁遠打來的,張慶東立即拿起電話,恭敬地喊了聲“總裁”。
當即將總裁辦剛發(fā)生的事情向他匯報了,隨后就聽到張慶東回答“好”“明白”之類的簡短回應(yīng)。
很快,張慶東就讓林子蘇接電話,林子蘇忐忑不安地接過電話,張慶東也離開并帶上門。
“總裁——”林子蘇弱弱地喚了一聲,預(yù)測他應(yīng)該是生氣了。
“林子蘇,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電話那頭傳來周瑁遠咆哮的聲音,把林子蘇嚇得一激靈。
“我……”
“楊軍是什么人,老爺子都不敢輕易動他,他要弄死你是分分鐘的事,你為什么總是這么不知輕重,不知死活?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讓我放心?”隔著電話,林子蘇都能感受到他的震怒。
“我不想妹妹的不幸,再發(fā)生在薇薇身上。他憑什么呀,就因為他有錢有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林子蘇有些激動,禁不住哽咽起來。
周瑁遠又惱怒又生氣又擔(dān)心,許久沒說話,又嘆了一聲,震怒的余威有所減弱,安撫她道:“這件事,你別再插手,我來處理,好嗎?”
“二哥……”林子蘇眼圈一紅,眼淚在打轉(zhuǎn),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好了,這兩天你先去學(xué)校辦公吧,我會交代小郭注意你的安全?!甭牭贸鰜碇荑_h比她還擔(dān)心,他還不放心,又厲聲警告道:“這兩天,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別再給我惹事,聽到?jīng)]有?”
“那肖薇薇,怎么辦?”林子蘇擔(dān)心不已。
“還肖薇薇——”周瑁遠怒不可遏,“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別人!”
“可是——”林子蘇還想爭辯。
“可是什么,?。课艺f了,你不要再管,我會處理,聽不懂嗎?”周瑁遠慍怒不已,到這關(guān)頭她還這么不知死活。
林子蘇嚇得一哆嗦,不敢再說話,只得乖乖地應(yīng)了一聲“聽懂了”。
接下來的兩天,林子蘇聽了周瑁遠的話,去了學(xué)校辦公,正好趁此機會和蔡晉團隊研討去化方案。
林子蘇去了學(xué)校,也還是放心不下肖薇薇,還是暗中聯(lián)系了李小玉詢問處理結(jié)果,李小玉只說主任先讓肖薇薇回家休息,是帶薪休息,后續(xù)還要等總裁回來才能定奪,畢竟是楊軍,誰也不敢動他,主任也不例外。
肖薇薇的事還在等結(jié)果,李玲玲殺人未遂的事卻有了眉目,因為幾天前李玲玲及其同伙被拘捕歸案,等候公安將其蓄謀殺人罪和林子茜被霸凌誹謗侮辱罪并案審理。
得到這個消息,林子蘇才敢放二人回學(xué)校,只有周末他們回國煜上課,林子蘇才有機會見上一面。
一切似乎又歸于平靜,林子蘇只道肖薇薇也會得到公正處理,可是,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還在等著她們……預(yù)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